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寇仲:真相只有一個!

作者:細雨任平生
五牙大艦船身長達55米,喫水線長50米,寬15米,喫水深2米有餘,可容納800名士兵。

  作爲隋室最大的戰艦,按理來說是不可能外流的。

  但隨着三徵高句麗失敗,揚廣威望大跌,如此戰略物資也流了出去。

  不過宋閥的這艘五牙大艦明顯是被消減過的。

  上面的拍杆、撞角等用於軍事上的物件,都有不同程度的削減,原本用作兵室的地方,也改成了貨物存儲之處。

  黃麟四人稍作洗漱,便來到了五樓。

  此間本是士兵用來偵查敵情或軍隊主帥用於指揮之地,現在也被改成一方寬大的艙廳。

  見黃麟等人到來,宋智起身大笑。

  “厲兄好採,單槍只船竟能破三十餘艘戰船而出,若是到了沙場,想必不比趙子龍差!”

  “宋兄過譽,厲某不過一江湖草莽,豈敢與順平侯相比。”

  (《三國志·趙雲傳》:七年卒,追諡順平侯。柔賢慈惠曰順,執事有班曰平,克定禍亂曰平。)

  黃麟嘴上謙虛,但內心十分受用,哪怕他現在的實力比普通世界的趙雲厲害,但誰還不想當一當趙子龍呢?

  一旁的寇仲和徐子陵二人,看到餐桌上琳琅滿目的精緻菜餚,眼都直了。

  他二人這些日子跟着黃麟也算是喫好的喝好的,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但,凡事就怕一個比較,眼前這些菜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享用的。

  見二人一副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樣子,黃麟心下大感丟人。

  宋智作爲宋閥的實際主持之人,眼力非同一般,雖說和黃麟相互吹捧着,但也發現了兩人的小動作,當即便一臉歉然的說道:

  “宋某和厲兄相見恨晚,倒是讓這位夫人和兩位小兄弟久等了,諸位,請入席。”

  衛貞貞拿回契書後,髮髻未改,仍是已婚樣式,是以宋智稱了聲夫人,倒是讓她一陣手忙腳亂。

  餐間,宋智一面和黃麟隨意的聊着,一面不着聲色的觀察着他們四人。

  這頓飯他是特意交待船上廚子,用上了最高規格,想以此來探探底。

  那兩個叫小仲小陵的年輕人就算了,雖說穿的不算差,但從言談舉止之間,他很容易就能看出是街面上的小混混。

  而他們口中的貞嫂,哪怕是對着一同前來的厲若海,也極爲拘謹,倒是和兩個年輕人頗熟,想來並不是厲若海的妻室。

  唯一看不穿的,就是這位臉上無一絲瑕疵的厲若海了。

  如此美酒佳餚,臉上竟還有極不明顯的嫌棄之色,這讓宋智一時間有些摸不透其出身。

  想到之前在甲板上看到的一幕,他便將話題又引了回去。

  “厲兄今日於長江一戰,不比那邪劍仙在江夏長街一戰差,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名傳江湖了。”

  說完,宋智還舉了舉酒盅,似乎只是單純的恭喜一般。

  黃麟聞言,似不知其意,和他碰了下杯,然後語帶疑惑的問道:

  “老實說,今天這一架打的厲某有些莫名其妙,在下有一事不解,還望宋兄解惑。”

  “哈哈,你我一見如故,有何不解之事,厲兄儘管問就是了。”

  見黃麟答非所問,宋智臉上沒有絲毫失望之色,撫着長鬚一臉豪氣。

  “厲某有些想不通,在下一行人和大江會並無仇怨,那惹事之人也是臨時起意,當時那人已被厲某震懾。”

  “按說,事情應該不會發展到後面那種情況纔是,可那虎君裴炎的做法,讓在下着實有些想不明白。”

  黃麟皺着眉,他到現在都有些莫名其妙。

  那裴炎是傻的嗎?

  從那個孫慶的話中他就知道,是這個小頭目見色起意。

  但那個裴炎的反應太奇怪了。

  他又是隔船踩水,又是遠距離傳聲,明明都顯露了不凡的實力,這貨竟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直愣愣的要弄死他,哪像個勢力高層的做法。

  就這性子,大江會還能存活至今,真是老天不開眼。

  宋智眸光微動,不着痕跡的看了眼黃麟後,纔開口說道:

  “厲兄想來是少在江湖走動吧?”

  見黃麟點頭,他莫名的笑了笑,才繼續解釋。

  “那就難怪了。”

  “大江會的裴氏兄弟號稱長江二君,二人本是江南之地的普通水匪,早年不知得了什麼奇遇,練就一身武功後才得已起勢。”

  “龍君裴嶽爲兄,其人實力不凡,手段老練,大江會能名列八幫十會,有今日之聲勢,皆因此人。”

  “至於虎君裴炎,不論是實力、還是手段,差了其兄裴嶽不止一籌,而且爲人貪花好色、衝動易怒不說,手斷還頗爲暴烈。”

  “若不是有龍君裴嶽的名頭頂着,這傢伙怕是輪不到厲兄來殺。”

  聽到此處,黃麟對裴嶽有了個大概印象,老實說他在來揚州之前還真不記得這兩兄弟,當即便問道:

  “宋兄,這裴嶽性格如何?厲某此番借宋閥鉅艦得過九江,會不會給宋兄造成麻煩?”

  雖說不懼裴嶽,但帶着三個拖油瓶在江面上行走,在鶴問湖出口那段江面遇到大江會也是麻煩,所以黃麟是承宋智這人情的。

  而且他之前登船時故意在宋智眼前露了一手梯雲縱,也算是爲之後和宋閥打交道留了個尾巴。

  當時剛出漢水,跳船到侯希白那邊時,不少人都見過他本尊使了這輕功,想來以宋閥的情報,宋智這會應該有所懷疑了吧?

  “呵呵......”

  宋智手扶長鬚笑了笑,才接着說道:

  “宋某能有什麼麻煩?那裴嶽是個謹慎性子,而且裴炎也不是我宋閥所殺,他不會如此不智因此事遷怒我宋家。”

  “倒是厲兄以後得小心些了,大江會初據湓城,林士宏還在永修城虎視眈眈,以裴嶽的行事風格,不大會在此時動手,但以後......”

  聞言,黃麟雙眼微眯。

  若是沒別的計劃,此時他估計已經直奔湓城,去將裴嶽斬草除根了,畢竟今天雙龍和衛貞貞都露了臉面,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但他還想着借宋閥之力早日一統天下,那樣的話,在他們起勢之前,江南這邊就不能有太大的勢力。

  如今林士宏已佔了半個豫章郡,其勢力又進了九江,若他在這個時候將裴嶽弄死,得便宜的會是林士宏。

  至於到時候林士宏是爲王前軀、還是佔先發優勢在江南坐大,那就真說不準了。

  心念疾轉之下,他便決定先放裴嶽一馬,當即舉杯說道:

  “多謝宋兄提醒,厲某會小心行事的。”

  “哈哈......以宋某觀之,惹非厲兄心有顧及,該擔心的是大江會纔對。邪劍仙在湓城斬青蛟纔沒過多久,這次若是再死個龍君,想來會成爲一番美談。”

  宋智又將話頭引到了黃麟本尊身上。

  黃麟卻仍不接招,擡手將杯中酒水一口飲盡,說道:

  “裴嶽身爲大江會會首,暫時還死不得,林士宏若全據九江,不是好事。”

  聽得此言,宋智眼中精芒大盛,目光炯然看向黃麟:

  “難道,厲兄也知道那林士宏的底細?”

  黃麟倒酒的手頓了頓,轉頭看了對方一眼,心中對其大爲佩服之餘,也覺得和這種人說話太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這和林士宏出身沒關係,厲某另有看好之人。而且,雁門之圍將楊廣最後一塊遮羞布扯下,這亂世,至矣!”

  他這話,讓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寇仲和徐子陵都愣住了。

  這天下還不夠亂嗎?

  這些天跟着黃麟多少也知道些規矩,兩人心中雖說好奇得緊,但沒有胡亂插話。

  宋智似知道二人所想一般,幫他們問了出來。

  “哦?難道現在還不算亂世?”

  只是這眼中卻毫無好奇之色,顯然是早已心中有數。

  黃麟轉過頭,擡了擡下巴,看着江面上來來往往的大小船隻說道:

  “宋兄有見過這麼熱鬧的亂世?高姓大閥都未入場,現在都只是小打小鬧罷了,厲某不信宋兄看不出來。”

  “哈哈,厲兄高見!”

  見黃麟話有調侃,宋智哈哈一笑,正好此時鉅艦行至鶴問湖入口處,他便按下此話,指着守在入口的大江會船隻說道:

  “當初守在此處的還是鐵騎會,那青蛟被邪劍仙強殺後,湓城可是亂了好些天。”

  見他又將話題繞到本尊身上,黃麟想了想,便決定揭牌。

  如今雙龍已接到手了,蹭宋閥的船可以一路沿長江至南郡荊州上岸,那裏離牧場也不遠了。

  念及此,便開口說道:

  “據聞那黃麟並非邪王門下,也不知道怎麼會傳出個邪劍仙的名號。”

  “哦?江湖傳聞,那黃麟得了邪王真傳,還有一式名爲‘天外飛仙’的華麗劍招,所以才稱其爲邪劍仙,難道非是如此?”

  宋智見黃麟終於接招,說話之時便盯着他一瞬不瞬,似乎要將其看穿一般。

  “據厲某所知,石之軒應該只有楊虛彥和侯希白兩個徒弟纔是,那黃麟大概是弄錯了吧。”

  話到此處,兩人其實已算是揭開了在講。

  宋智見對方仍不表露真身,只道是黃麟怕被陰葵派追殺,畢竟,那魔隱邊不負在湓城被“閹”,看到的人可是不少。

  但就算如此,他也從黃麟嘴中得到了宋閥想要的消息。

  對方並非邪王傳人!

  “既然厲兄都如此說了,那定是曲傲那鬍子見識太少,錯認了邪劍仙的武功!”

  以宋閥的情報,加上宋智的眼力,他看得出對方並未在此事上說謊,臉帶笑意的撫須點頭。

  見他如此輕易的就信了自己,黃麟心中並不覺得意外,以宋閥的勢力,若是真查不出個子醜寅卯那才叫奇怪。

  身份之事揭過,他便問起宋智爲何會出現在此。

  嶺南宋家雖說是以宋缺爲族長,是宋掌舵之人,但平日裏族中的大小事務,其實都是由宋智在操辦。

  按說,此人應該不會輕易離開嶺南纔是。

  一番交談之下,黃麟才恍然,這事,又是和他有關。

  當初他在江夏單殺曲傲後,宋缺便破例喝了杯酒,言語間對黃麟大爲讚賞,當即就派人親至江夏,讓其打聽黃麟更詳細的消息。

  原本這事應該是讓宋魯來辦的,但宋缺那時候早已得知東突厥始畢可汗的動作,宋魯當時已帶着宋師道去了北地,是以這事便落到了宋智身上。

  可當宋智沿江而下來到九江湓城時,黃麟早已換了好幾個馬甲,全天下都沒了他的蹤影,因此宋智便放下此事,對宋閥在沿江諸城所設的據點巡視了一番。

  說到此處時,他還舉杯對黃麟笑了笑,那意思不言而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也談的差不多了,宋智便派人將黃麟等人帶往客艙。

  黃麟被安排在四樓的一間寬大客艙,衛貞貞就在他隔壁,而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則被安頓在三樓,其艙室就在黃麟腳下。

  艙內,黃麟透過窗子看着滿天繁星,細細思索着今日之事。

  當初殺了任少名後更換馬甲,主要那時候他風頭正勁,不想雙龍受到太多人注意,邊不負在他手中吃了個大虧,陰葵派肯定是滿天下在尋他蹤跡。

  今天長江大戰,也沒露什麼破綻,最後受邀登船時,他特意留意過周邊,使用梯雲縱時也是在勢頭上升之時,極爲隱祕,只有宋智看到了,倒是不虞掉馬。

  正思考着,腳下傳來了寇仲和徐子陵的交淡聲。

  “仲少爺,您打聽的那些義軍原來都是小打小鬧啊。”

  徐子陵的聲音調侃之意十足。

  寇仲抱怨了幾句揚州春風樓的客人後,便聊起了黃麟。

  “陵少,咱們這冷麪師父好像很不一般,站在船頭一動不動就能操控那麼大的船,你知道麼,我當時出去降帆時,那江面上至少有四五十艘船圍了過來,可後來咱倆去放槳時,那些船全都被甩在了下游,好像還被毀壞不少。”

  “嗯,我看到了,咱們划着船在江上轉圈時,我正好看到冷麪師父在那個病貓裴炎的船上跺了一腳,然後那船就沉了,太厲害了,也不知道冷麪師父會不會教咱們這種武功。”

  兩人語氣中的羨慕都快溢出來了。

  “陵少,你說咱們這冷麪師父也不壯啊,怎麼會這麼大的力氣,一腳就能將船給跺沉,他怎麼練的?”

  寇仲摳着腦袋,眼中滿是疑惑。

  徐子陵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道:

  “自從練了長拳後,我力氣大了許多,聽冷麪師父說,這還是最基礎的武功,後面肯定還有更高深的,說不定咱們練會了,就能像冷麪師父那樣厲害了。”

  “但那得先將經脈認熟,這玩意有點難啊。”

  寇仲聳了聳肩膀。

  “那能有什麼辦法,冷麪師父說了,只有認準了經脈才能學更高深的武功,這都五六天了,咱們才摸準七條正經,那密密麻麻的穴位還沒學呢,一想到那麼多穴位要認,我就頭皮發麻。”

  說到這,徐子陵不知想到了什麼,用肩膀撞了撞旁邊的寇仲,低聲說道:

  “你有沒注意,剛纔冷麪師父和那個宋老書生說到的邪劍仙時,有些奇怪。”

  “嗯,冷麪師父似乎對那個邪劍仙挺熟悉的。”

  寇仲思索着點了點頭,不待徐子陵開口,便接着道:

  “之前還在揚州的時候,便聽說那邪劍仙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好像還不到二十,來歷極爲神祕。”

  “聽說書的人講,武功到一定程度,會讓人顯得年輕,而咱們的冷麪師父看起來三十多數,武功又這和以高,說不定實際上都五六十歲了。”

  聽到這,徐子陵一臉興奮的眨了眨眼,說道:

  “你是說......”

  “沒錯!”寇仲站了起來,在艙中急走幾步,握拳在手中一錘,大聲說道:

  “邪劍仙肯定是咱們冷麪師父的兒子,咱們當喊他一聲師兄!”

  “那他姓黃怎麼解釋?”

  “私生子唄!”

  話音剛落,兩道氣勁透過艙頂擊向二人。

  沒分章,還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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