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十九章 恶人

作者:Andlao
賬號: 密碼: “诺姆·沃德?” 听到這個名字,苍白的脸庞闪過了一丝异色,但很快男人便将其掩饰了起来,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双手拄在柜台上,皮肤就像薄膜包裹在了嶙峋的指骨上,手指细长,宛如一节节的树枝,不断地搓动着。 就像一只生活在下水道裡,惨白且无毛的老鼠。 “他现在可不在啊。”男人回答道。 “他人呢?” “外出行医了。” 伯洛戈凝视着男人,借着防毒面具的遮掩,视线扫视向角落。 室内的光线很是昏暗,天花板上的扇叶不断地转动,发出一阵阵扰人的噪音,除开眼前的柜台,与男人身后的药柜,伯洛戈看不到太多有用的东西,但可以知道的是,這间诊所有些不对劲。 从长廊走向诊所的過程中,他便注意到這间诊所建筑的规模,就像一颗巨大的金属肉瘤,挂在了崖壁上,按理說内部空间应该很大,可现在伯洛戈所处的這裡,实在是過于狭小了,有更多的空间隐藏在看不见的黑暗裡。 “他什么时候回来?”伯洛戈问。 “我也不清楚,毕竟彷徨岔路這地方,总会有意外为伴,不是嗎?” 男人笑了笑,脸庞带着些许扭曲的病态。 “您還有什么需要嗎?如果是开药剂的话,您只需要付钱就好,”细长的手指抚過药柜上的瓶瓶罐罐,男人继续說道,“如果您是走错了地方,那么麻烦您尽快离开了。” 伯洛戈沒有回话,依托着“隐匿者”的力量,他的身影十分朦胧,在昏暗的环境裡,就像一团模糊的迷雾,当他沉默不语时,宛如无言的幽灵。 “好的,我知道,打扰了。” 伯洛戈說着,转過身朝着铁门走去。 可在走到门口时,伯洛戈又停了下来,就像一面墙,堵住了通往外界的通道,背对着所有人,混沌沙哑的声音从礼帽下的阴影响起。 “我一直想扮演一個這样的角色。” 柜台后男人的神情微变,手摸向了柜台下的刀柄,黑暗裡也传来轻微的声响,就像有人从椅子上站起,摩拳擦掌。 “制裁者、施暴者、执行者……” 一個又一個的词汇被吐出,回荡在黑暗裡,男人紧盯着伯洛戈的背影,恍惚间他看到伯洛戈转過了头,在深邃的阴影裡,一双青色的眼瞳正注视着自己。 “惩戒者。” 铿锵如铁的声音,在男人的耳旁徘徊。 “算算時間,伯洛戈应该已经到彷徨岔路了吧。” 秩序局的食堂内,杰佛裡叉起一块冒着热气的牛肉香肠,眼神望天,思索着执行任务的伯洛戈。 “差不多吧。” 亚斯坐在杰佛裡的对面,两人共进着晚餐,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亚斯更希望是在家吃饭,而不是在秩序局内加班。 “這也算是另一种考核吧,沒有任何老手带他,让他独自一人完成這样的任务……列比乌斯是還不够信任他?”亚斯想了想,說道。 秩序局的外勤行动向来充满危险,像伯洛戈這样入职的新人,按條例、执行任务时,至少有一名老手的陪同。 “伯洛戈四舍五入,也算是实习一年了,只是头一次面对潜在的凝华者而已,這不是什么問題,”杰佛裡大口地咬下肉肠与面包,“而且,比起不信任,我倒觉得列比乌斯是想试探伯洛戈。” “试探?” “对,试探這個家伙,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毕竟考核和实战,终究是有些差别的。” 杰佛裡停下了用餐,仔细地回想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扯出怪异的笑容。 “亚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捕获那個目标。” “如果是我的话……勘测地形,然后想办法潜入,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亚斯說着甩了一下手,一把银亮的匕首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谁也看不清這把匕首是怎么出现的,手垂落下来,而那匕首也消失不见。 “是你的风格,那么你想想,伯洛戈会怎么做?”杰佛裡问道。 “我想不到,可能和我一样,秘密潜入,然后捕获对方。”亚斯說,他和伯洛戈接触的并不多。 “嗯……不太行,這都是处于‘常理’的解决手段,太常理的话,反而会显得很无趣。”杰佛裡說着亚斯听不懂的话。 “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亚斯问。 思考了两秒,杰佛裡看向自己的餐盘,香肠被餐刀切的稀碎,酱汁就像血液般,包裹着散开的肉泥。 “比起回答這個問題,我倒想先說点别的事……” 杰佛裡眉头拧在了一起,沒有回答亚斯的問題,而是聊起了伯洛戈這個人本身的問題。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样,伯洛戈在黑牢裡关的太久了,多多少少有些精神上的問題,更糟糕的是,我觉得阿黛尔的死,刺激到了他,让他這种病症加重。” “什么病症?” 亚斯放下了刀叉,他一直警惕着与魔鬼有关的存在,在秩序局他也是明确反对雇佣债务人的,伯洛戈有丝毫失控的可能,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角色扮演?” 杰佛裡不确定地說道,這個词汇令人意外,不等亚斯追问什么,他继续着解释。 “伯洛戈·拉撒路……這個人有些偏执、自恋,极端奉行着他那所谓的‘公理铁律’,列比乌斯觉得,伯洛戈把自己想象成了‘救世主’,但比起‘救世主’,其实我觉得伯洛戈的想法会更简单些。” 杰佛裡骤起眉头,回忆着。 “有一天伯洛戈突然跟我說,他說他明白了人生的真意,”杰佛裡說,“那时阿黛尔刚去世,我以为他只是悲伤過度,开始疯言疯语罢了,但现在想想,他或许是认真的。” “他說了什么?”亚斯开始好奇了。 “他說,阿黛尔是個有信仰的人,早年前她便是一名军医,为了救人踏上了战场,退役后依旧選擇行善,侍奉着她的神……她這样的人理应上天堂才对,享受着荣光与温暖…… 可她的神却给了她這样的结局。 伯洛戈觉得所谓的神不存在,也可能存在,但那也是一個极尽冷漠的神。” 杰佛裡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笑意,他继续說道。 “伯洛戈经常用一些奇妙的比喻来形容一些事,還总說着诸多一听就有問題的歪理,但有一句话他沒說错。 总要有人维持着那神圣的‘公理铁律’。 如果神不回应祂的信徒,那么就由伯洛戈来回应。” 杰佛裡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由伯洛戈·拉撒路来矫正這一切。” “他要矫正什么?”亚斯說。 “公理铁律。 为好人致以祝福,为恶人降下烈火,這就是‘公理铁律’,”杰佛裡說,“這就是他在‘角色扮演’的‘角色’。” “他說‘好人’‘救世主’‘英雄’……這些词汇对于他而言,還是太高尚了,他做不到如‘善人’那般伟大,他是卑劣的、低贱的,最擅长的還是杀人、以暴制暴。 所以他称自己为‘恶人’。” “恶人?” “沒错,恶人。 如果神不愿去惩罚那些犯了错的人,那么就由伯洛戈·拉撒路,這個更大的恶人去惩戒、去行恶。” 杰佛裡深呼吸,眯着眼,就像在讲述一個可怕的故事。 “彷徨岔路,誓言城·欧泊斯的阴影之地,那裡遍布着肮脏与邪异,恶魔藏在每個目光难以企及的角落裡……那裡满是恶人。” 想到這裡,杰佛裡笑了笑,就像在为那些恶人担忧一样。 “现在,一個多少有些精神病症的、痴迷于角色扮演的不死者,他正哼着歌、全副武装地赶向那裡。 伯洛戈不止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他還要奉行自己的‘公理铁律’,他就是他自己的神,一個暴虐偏执的神。 总要有人为他朋友的死付出血债。” 亚斯明白了杰佛裡的话,仅仅是幻想那一幕,他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鼻尖仿佛嗅到了深沉的血气。 “一群恶人,面对另一個……更大、更残暴的恶人。”亚斯低语着。 杰佛裡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试着让燥热的喉咙舒缓一些,他轻声道。 “說回之前的問題,伯洛戈会以什么手段杀进去,我想他的手段就是……沒有手段。” 杰佛裡紧盯着亚斯,问道。 “现在他可是代表圣裁的天使,手中的折刀便是熊熊燃烧的火剑……你觉得一位震怒的天使,会偷偷摸摸地溜进去搞暗杀嗎? 不会的,亚斯,伯洛戈可不是那么温柔的人。 他只会暴躁地用剑敲开恶人们的门,在凄厉的哀嚎声中,对着他们大喊神的裁决。” 杰佛裡笑了起来,就像在讲着一個糟糕的冷笑话。 “死刑,立刻执行。” 昏暗的诊所内,伯洛戈话语声落下,气氛完全凝固了起来,柜台后的男人握紧了刀柄,随时可以抽刀砍杀,而黑暗裡潜在的家伙们,也纷纷准备好了战斗。 伯洛戈注意到了這些,但他沒有摆起迎敌的架势,而是把开启了一角的铁门拉上,然后拉下一旁的防盗门栓,将它死死地扣紧。 注意到伯洛戈的动作,柜台后的男人愣了一秒,然后发出一阵嘲笑声,這样的嘲笑声在黑暗裡泛起,能听到模糊的私语声,他们讨论着伯洛戈,议论着他的自寻死路。 “這可是新衣服啊……” 伯洛戈嘟囔着,脱下灰黑的风衣,露出白色的衬衫,以及身上挂载的那诸多利刃。 也是随着“隐匿者”庇护的消失,那股暴厌的戾气更加浓重了起来,明明伯洛戈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每個人都不由地感到了压力的存在。 沒有人轻举妄动。 折叠好灰黑的风衣,将它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摘下礼帽,放在风衣上,伯洛戈慢悠悠地转過身,面对着黑暗裡的诸多邪异,最后取下了防毒面具。 压抑的呼吸顺畅了起来,眨了眨眼,青色的微光在眼瞳裡升起,用力地嗅闻一圈,伯洛戈的脸上闪過一丝厌恶感,随意地說道。 “各位,你们难道不觉得,這裡的味道有些太臭了嗎?” 握住折刀,伯洛戈冷漠地注视着黑暗。 “有人想来個大扫除嗎?” 话音未落,柜台后的男人抽出长刀,势要越過柜台砍向伯洛戈,但伯洛戈比他更快,清冽的钢铁之音奏鸣,锐利的折刀在手中延展,同时一把银亮的飞刀被掷出,带起刺耳的啸声。 飞刀掠過男人持刀的手腕,精准地刮下大片的血肉,带起一大抹鲜血,钉入后方的柜台,击碎了瓶瓶罐罐。 剧痛令男人难以握住长刀,跌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他表情扭曲,飞刀切开了他的手腕,血流不止。 “杀了他!” 男人高呼着,其实用不上他发号施令,在伯洛戈掷出飞刀的那一刻,四周的黑暗便开始了蠕动,一個又一個狰狞的影子破影而出,挥舞着刀枪棍棒。 伯洛戈荡起折刀,甩起手臂,就像舞蹈般,一把把致命的飞刀脱手而出,宛如倾泻的暴雨,在空中留下一條條银亮的雨丝。 割开手臂、切开身体、抹過喉咙…… 痛苦的呜咽与惨叫不断,武器与尸体摔在地面,变成沉闷的鼓点,有人成功靠近了伯洛戈,却被当头劈下的折刀砍碎头颅。 折刀透過心脏,伯洛戈抱起尸体,带着它旋转腾跃,仿佛它就是自己的舞伴,与伯洛戈共进着双人舞。 枪声大作,一朵朵血花在舞伴的身上迸发,恶人们围堵了上来,刀剑相交,将舞伴的尸体砍得血肉模糊,伯洛戈则在舞步之中躲過了所有的攻击,仅仅是被鲜血染透了衣襟。 旋转之中,一张张面容在伯洛戈的眼前闪過,他们面目狰狞、贪婪至极,身上腐败的气息,哪怕是鲜血也难以遮掩。 舞步终止,伯洛戈扛起舞伴,猛砸向另一角,倒下的尸体压垮了几人,伯洛戈一脚踩在尸体之上,高高跃起,再带着雷霆般的刀锋落下,斜斩向一人的脖颈,头颅抛起。 回過头,昏暗的光线下,每個人都沐浴着鲜血,狰狞的脸庞上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异化。 恶魔,在座的各位都是恶魔,都是等待烈火审判的恶人们。 “太好了,這样砍起来才沒有负担啊。” 伯洛戈脸上泛起笑意,鲜血将白衣完全染红,紧贴着身体,勾勒出衣襟下绷紧的肌肉。 大口地呼吸,恶魔的腐败之味混合着药剂与鲜血,构成一股难以形容,但足以令人呕吐生厌的浑噩之息,就像有头怪物的尸体倒在了泥沼之中,任由它衰败腐烂。 這是股糟糕的味道,可就像某种怪癖般,伯洛戈反而很喜歡這种气味,令他深深地陶醉着。 “知道嗎?可能是在黑牢待的太久了,我一直觉得我有些精神方面的問題……有种想将一切碾成碎末,将自己炽热的狂怒全部倾泻的欲望。” 伯洛戈自言自语着,表情扭曲病态,鲜血滴落在惨白的脸庞上,犹如赤红的战妆。 “杰佛裡也是這么觉得的,他一直建议我去看看医生,我也觉得這個提议不错,总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是吧?” 他說着恶魔们听不懂的话。 “但后来我意识到了你们,各位恶魔、各位大恶人的存在!” 伯洛戈說着放下了折刀,将它插在了尸体上,双手就像献花般,满怀欣喜地朝向恶魔们。 “這個世界上有恶魔,真的太棒了啊!” 他发自真心地說道。 “只要把這种扭曲的欲望,发泄在各位的身上,应该就沒有什么問題了吧,毕竟各位可是吞食灵魂的恶魔啊,反正注定要被赶尽杀绝,为什么就不能由我来执行呢?” 伯洛戈的眼裡闪着光。 屠杀恶魔,既能满足自己那扭曲的欲望,又能奉行自己的“公理铁律”,還算是完成了秩序局的职责,更重要的是,能从恶魔们的尸骸裡汲取那灵魂的碎屑,以填补自己的空洞,抑制躁噬症的爆发。 伯洛戈觉得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比砍恶魔,更能令人愉悦的事了。 “真是太好了啊!” 伯洛戈双手空空,目光炽热地看向恶魔,摩拳擦掌,示意着它们。 短暂的沉默后,恶魔们明白了伯洛戈的意思,一時間有种莫大的羞辱感袭上心头,它们怒吼着挥起刀剑,砍向空手的伯洛戈。 来势汹汹,但在伯洛戈的眼裡破绽百出,距离不断地缩小,直到面对面,明亮的刀光高高抬起。 伯洛戈侧身挺步,一头撞进了恶魔的怀裡,肘部猛击胸口,骨骼碎裂的声响迸发。 高举的刀光因這一击迟缓了那么一秒,肘部迅速地抬起、砸下,一击撞在喉咙之上,然后再度抬起,顶砸着下巴。 收身、转体、挥拳,伯洛戈的拳头呼啸而過,朝着恶魔的头颅挥砸着,每一击后,恶魔的身体都剧烈颤抖着,向后退步,碎裂声不断,直到最后一拳砸下,恶魔就像被抽干了气力般,面容血肉模糊,僵直地倒了下去,而伯洛戈的拳头上也溢满了鲜血。 低头、躲過另一把砍来的剑刃,对方见识到伯洛戈的凶恶后,沒有留手,一击未中,直接抽出了短匕,尝试继续刺击伯洛戈。 双手按住了对方的手腕,控制住了剑与短匕,這头恶魔的力气,比伯洛戈预想的要大上了不少,一時間他们居然僵持了起来,谁也制服不了谁。 恶魔怒吼地对伯洛戈施以头槌,砸得伯洛戈鼻血洒落,本以为伯洛戈会吃痛退缩,可他反在剧痛中大笑着。 脚步声逼近,另一头恶魔捡起染血的长刀,从背后砍向伯洛戈的头颅。 关键时刻,伯洛戈松手、错开短匕,恶魔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短匕顺势刺了下去,反而插进了自己的大腿,伯洛戈抬脚,朝着匕首便狠狠踹下,匕首贯通血肉,刀尖从大腿下刺出。 惨叫与鲜血,恶魔无力地跪了下去,伯洛戈趁机直接踩住它的大腿,另一只脚顺势踩在肩膀上,短暂的跃起,肘击自上而下,猛砸在恶魔的头顶。 眼瞳瞬间充血,碎裂声裡,恶魔头颅明显瘪了几分,它的视线宛如被暴雪吞沒般,只剩下了白茫茫的混沌。 长刀将至,带着呼啸的风声。 伯洛戈抱着昏死的恶魔朝着地面摔倒,躲過了从背后袭来的长刀,再狠狠地踹向昏死的恶魔,它的身体在染血的地面上滑行,一举撞倒了手持长刀的恶魔。 当它试着爬起时,一道黑影已经包裹住了它,经過短暂的助跑,伯洛戈一记飞膝砸垮了它的脸,紧接着两者翻滚在了一起,互相扭打着。 恶魔低吼着,它把伯洛戈压在了身下,顺势抽出手枪,准备了解伯洛戈的性命。 狭窄昏暗的室内限制了枪械的使用,但這种距离下,只要轻扣扳机,它就能杀死這個不速之客。 尖锐的剧痛从手肘处传来,伯洛戈抽出一把飞刀深深地刺入关节之中,不等恶魔哀嚎什么,令人牙酸的、骨头的摩擦声响起,伯洛戈扭断了它的手肘,进而抓住了那本该指向自己的手枪。 “笑一個,朋友。” 布满污血的脸庞下,是清澈的青芒。 枪声過后,伯洛戈一脚踹翻了這個只剩下了半個头颅的恶魔,慢悠悠地起身。 “黑如夜色,黑如煤炭。” 他哼着最爱的旋律,越過尸体,拔起插在其上的折刀,在每一具尸体的喉咙上,再度留下刀痕。 做完這一切,伯洛戈转而看向了這血泊间,唯一還在站立的恶魔。 和其它恶魔不同,它完全被伯洛戈的暴戾吓傻了,整個人呆滞在原地,至始至终也沒有做出什么动作,直到伯洛戈看向它,就像大梦初醒般,它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便朝着铁门处逃去。 逃,快逃。 它的脑子裡只剩下了這么一個想法了,可无论它怎么拉动着铁门,铁门都纹丝不动,然后它看到了被挂上了防盗门栓。 “该死的!该死的!” 它咒骂着,极度的恐惧令它的双手颤抖,明明如此简单的动作,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好,金属在手中发出一阵阵颤鸣的声响,就像在哭泣。 伯洛戈见此笑了出来,悠闲地举起染血的手枪,皱紧眉头,表情拧在了一起,略显模糊的视线清晰了起来,扣动扳机。 一声声枪鸣响起。 伯洛戈的枪法有足够烂的,子弹全部落在了铁门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凹痕。 “不是吧!”伯洛戈大声抱怨着。 恶魔沒有理会這一切,枪声就像死亡的音节,极度的恐慌追逐着它。 脚步声靠近了。 它不敢回头,也沒有机会回头了,一只手臂挽住了它的脖颈,死死地钳住了它。 “深呼吸,朋友。” 怪物的呢喃在耳旁响起,恶魔能感受到抚過皮肤的气流,温热又带着凝腥的气息,就像有头嗜血的野兽,在身后的黑暗裡,对自己露出了獠牙。 “不……不……” 它拍打着手臂,但力量显得是如此地懦弱,根本不足以撼动這逐步勒紧的绞绳。 呼吸开始困难,胸口就像被巨石压迫着,不清楚是泪水還是鲜血,恶魔的视线模糊成灰白的虚无,直到某一刻,清晰的扭断声从血肉之下响起,恶魔的头颅歪扭着,脸庞带着铁青色。 伯洛戈松开了手,任由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注视向自己染血的双手。 颤抖、兴奋地颤抖着,就像嗅到鲜血的巨鲨,那火苗已被燃起,不将黑暗烧的支离破碎,它难以熄灭。 “你在哪呢?” 伯洛戈故作姿态,在尸体之间问询着。 那老鼠般的男人消失了,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時間,這個家伙就逃窜进了黑暗裡,伯洛戈正嗅闻着他的踪迹,他知道,這头老鼠会带他找到诺姆·沃德。 “诺姆,你在哪呢?” 伯洛戈走进了柜台,用折刀撬开了一处暗门,从那漆黑的深邃裡,刮来充满冤魂的凛风。 “哦,你是在這嗎?” 伯洛戈笑嘻嘻的。 隐约间能听到万千亡魂的哀嚎,但伯洛戈并不恐惧,他享受着恶魔们的苦痛,可眼下這一切還不够,還不够。 伯洛戈沒有满足。 這就像一场献给未知存在的祭祀。 祂不需要恶人的迷途知返,亦或是发自真心的忏悔,祂需要的只是恶人们付出应当的代价。 恶人的血、恶人的肉、恶人的痛。 祂永不满足。 点点星光从倒下的尸骸裡升起,它们汇聚成了一缕缕丝绸般的光带,纠缠在伯洛戈的身上,他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灵魂的碎屑,眼中的青芒变得越发炽烈。 “快跑啊!恶灵要追上你了!” 他大笑着。 噩梦从故事之中走出,步入更为深邃的黑暗,带着满身的暴虐,散播着直入骨髓的恐惧。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