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章 萬事俱備

作者:細雨任平生
一連三日,黃麟已將了空進出銅殿的規律摸清,也確定了寧道奇已離開洛陽。

  該動手了!

  當即以一副“厲若海”的打扮來到修文坊張府。

  “張將軍,恭喜了!”

  見到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張須陀,黃麟遞上一罈蒸釀酒,恭賀道。

  他已接到消息,楊廣雖責備了張須陀一頓,但仍然令他領洛陽兵事,留守東都!

  只不過聖旨還在路上,張須陀目前算在家閒賦養傷。

  不過有了他的支持,裴仁基父子和羅士信在興洛倉那邊和李密打得有來有往。

  這半個多月的時間,瓦崗已徹底變天,在打下滎陽後,大龍頭翟讓舊傷復發、暴斃而死亡,其親隨痛不欲生,皆盡追隨而去。

  李密本欲立翟讓之女爲龍頭,但其已不知所蹤。

  而後王伯當等人擁立李密爲龍頭,被其所拒。

  又有單雄信、程咬金等人勸進,仍然被拒。

  最終在瓦崗全體將士的山呼聲中,李密一臉悲慼的在滎陽坐上了大龍頭之位。

  其後又稱大龍頭乃翟讓專屬,他心中對翟讓極其敬佩,不願佔此名號,便以其父李寬的爵位“蒲山公”自稱。

  李密上位後發的第一道命令,便是懸賞張須陀和厲若海兩人的人頭,爲大龍頭翟讓報仇,江湖上稱其爲蒲山公令。

  第二道命令,便是糾集部衆攻打興洛倉!

  若非張須陀早早派了羅士信前去提醒,又在洛陽給了大量支持,裴仁基父子怕是已丟了興洛倉。

  聽到黃麟的恭賀聲,張須陀豪邁的大笑擺手,說道:“都是些小道消息,一切待陛下旨意到了再說。這便是你之前誇上天的好酒?”

  接過黃麟遞來的酒水,張須陀迫不急待的將封泥拍開,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瀰漫出來。

  “好酒!!來人!”

  “將軍!”

  守在門前的士兵當即入門。

  張須陀抱着酒罈大聲說道:“去練功場將叔寶喊來!再取幾個大碗!”

  “是!”

  等士兵領命而去,張須陀才問向黃麟:“黃兄弟這酒,老夫一聞香味便知是好酒,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哈哈哈哈......”

  黃麟笑了笑,隨意的說道:“此酒極烈,也頗費糧食,將軍一會以小口品嚐爲好。”

  “小口喝酒算什麼男兒?一會定當先痛飲一杯,以謝黃兄弟救命之恩!”張須陀顯然沒將黃麟的勸告放在心上。

  對此,黃麟已經習慣了,也不再勸,一會等他喝下去就知道什麼叫烈酒了。

  不一會,秦瓊腳步聲傳來,人還未近,其聲已至。

  “將軍,聽說黃兄弟帶了罈好酒過來?”

  “趕緊將碗拿來,老夫可快饞死了!”張須陀一邊嚥着口水,一邊呵斥道。

  秦瓊三步並作兩步搶入廳中,“來了來了!”

  琥珀色的酒液傾入碗中,那酒香又濃了幾分。

  “咕嘟~”

  看着嚥着品水,眼睛發直的兩人,黃麟笑着搖了搖頭。

  “請!”

  兩人迫不急待的端起酒碗,大口飲下。

  “噗~~咳~咳咳~咳~~”

  見臉色被嗆得通紅的二人,黃麟挑了挑眉,說道:“都說了此酒頗烈,得小口喝。”

  半響,張須陀和秦瓊才緩過神來。

  “嘶~老夫還從未喝過這麼烈的酒!夠勁!”

  “不錯,秦某也是好酒之人,就連那宮延玉液也在將軍這喝到過,沒想到這天下還有如此佳釀。”

  不一會,一大碗酒水便已下肚。

  頭一次喝高度酒的張須陀和秦已臉色已有些微微發紅。

  張須陀抱着酒罈,猶豫着要不要還倒一碗。

  他還記得,剛纔黃麟說過此酒釀造不易,頗費糧食。

  這些年天下不靖,想來所存不會太多,稍作沉吟,便將酒罈擱在一旁,問向黃麟:“黃兄弟今日來某府上,可是要借用叔寶?”

  在他想來,黃麟之前說要借用秦瓊後便一直沒有動作,期間也少有過來,今日突然上門,還提了佳釀,想來是要用到秦瓊了。

  聽得此言,秦瓊也好奇的望向黃麟。

  以武功而論,他自問不是黃麟對手,不知對方要請他幫什麼忙。

  黃麟頜首點頭,將手中還剩大半碗的酒水放下,說道:“不錯,此事還需將軍點頭,黃某想以徹查瓦崗奸細爲由,讓秦兄帶兵圍了淨念禪院。”

  “淨念禪院?”

  聽到這名字,張須陀眉頭直皺,作爲佛門領袖,淨念禪院在中原極具威望,如今天下遍佈峯煙,瓦崗又在興洛倉虎視眈眈,不到逼不得已,他是不太願意去招惹佛門的。

  念及此,張須陀便問道:“黃兄弟可否告知,爲何要如此行事?”

  黃麟對此早有腹稿,“和氏壁前幾日已到了淨念禪院,慈航靜齋的本代行走大概也來了洛陽。”

  “你想搶和氏壁?”張須陀雙眼大睜,滿臉不可思議。

  一旁邊的秦瓊也臉露疑惑。

  這東西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塊代表正統的普通玉璽,這黃麟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勢力,要那玩意有何用?

  黃麟點了點頭,“不錯,佛門欲行代天擇帝之事想來張將軍是知曉的,一個番邦胡教,竟敢如此大言不慚,欺我中原漢民無人焉?”

  張須陀哪能這麼簡單的相信黃麟之言,沉思良久後,才一臉肅然的對黃麟說道:“老夫不管你因何事要取那物,你必須答應老夫一個條件!”

  “將軍請說!”黃麟抱了抱拳。

  張須陀沉聲道:“老夫從來不知道什麼和氏壁,派叔寶兵圍靜念禪院之舉,也只是想要搜查瓦崗奸細!如何?”

  黃麟眼眉低垂的靠坐在椅上,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思索着張須陀如此行事的原因。

  良久,手止眼擡,黃麟一臉正色的吐出一字。

  “可!”

  張須陀頓時鬆了口氣,隨即喝道:“叔寶!”

  “在!”秦瓊起身抱拳。

  “稍後,去營中點兵兩千,入夜後兵圍淨念禪院,搜查瓦崗奸細!”

  “是!”

  秦瓊接令後並未即刻離去,而是重新坐下。

  他跟隨張須陀已有好幾年,剛纔已聽出張須陀話中的意思,知道其後面還有交待。

  果然,下完令後,張須陀轉頭朝黃麟說道:“黃兄弟打算以哪副面孔去奪和氏壁?”

  黃麟剛纔已想通箇中關節,知道張須陀擔心何事,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笑容,“將軍且放心,黃某會以本尊出現,此事和‘厲若海’無關。”

  “善!如此,張某便不多留了,黃兄弟屆時多多留意禪院那邊即可!”

  說完,張須陀端起空碗,假作裏面還有酒水喝了一口。

  黃麟明白其意,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又說了個具體時間後,才抱拳告退。

  待他走後,秦瓊便皺眉問道:“將軍,瓊不太明白。”

  “你是說和氏壁?還是說黃麟此人?”一邊說着,張須陀一邊給兩隻大碗中再添了些酒水。

  “將軍爲何不直接派兵將那和氏壁帶回,憑此得一大功?”

  這纔是秦瓊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張須陀前番在大海寺兵敗,市面上已有不少流言。

  有說楊廣大罵張須陀廢物的;

  有說楊廣要下令處斬張須陀的;

  也有說楊廣雖然責罵了張須陀,但洛陽附近已無隋室大將,責令張須陀就地募兵剿殺瓦崗的。

  還有說......

  各式各樣的都有,但總體而言,對張須陀極爲不利。

  若是得了和氏壁,說不定能將功贖罪。

  聽了秦瓊的話,張須陀笑了笑,喝了口酒水後,才搖頭說道:“你信不信,老夫真從淨念禪院那得了和氏壁,等來的不是升官讚賞,而是就地處斬。”

  “怎麼可能?”秦瓊臉色大變。

  “如何不可能?這寶玉多年未現,陛下才離東都,我張某人就得了,天下人該如何作想?陛下又該如何作想?”

  說到這,張須陀嘆了口氣,又悶悶的喝了口酒水。

  “這...這......”秦瓊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張須陀放下酒碗,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後,負手看着門外,緩緩說道:

  “晚上帶兵圍了淨念禪院後,你就在寺外和他們交涉,嘴上可以嚴厲些,甚至動手都行。但,記住兩條!”

  “第一,莫要進去!裏面的事我們一概不知!”

  “第二,莫要殺人!但如果兄弟們有所損失,你只管放響箭便是!”

  “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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