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作者:沒有尾巴的狐狸
胃癌是一種十分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死亡率高,當臨牀症狀明顯時,病變多已屬晚期。

  陸父就是這種情況,他之前一段時間就經常胃疼沒食慾,但因爲年輕時應酬喝酒喝到胃出血,所以對一些胃癌的前兆只以爲是此前落下的病根,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直到一個月前胃疼了幾天都沒好,連帶着兩腿也又酸又脹,在家庭醫生的建議下進醫院檢查,才查出了胃癌晚期,並且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陸父在醫院捱了將近兩個月,他撐過了手術,爲了陸丹青而極盡所能地堅持着。但一個晚上時陸丹青被掙扎的陸父吵醒,他第一時間按鈴叫來了醫生護士,卻沒能挽救他的生命。

  最後的彌留之際,陸父戴着氧氣罩,身上連接着各種儀器,他握着陸丹青的手,骨瘦如柴的手指在上面掐出白痕,他煞白的嘴脣抖動着,卻只能發出‘赫赫’的吸氣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很疼,腹部的劇烈疼痛讓陸父渾身都跟着痙攣起來,陸丹青感覺得出來他的痛苦。

  “爸,我在,我在這裏。”陸丹青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會好好的,陸氏也會好好的。爸你放心。”

  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聲響,陸丹青偏頭看了眼屏幕上直線,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方纔給他們讓出獨處空間的醫護人員再次潮水般涌入,主治醫生記錄下時間,宣告死亡。

  陸父的葬禮在三天後。

  陸丹青搬回了陸家,先前在醫院時嚴凜一直陪着他,但回家後陸沉是肯定不可能讓他進家門的,所以兩人只能分開。

  嚴凜很擔心他,現在偌大個陸宅就剩陸沉和陸丹青,真要出點什麼事誰也幫不上忙。

  “不會的,阿凜。”陸丹青抱着他,“父親剛剛去世,所有人都盯着陸家,哥不敢做什麼的。”

  嚴凜低頭吻他的脣,緊緊地抱住陸丹青。

  “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每天短信聯繫,知道嗎?”

  陸丹青點頭。

  嚴凜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沒了陸父和他在,陸沉儼然把陸家當做了自己的地盤,若不是陸丹青在他面前強勢慣了,估計這秒變狼犬的吉娃娃非得給他圈禁在家裏不可。

  原本保姆是住在陸家的,現在陸沉讓她晚上洗碗完後就回去,整天除了工作就是膩着陸丹青。

  後來陸怪物煩了,閒得無聊地在家在外作天作地惹是生非,陸沉竟也乖乖跟在他屁股後頭收拾殘局。

  而到了晚上,不管陸丹青去不去他房裏都會把自己裏裏外外洗乾淨躺牀上等艹;有時候陸丹青心情好一些,陸沉就變着法地去勾引他,成功的時候自然爽歪歪,不成功就是被塞上跳.蛋扔房間裏自生自滅。

  只是他雖然對陸丹青容忍度極高——高到沒有上限,但只要陸丹青一去見嚴凜他就會炸。而且嚴凜並不是像陸怪物那樣孤家寡人一個,他雖然父母早逝,但卻有個已經成家了的哥哥。都說長兄如父,嚴凜父母去世後就剩哥倆相依爲命,雖然嚴凜自己沒提過這件事,但陸丹青卻知道這是個棘手的問題,他不希望因爲自己的原因而使得無關的人遭殃。

  於是他給嚴凜發了條短信。

  【我和陸沉在一起了,不要再來找我。再見,祝好。】

  然後拉黑了嚴凜的手機號和一切社交賬號。

  做完這些後,陸怪物扔開手機靠在牀頭,身邊趴着小茶和魏燃。他微微闔眼,想着這個鬧劇也是時候該收場了。

  魏燃問他要帶誰走,陸丹青想了想,說:“嚴凜。”

  “爲什麼?我覺得……陸沉也挺符合要求。”

  陸怪物搖頭,青蔥般的指尖輕輕揉捏着小茶的耳朵,舒服得它拉長了聲音喵嗚喵嗚地叫着。

  “佛說人間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恨,求不得,五陰熾盛。”

  “嚴凜這孩子,乖得惹人心疼。陸沉……我倒是喜歡他的性格,喜歡並且興趣,他擅蟄伏擅隱藏,該是有大成就的,他的人生不該拴死在我身上。”

  魏燃一愣:“大人,您是想……”

  “愛別離,怨憎恨,求不得。人間至苦。”

  “我很好奇,他能熬到第幾重。”

  嚴凜是個實心眼的,在收到短信的隔天就避過門口的保安翻牆進了陸家大門,然後用抓鉤扣住窗沿攀上陸丹青房間的窗口,撬開鎖頭溜進房間。

  彼時陸丹青剛洗完澡披着浴袍出來,腰帶都還沒繫上,房間裏突然出現的人把他嚇了一跳。

  “阿凜?”陸丹青睜圓了眼,“你怎麼進來的?你……”他往窗戶看了一眼,發現了被破壞的鎖頭。

  嚴凜怔怔地看着他,陸丹青衣襟大敞,光潔白皙的胸膛上赫然是幾枚顯眼的吻痕,薔薇色的曖昧痕跡順着小腹蔓延至敏感的大腿內側。陸丹青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低頭攏了攏浴袍,繫上腰帶。

  “丹青,”嚴凜走到他面前,聲音澀然,“我很想你。”

  “我……”陸丹青抿脣,“我要說的,都在那條短信裏說清楚了。”

  嚴凜不信,他問:“是不是陸沉和你說了什麼?”

  “沒有。”

  嚴凜執拗道:“不可能。”他望着陸丹青,忽然便笑了,“知道嗎,你現在的表情就和之前和我說‘這是最後一個冰淇淋’的時候一模一樣。”

  陸丹青一懵,而後很快想起來自己仗着妖魔體質沒那麼容易生病——真生病了也是他故意的——所以每次喫冰淇淋都是三個打底。

  嚴凜擡手摸他的臉,聲音溫柔:“你每次撒謊的時候,總是不愛看我的眼睛。”

  陸丹青悶悶地別過臉,嚴凜拉着他到牀上坐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丹青,你不能就用那麼個理由把我推開。”

  陸丹青嘆氣:“真的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擔心,阿凜,你不該再牽扯進來。”

  “牽扯進什麼,你和陸沉?”嚴凜說,“你是不是怕他用我哥哥一家人來威脅我?”

  陸丹青不說話,嚴凜知道自己說中了,他湊過去親吻陸丹青的嘴脣,將他抱在懷裏。

  “這些是我該考慮的事情,丹青,你不用想那麼多。”

  “我……阿凜,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陸丹青小聲說。

  “我知道。”

  嚴凜擁緊他,心疼得無以復加。

  “這不是添麻煩,阿青,所有有關你的事情,對我來說都不是麻煩。”他退開稍許,看着陸丹青的眼睛,“我們出國去,好不好?或者去遠一些的省份,離開這裏,就我們兩個人。”

  “可是你哥哥……”

  “我也是有朋友的,別擔心。”嚴凜聽出他話裏的軟意,心中頓時放鬆不少,親暱地捏捏他的鼻尖,“我的傷因爲救一個戰友才留下的,那次是場邊境任務,他也是第一次面對那種環境,心理素質不過關差點出事,被我救下來了。他叫王挺,爺爺曾做過首長,你應該有些印象。”

  陸丹青確實記得這人,上層圈子的公子哥願意當兵喫苦的可不多,更不用說熬到特種部隊了,王挺是獨一份兒的。

  “我因傷退役後,王挺特意請人聯繫到相熟的醫院幫我複診,說欠我一次人情,我想這次應該派得上用場。”

  這個是挺不錯,要說陸沉針對嚴凜王挺可能保不住,但嚴凜的兄長一家畢竟是無辜,他們的兒子甚至纔剛滿週歲,爲難他們道理情義上都說不過去。

  陸丹青沉默了一會兒,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樓下卻傳來了大門開合的聲音,想來應該是陸沉回來了。他推了推嚴凜:“你先回去,我們過後再聯繫,出去時小心點。”

  嚴凜不捨地親了親他的額頭,最後纔在陸丹青的一再催促下翻窗跳了出來。小兩層樓的高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一躍而下後翻了個跟頭便穩穩落地,藉着植被的掩護消失在夜色中。

  陸丹青關上窗戶,順着樓梯走到客廳。

  是陸沉回來了,身上帶着酒氣,眼神勉強還算清醒。他看見陸丹青走近,起身跌跌撞撞地就朝他走去,被陸怪物伸手接住。

  “喝了多少?”

  “沒……沒多少……”

  陸沉嘟囔,雖然陸丹青喜歡喝酒也很能喝酒,但卻不喜歡親近的人身上有過重的酒味,所以他不敢多喝。

  他微微闔眼,放鬆了力道靠在陸丹青身上,他喜歡這種感覺,家裏亮着燈,有他愛的人在等候他,彷彿生活從此就有了盼頭。

  陸丹青把他放到沙發上:“有酒味,先去洗澡再來碰我。”

  “好。”

  陸沉乖乖地應了一聲,在他頸窩蹭了一下後往樓上走去。

  半小時後,陸沉帶着一身水汽晃晃悠悠地走下來,陸丹青正窩在沙發上挖冰淇淋,他買的是一大桶,足足有肯德基全家桶這麼大,一桶頂十多個冰淇淋的量,每次喫都是半桶打底。

  陸沉在他旁邊坐下,把冰淇淋桶拿開,自己躺在陸丹青大腿上,然後再把冰淇淋桶捧着。

  他看了眼白色的冰淇淋,香草味的,應該還挺甜。於是便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咖啡味的糖果放進嘴裏,在陸丹青低頭的時候用牙齒叼着給他看了一眼,含糊不清地說:“中和一下?”

  咖啡淡淡的苦澀和香草的甘甜混合在一起,陸丹青滿足地眯起眼,用舌頭把糖果勾進自己嘴裏,然後直起身接着喫冰淇淋。

  陸沉舔了舔嘴脣,啞聲道:“我以爲你不喜歡喫太甜的冰淇淋。”

  “巧克力味的賣完了。”說到這個陸丹青就有些生氣,“草莓味的又剛喫完,不想再喫。”

  陸沉笑,擡手摸他的臉,說:“我收購了一家做冰淇淋的小工廠……回頭把廠長電話給你,你想喫什麼口味就和他說,讓他去安排。我已經和他說了你喜歡帶咖啡味的,應該過幾天就會送樣品過來,你試試看喜歡哪一種,再讓工廠批量生產。”

  冰淇淋這種東西就和布丁一樣,陸丹青雖然喜歡咖啡味,但要是完全用咖啡去做就會很難喫,所以同樣需要技術研發,看另外加什麼東西進去調和味道才合適,只是他沒想到陸沉會直接買了個工廠下來,畢竟陸氏主營房地產,和食品業一點不沾邊。

  說歸說,陸丹青還是很高興的,連帶着看陸沉的眼神也溫柔了下來。

  陸沉看出來了,他試探着問道:“後天的舞會……你有舞伴了嗎?”

  陸丹青輕哼一聲:“廢話,我像是那種需要爲舞伴這個問題擔心的人嘛?”

  陸沉笑了,輕聲說:“是啊……你那麼好,所有人都喜歡你。”

  他自然是想和陸丹青一起的,只是兩個男人跳舞未免太奇怪了些,更不用說他們明面上還是兄弟關係了。現在陸父剛去世不久,所有人都盯着他們兄弟倆看,陸沉喜歡陸丹青,自然是全心全意地對他好。但他同時也很小心地在外人面前把控着這份‘好’的程度,兩人不是親兄弟,若是表現得過火了些,再加上陸丹青那張臉,不知道會有多少不好聽的謠言傳出來。

  陸沉當然想和陸丹青牽着手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但是不行——最起碼現在還不行。他愛他,他要給陸丹青最好的一切,絕不會容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輕視和詆譭他。

  陸沉坐起身來,“跳舞嗎?”

  陸丹青挑眉:“現在。”

  “嗯。”

  “華爾茲?”

  “都可以。”

  陸丹青說:“那你跳女步。”

  陸沉順從地應下:“好。”

  兩人回房間換上禮服,陸沉把小音箱和筆記本連接上後搬到客廳,放上一首小約翰·施特勞斯的《維也納森林圓舞曲》,抒情流暢的曲調中包含了大提琴渾厚的音調、圓號美麗的牧歌和長笛玲瓏的裝飾音節,彷彿晨曦透過濃霧照進森林,伴隨着鳥兒們婉轉的輕鳴,輕柔而華美,優雅動人。

  陸丹青攬住陸沉的腰,他沒想到對方的女步竟然這麼熟練,不由調笑道:“是不是爲了和我跳纔去練的?”

  “當然……學了兩天。”陸沉靠在陸丹青肩上,“只是可惜不能和你一起開舞。”

  陸丹青低笑,偏過頭輕吻他的耳廓。

  陸沉的呼吸聲驟然粗重了起來,他與陸丹青更貼近了一些,難耐地磨蹭着。

  陸丹青將他推到在沙發上,陸沉急切地扯開他的衣服,陸怪物按住他的手:“輕一些,後天還要穿。”

  “再買新的。”陸沉仰頭吻他,擡腿勾上他的腰,“快……嗯……快點……”

  陸丹青脫下他的襯衫,將陸沉的手反綁在背後,將人翻了個身讓他跪趴着。

  陸沉一直不喜歡背對着陸丹青,這讓他很沒安全感,便努力往後靠想要離他近一些,兩手慌亂地抓着。

  “丹……唔……丹青……”

  “我在。”陸丹青握住他的手,一邊給他脫褲子。

  陸沉張了張口,帶着幾分祈求意味地說道:“你……你要一直在,好不好?”

  身後沒有迴應,陸沉登時就慌了起來,掙扎着要轉身,隨後便被那人自身後抱住了。

  他聽到一個字。

  “好。”

  ……

  清洗後,陸丹青把陸沉抱回牀上,他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當然,說是昏也許更恰當。

  陸丹青躺在他身邊,靠坐着牀頭髮短信給嚴凜。

  【我們去y省吧,我想看看那裏的苗寨,具體事宜你安排就好。】

  嚴凜秒回:【好,保持聯繫。】

  五天後,陸丹青和嚴凜坐上去機場的車,他只帶了必要的證件和銀.行.卡,一身輕鬆地出了門。

  他們走的時候是早上六點半,車輛稀少,然而他們才走了路程的不到一半時卻發現後面有別的車在跟蹤。是嚴凜先發現的,陸丹青瞥見他不時看着後視鏡的眼神也跟着轉頭去看,是兩輛黑色奧迪。

  手機隨後響了起來,陸丹青低頭看了眼屏幕,是陸沉。

  嚴凜衝他搖頭,陸丹青頓了頓,還是接起電話。

  “丹青!”另一頭陸沉的聲音說是嘶吼也不爲過,因電流而失真的聲音在耳邊擂鼓般炸響,“你說了會一直在的,你答應過我的!陸丹青,你答應過我的!!”

  陸丹青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後面兩輛車慢慢加速,有要將他們逼停的架勢。嚴凜轉頭對他說:“繫好安全帶,坐穩了。”

  陸丹青照做,隨後側頭看着嚴凜,他神色冷肅,目視前方,兩手牢牢地把着方向盤,半刻也不敢鬆懈。

  在市裏飆車很危險,尤其是現在已經七點了,外出上班的行人和車輛很多。

  他們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嚴凜踩着綠燈轉黃燈的點加速衝了過去,想用紅燈把後面兩輛車卡下來,卻不想右邊路口忽然歪歪扭扭地竄過來一輛拉着數根粗壯圓木的大貨車,好像是有車輪破胎了,整輛車徑直傾斜着向他們倒來。

  嚴凜避之不及,眼看着車頭就要撞上去,他只能下意識地往右猛打方向盤,用駕駛室的一側迎了上去,然後撲向副駕駛把陸丹青死死抱在懷裏護住。

  耳邊傳來轟隆巨響,堅實的車頂僅是瞬間就被壓變了形,重重地撞在嚴凜背上,臟器受到壓迫的痛楚讓他哇啦吐出一大口血。

  外面路人的尖叫聲和汽車的鳴笛聲響成一片,陸丹青用右手輕撫着他的頭頂讓他昏睡過去,左手探入嚴凜的胸腔將魂魄抓取出來。這次他沒有等魂魄成型回神,而是直接取了精魄後就塞了回去,然後對魏燃說道:“報警,叫救護車,組織民衆救援。”

  嚴凜的精魄是淡青色的,帶着薄荷的涼意和甘甜,陸丹青放在鼻尖輕嗅了一會兒,然後張嘴吃了下去。

  “魏燃,一會兒記得跟去醫院把原身的魂魄放進去,看護好嚴凜。”

  “小茶,我先走了,你和魏燃留在這裏善後。”

  ******【以下提到的陸丹青爲原身,非陸怪物本尊】

  陸丹青醒來的時候是在五天後,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陸沉。

  鼻間是醫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陸丹青茫然地眨了眨眼,隨後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住了。

  “丹青,丹青,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有沒有哪裏疼?”

  陸沉的聲音緊張而急切,是陸丹青從未見過的關心之意,他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問:“哥……?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在醫院?”

  陸丹青的稱呼令陸沉一愣,他低頭重新審視着自己的弟弟,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是……不一樣,他的陸丹青不是這樣的。

  這個認知讓陸沉忍不住慌張起來,他抿了抿脣,說:“你和嚴凜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

  陸丹青更懵了:“嚴凜?那是誰,爲什麼我要和他去機場?”

  這句話讓陸沉的臉色徹底變得鐵青,他安靜下來,盯着陸丹青的目光讓他忍不住畏懼地往被子裏縮了縮,怯怯地看着陸沉。

  “哥——”

  “認不認識這個?”陸沉舉起手,給他看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你結——”

  陸丹青話還沒說完陸沉唰的一聲站起來,面無表情地摔門離開。

  門外,有助理小跑着向他跑來,說:“陸總,那位姓嚴的病人也醒了,醫生說恢復得很好。但可能是因爲腦震盪而失憶了,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我說了陸二少的名字,他也不記得了。但是似乎有些痛苦的樣子,想了一會兒就頭疼起來,我就沒再問什麼。”

  陸沉嗯了一聲,“他家人來了沒有。”

  “來了,是嚴先生的哥哥,正陪着他。”

  “跟他哥哥說,醫療費我墊了,等痊癒後就讓他們把人領走,不要纏上陸家。”

  “是,我明白。”

  助理走後,陸沉又回頭看了眼陸丹青的病房,轉頭去了精神科。

  ***三天後

  陸沉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他已經三天三夜沒睡了,右邊的電腦屏幕上是病房的監控,面前則是一堆關於人格分裂的書籍和醫院精神科醫生提供的資料。

  他盤腿坐在散落一地的書籍資料中間,鬍子拉碴兩眼赤紅的模樣在液晶屏幕微弱燈光的映照下更顯慘白陰森。

  這三天裏,陸沉白天用來查資料,晚上就用來看陸丹青病房的監視錄像,希望能發現些什麼。但很不幸的是結果並不如他所願,陸丹青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具身體,卻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男人。

  陸沉將這件事反覆想了很多次,之前那個人告訴他他是魔鬼,但兩人相處的時候卻並未表現出什麼超出常人的行爲,除了敏捷的行動力與強健的力量以外無任何異常。

  於是他便忍不住想,也許那個男人並不是什麼魔鬼,而是陸丹青分裂出來的保護型人格,所以才更爲強勢一些,而什麼魔鬼……也只是隱瞞他精神疾病的託詞罷了。

  有了這個猜想後,陸沉第一時間諮詢了各大醫院的精神科醫師,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雙重人格就是這樣神奇,次人格完全有可能擁有自己獨立的人生,所以做到主人格做不到的事也很正常。

  所以……如果,如果他能把那個強勢冷硬的次人格給逼出來……

  陸沉深吸了一口氣,給與陸父相熟的某傢俬立醫院的院長打去電話。

  “趙叔叔,你好,我是陸沉。”

  “我覺得丹青有些不對勁……我懷疑他可能是精神分裂,能不能約個時間見一面,詳細聊一聊?”

  “你說丹青……?不,他不知道,我也沒告訴他。我不希望這件事外傳,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派幾個醫師專門負責他的病況,等他傷好出院後我會另外租房子給他住,以後就在那裏會診。”

  “好……明天下午三點是嗎,好,我知道,麻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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