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將聖上捧爲太上皇
四皇子崩潰低吼:“難道讓我看着父皇陷入危險嗎?”
辛淑妃滿臉恐慌,用力抓着四皇子的胳膊,尖聲道:“難道你要讓母妃看到你和你父皇同時陷入危險嗎?”
四皇子掙了掙胳膊,不料辛淑妃在激動之下,力氣前所未有的大。
四皇子紅着眼眶道:“母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會武,會射箭,大皇兄和二皇兄爭皇位,與我沒有關係,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父皇出事!”
哪怕辛淑妃用盡全身力氣拽住四皇子,依然阻擋不了四皇子要出去的步伐,四皇子一個用力,辛淑妃便跌倒在地。
但辛淑妃連忙爬起來,毫無形象地抱住四皇子的一條腿,眼中已經盛滿了淚水:“漸璞!你不許去!母妃不許你過去!”
看着辛淑妃這種姿態,四皇子着急不已,母子二人拉扯之下,還是到了帳子門口。
一直冷眼旁觀的商清晏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到了這種地步,四皇子說自己不願意爭皇位,誰又會信呢?”
四皇子和辛淑妃果然停了下來。
商清晏看向四皇子的眼睛,逐步走近,明明是個迎風咳血的病秧子,身上卻散發着讓四皇子無力反抗的氣勢。
奇怪的是,兩個人是同母兄弟,但商清晏的眉眼像柔弱的辛淑妃,卻一點兒都不顯柔弱,四皇子的眼睛像聖上,卻毫無威懾之氣。
商清晏道:“兄弟鬩牆,太子和二皇子相爭,不管最後勝出者是誰,將你給解決了,只是順手的事。”
四皇子臉色一白,理智漸漸佔據上風。
隨着商清晏的靠近,他身上的壓迫感越來越強,讓四皇子一度喘不過氣來。
“辛太傅沒有教過你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嗎?”
四皇子再次衝動起來,仰着頭對商清晏吼道:“那是我父皇,不是危牆!若你的父親陷入危險,你能像勸我一樣,做到無動於衷嗎?”
“啪”一聲。
四皇子的臉便被商清晏出手扇歪了過去。
“漸璞!”
辛淑妃驚叫一聲,然後連忙去看商清晏。
商清晏那張出塵絕俗的臉,如覆上了一層薄雪,冷得淒厲,冷得可怕。
四皇子伸手覆上自己的又疼又熱的臉頰,一個字都不敢再說出口。
辛淑妃掙扎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四皇子的臉,而是面對商清晏道:“清晏,漸璞他是無心的。”
商清晏冷眼看着辛淑妃,也看着被辛淑妃擋在身後的四皇子。
四皇子見母妃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看被打的自己,反而去看動手的商清晏,臉上下意識便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商清晏冷笑一聲,並沒有過去糾結那句不合時宜的話。
他此時理智得可怕,理智地不像一個常人,或者說不像一個曾受過父親疼愛的孩子。
哪怕他的父親死於母妃和皇叔之手,哪怕皇叔即位後對他多有逼迫,哪怕母親與皇叔苟合而生的弟弟站在他面前,理直氣壯地往他心口捅刀子。
他都將其拋到一邊,挑出那個讓四皇子不理智的由頭,苦口婆心勸道:“你父皇不止你一個兒子,太子和二皇子都是他的兒子,即便他們想要謀逆,最大的可能也是將聖上捧爲太上皇,否則關上弒君弒父的名頭,他們的皇位也坐不穩。”
四皇子愣愣的,不知是那一耳光打醒了他,還是把商清晏的話聽了進去,眼下不再泛着拗勁兒要出去。
商清晏繼續道:“一會兒圍場必會生出一場大亂,你與其去聖上那邊,當太子和二皇子想要順手拔除的眼中釘,不如留在這裏保護淑妃。畢竟聖上是你的父皇,淑妃娘娘是你的母妃,沒有棄母擇父的道理。”
辛淑妃轉身,再次拉住四皇子的衣袖,秋水目中盡是可憐和懇求:“漸璞。別去了。”
四皇子站在那裏,眼裏蓄滿淚水,到底是留了下來。
眼看着四皇子和辛淑妃都被安撫好了,商清晏轉身就要走。
辛淑妃剛因爲四皇子留下而安心一些,又見商清晏要走,下意識伸手就拽住了商清晏的衣袖。
雪白整潔的衣衫,就這麼被揪出了痕跡,雖然辛淑妃的手上沒有髒污,商清晏依然緊皺眉頭,眼中盡是排斥。
辛淑妃看到商清晏的眼神,自然是心口一痛,兒子愛潔,竟將母親也視作污穢。
她知道商清晏不是四皇子,不是她哭幾聲鬧幾下就會聽她話的,所以不得不鬆開手。
辛淑妃像是受驚的小鳥兒,面上十分無措:“清晏,外面危險,你又要去哪裏!”
四皇子頂着發紅的右臉,看向商清晏的眼中滿是探究。
商清晏無意跟他們解釋太多:“我出去探探情況。”
辛淑妃道:“別去!咱們母子三人就安安穩穩待在這裏,等一切結束不好嗎?”
商清晏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語氣涼薄如霜雪:“淑妃娘娘,等一切結束了,咱們就都完了。”
最後一粒沙漏落了下去,商漸珩再也等不及了。
他不是沒料到這個結果,二皇子是個蠢貨,但崔皇后是個聰明人,雖不在圍場,誰又能說得準有沒有給二皇子指示。
他到圍場下面鬧出的動靜不小,二皇子察覺到不對,提前逃走也不是沒可能。
雖不能將二皇子控制在手裏,給他冠以謀逆罪名直接殺了,待到日後清算也不遲。
眼下最要緊的,是逼迫聖上傳位於他。
孝子暫且不必裝下去了。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虎嘯,這虎嘯其實一直沒停,只是這聲過去,商漸珩的聲音就在御帳中響起:“父皇,不能再等下去了,二弟至今沒有尋到,派出去的人也不見了蹤跡,恐怕已經帶兵入了圍場!”
聖上用力睜開疲倦的眼睛,額頭不斷冒着虛汗:“朕當如何?”
商漸珩擡頭直視聖上那雙渾濁的眼睛:“兒臣以爲,父皇當速速下緝捕令,捉拿二弟。”
說着,商漸珩看向御案,那上面有空白的聖旨,只等聖上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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