第043章 剜碎肉目眥欲裂,悔不該殺那華佗
一句自嘲之語卻是讓親兵們都放鬆了下來,很快,幾名親兵便終於將那沉重的鎧甲從馬謖的身上剝離了開來。
只是,甲冑雖去,這甲冑裏頭的情況卻更加不容樂觀,前胸尚好,只是那後背之上的衣物幾乎都與血痂粘黏到了一起,頓時,幾個親兵也不知該如何下手了。
好在,身邊的老軍醫也在此時站了出來。
先是讓馬謖端坐道榻上,老軍醫隨即從藥箱中拿出了專用的小刀,從前胸開始,小心地將粘黏着皮膚的衣物一一割開,這才讓親兵們講馬謖的衣物徹底地剝了去。
最後的最後,就是處理這些與碎肉一起凝結成塊的布頭子了。
看着剝去上衣後漏出的縱橫交錯的傷勢,饒是老軍醫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將軍,您忍着點。”一邊說着,老軍醫一邊給馬謖遞過了一條被捲成了團的白色巾帕。
馬謖當然知道老軍醫這是要幹什麼,這些夾雜着碎布、碎肉甚至是鐵屑的結痂,必須要進行處理,否則萬一被感染了,那是真的會要了命的。
當然了,處理這些結痂,缺醫少藥的三國顯然也沒有什麼旁的辦法,無非是連布帶肉,一起割去便是。
只是,這一舉動,無異於剜肉之舉,這會兒可沒有麻藥可以打,而唯一會麻沸散的那人,還被曹公給殺了。
怎麼說呢!
若是去了地下,見那曹公,馬謖一定要替自己和後世廣大網友們說上一句:悔不該殺那華佗喲!
看着老軍醫遞過來的白色巾帕,馬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接了過來咬在了嘴裏。
什麼刮骨療毒而色不改,那是關二爺,再說了關二爺本來就臉紅!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剜肉般的疼痛,沒這巾帕,自己一定能叫得整座街亭城都聽得到。
畢竟作爲街亭的主將,他當然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剛把巾帕咬在了嘴中,馬謖卻是又彷彿想起來什麼,連忙取下了巾帕,對着一旁的親兵說道:“來個力氣大的,把本將打暈!”
“啊?”衆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顯然衆人對於馬謖的要求也是頗爲意外。
好在老軍醫及時地便出言制止了馬謖的要求:“將軍,此事萬萬不可。頭顱,人之本命。若擊頭顱以使人暈厥,力度一旦稍有差池,輕則癱瘓,重則喪命,此萬不可行之。”
看着老軍醫一臉惶恐的模樣,馬謖一邊略略有心訕訕地點了點頭,一邊在心中默默地腹誹道:這些該死的電視劇。(擊暈和殺人其實下手的力量與位置幾乎一模一樣,能不能醒來全看運氣而已)
“來四個人,將我手腳按住。”馬謖顯然依舊不太相信自己的承受能力,當即再度下令道。
聞令的親兵這回倒是沒有遲疑,立即就有人上前,開始按住了馬謖的雙手雙腳。與此同時,馬謖也重新將布帕死死地咬住,隨即又將雙手抓緊了榻上的褥子,深吸了兩口氣,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這才與那老軍醫緩緩點頭,示意其儘快動手。
老軍醫立即會意,隨即將手中小刀在燭火上烤上一烤,旋即又有錦布略略擦拭,這才緩緩上前,來到馬謖的面前。
小刀緩緩入肉,伴隨着一陣肉香,一絲絲紅色的鮮血瞬間從刀尖溢出。
緊接着,幾乎就在原地,老軍醫又是橫刀一刮,一條帶着碎布的碎肉塊便出現在了刀尖之上。
沒有絲毫的猶豫,一瓶粉末狀的東西不止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老軍醫的手中。
根本沒有要問過馬謖的意思,老軍醫一邊颳去着馬謖的碎肉壞肉,一邊就往那滋滋冒着鮮血的傷口上,撒上這瓶中之物。
馬謖當然知道,那是上好的金瘡藥,可是,這也太疼了吧!
本來僅是那一刀一橫之間,馬謖的額頭之上便已經是冷汗直冒,臉色潮紅、目眥欲裂間,握着褥子的雙手甚至在不住地顫抖着,口中更是發出了嗚嗚嗚的慘叫聲。
再加上那粉末狀的金瘡藥的刺激,就連馬謖胸前的肌肉也不由得痙攣了起來。
若非口中有巾帕堵着,身子也有親兵壓着,恐怕此時的馬謖早已經一蹦三尺高、哀嚎遍街亭了。
但終究,馬謖還是沒有叫出聲。
僅是這一點,馬謖便已勝過無數人了。當然,堅強的意志,從來都是一個合格的將領應有的特質。
不過,馬謖面前的老軍醫可沒空理會這些,眼見着馬謖還能承受,沒有任何的耽擱,老軍醫將掛着碎肉的小刀往布帛上一擦,隨即又接過了助手手上剛剛在燭火上烤過的另一柄小刀,對着馬謖的胸口,下去就是第二刀。
一邊下刀,一邊補藥,修理完了胸口的傷勢,老軍醫又立即開始處理背部的傷勢。
但顯然,後背的傷勢要比前胸嚴重不少,饒是以老軍醫的熟練,也着實花費了些功夫。
這可是件仔細的活,但凡留下一點鐵屑、一顆碎布頭,都有可能造成最後的不治,老軍醫自然不敢怠慢。
只是苦了馬謖了,這一刀一刀又一刀的,刀刀都紮在了馬謖的痛覺神經上了。
額頭的汗水冒出,又被親兵輕輕拭去,不知不覺間,就連口中的帕子也早已溼透。
也正在此時,門簾卻是被人急切地撩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隨即從帳外走來,不是已經安排完打掃戰場的王平又是何人。
眼見着老軍醫正在給馬謖處理傷口,原本還有些風風火火的王平,頓時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躡手躡腳地便走向了一旁,靜靜地等候着。
只是,當王平看到老軍醫手中不斷從馬謖背上刮下碎肉的小刀,看到因爲劇痛而渾身顫抖着的馬謖之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瞬間在心中再度昇華。
又過了很是不短的一段時間,老軍醫這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着已經鮮血淋淋的背後,老軍醫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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