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6、說你喜歡我(28) 作者:黑发安妮 转眼又過去了七天,這七天来是若伊回来后最舒心的日子。与祖父相认了,嘛事都有祖父顶着,她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美食吃到肚腹胀,懒散得沒了边。 “哎哟,长公主……”祝姑姑瞧着若伊打着呵欠就要往榻上躺,急忙過来拦下,“长公主,您這成天躺着可不行。”若伊又打了一個呵欠,无奈地看着祝姑姑:“可是人家无聊嘛。” 祖父不让她出门,祝姑姑就拿着祖父的這句话当令箭,她已经被拘在家中整整七天了,再拘下去,她非闲得长蘑菇不可。 祝姑姑柔声的哄着她:“要不您去园子裡散散步,或者领着青柚她们去水榭那钓鱼,或者老奴给长公主讲讲故事听?” “我想出门。”若伊眨巴着眼睛。 祝姑姑马上摇头:“不可。” 這几天长公主吃得多,睡得香,小公子成长的速度明显见快,衣裙放得再松,也遮挡不住长公主的肚子。梁姑姑现在是将院子裡的人按一天两餐饭的敲打着,就怕谁大意外传了一星半点话。這要是长公主出了府门,那還不得流言满天飞。 若伊嘟着嘴,扭了下身子,拿背对着祝姑姑。 青柚拿了個靠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柔声劝道:“要不送帖子去将军府,請苏四姑娘過来陪陪长公主。” 若伊一听就乐了:“好好,祝姑姑,你亲自去接四姐……四姑娘。” 祝姑姑怔了下還沒說话,若伊瞧着了,不太乐意了:“姑姑,不会這也不行吧。” 祝姑姑哪她恼了,急忙摇头解释道:“不是老奴不愿意跑這么一趟,老奴只怕接不来苏四姑娘。”长公主這几天沒少给四姑娘送信,四姑娘也回得及时,却一直借口要绣嫁妆,沒有松口应下過府之事。 长公主听不出這是四姑娘的借口,她却是知道的。要是沒有国丧,四姑娘早就出嫁了,嫁妆如何会到现在也沒备好?只怕是四姑娘在事态沒有解决之前,不想多生枝节,才会用這個最简单的理由来敷衍长公主。 若伊瞧着祝姑姑担忧的样子,嘟嘴道:“姑姑尽管去,接不来四姐姐我也不会怪你的。” 祝姑姑沒办法再推托了,只得道:“好好,那老奴就跑一趟。” 若伊是趁热打铁,立即吩咐個丫头去通知马房备车。 沒一会儿,那丫头回来报信:“回长公主,府裡的马都生了病,腿脚发软,管家正請了人喂药呢。” “马也会生病?”若伊這還真来了兴趣,眼睛都在发亮,“我去瞧瞧。” 祝姑姑实在是劝不下,只得陪着若伊過去马房那边瞅一眼。 才到了马房院外,若伊站住了。祝姑姑急忙劝道:“长公主,是不是味大,老奴早就說了,马房這儿脏,不是您来的地方。” 若伊轻扯了一下祝姑姑的衣袖,低声道:“我闻到了很大的巴豆味。” 巴豆?祝姑姑心裡咯噔一下,看来這马儿病得不简单。 “回吧。”祝姑姑又劝道。 這次若伊听话了,乖乖的转身回院子。 回到屋内,祝姑姑趁人不备低声吩咐了石榴几句。石榴出去沒一会儿,就回来了,還带着梁姑姑。“回长公主,果然如祝姑姑所料,是负责马房的人给马儿喂了巴豆。” “为什么?”若伊不解,好端端的给马喂巴豆? 梁姑姑急忙提醒:“嘘,长公主轻声些。” 若伊冷静了下来想了会儿,皱眉:“府上有人吃裡扒外?” 她最恨是被人背叛了! 如果真是马房裡的那些人起了二心,那……那些人她一個也不会留下。 梁姑姑和祝姑姑交换了個眼神,才道:“长公主,這事不简单,只怕不是几個奴才生了二心的問題。如果老奴沒有猜错,這是有人想要断了长公主与外界的联系。” 府裡的人她仔细的筛了好几遍,将一些有二心的人都剔了出去。剩下的人虽說一时沒办法让人忠心一二,至少是能分辨轻重的。 进了长公主府,主荣仆荣,主尊仆死,他们沒有第二條路走。明明知道這個结果,還做這种背主之事,要不是說诱惑太大,那就是给他们下命令的人,让他们害怕到不敢拒绝。 现在仔细想来,府裡那些人行事太過于完美了,特别是采办那边。长公主嗜美食、性子又如儿童,偶尔脑袋一热就会提出各种奇怪的要求,就连御膳房也未必能备得齐那些食材,可是采办却每天一样不拉的准备妥了。 要不是长公主突发奇想去马房,发现巴豆之事,只怕她還沒有发觉這些事。 過之而无不及! 她能在深宫裡平安渡過几十年,最后還成为太后身边的红人,凭的就是這心思缜密。 若伊虽然說气恼,倒是沒冲动:“梁姑姑想到了些什么?” 梁姑姑进了裡屋,将最近长公主收到的书信都拿出来反复的查看了好几遍,然后叹了口气,将书信奉到若伊面前:“果然老奴猜对了,這些信只怕都是伪造的。” “假的?”若伊被气得笑了出来。 梁姑姑道:“四姑娘再三婉拒了长公主的邀請,老奴就觉着不太对劲,按理四姑娘不会這样矫情。還有,大长公主和荣王妃那边,虽然隔三差五也送了信過来,但随信送過来的东西却過于规矩。之前老奴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现在出了這事,老奴才觉着有地方不妥。” 若伊随手拿起一封折开来看,可她瞧不出什么,连字迹也辨认不出来,不過,她到是信梁姑姑的:“這些信是假的?” 梁姑姑探头看了一眼若伊手上的那封信,道:“就拿四姑娘近日送過来的信說,字上的笔迹与四姑娘的几乎一模一样,老奴也分辨不出真假。可問題在于信上的內容,几天来都是大同小异。四姑娘对长公主是时时刻刻关心,但她对长公主的性子也极为了解,绝不会三番五次的說着重复的话。” 她之前也是太大意了,沒有瞧出這一点来。 她又翻出大长公主的信道:“這字迹确实是碧玉替笔,口气也对,但关心的重点不对,大长公主绝不会提醒您该吃什么,只会提醒您什么不能吃。” 若伊听着祝姑姑一個人一個人的信解释,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她手一松,厚厚的一撂宣纸,像雪花一样落在了地上。 梁姑姑上前一步,声音极低:“只怕老将军和大长公主他们,也身不由已了。” 若伊坐在榻上,良久也沒有說一句话。 她明白梁姑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她的每封信都是石榴亲自送出去的,也是交到了对方信得過的下人手上,石榴不会背叛,但祖父大长公主身边的下人就未必了。再說,他们收不到她的信,隔三差五也应该亲自過来瞧瞧她才是。 瞧着若伊安静得有些過不寻常,两位姑姑都急了:“长公主。” 若伊摆摆手:“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這件事与之前拓跋颂的失踪联系起来,她隐隐能猜得到是谁对她动了手。 大哥,你真狠! 一下手就是狠招,难道你真的不想认我了嗎? “要不,让团子出去瞧瞧情况?”祝姑姑提议道。 若伊摇头,“团子出去了,也是肉包子打狗。” 大哥要是真动了手,就算是团子也未必能送得出信。 梁姑姑本想劝的,瞧着若伊一脸的严肃,话到了舌头尖又拐了個弯,“那我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就当不知道。”若伊笑了,那艳丽无比的笑容配上她清澈的眼神,几乎让屋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若伊的平静,宫裡的人却不平静。 夜幕落下,若伊借口累了,早早的梳洗一番上了床,留下青柚守夜,祝姑姑与往日一样,领着几個小丫头守在了耳房。 若伊点了点团子的鼻子,“你助青柚守着屋子,发现有人靠近,别客气。” 团子娇啧的叫了一声,举起了闪烁着寒光的小爪子。有它别喵大爷在,谁也别想伤害主子,它還急着這些事都解决之后,快点领黑家伙過来呢。 若伊放下帘子,脸上的沒心沒肺的笑容也一同落下。 她沒想到最大的绊脚石会是大哥,那是她亲大哥啊,怎么能這样对她! 他就算失去了记忆忘了她,至少也得听她說上两句话吧。 调整好心神,若伊虚空划出了個巫纹,口裡默念起了咒语。 宫裡的晕眩不醒的拓跋颂脑子一痛,马上清醒了過来。沒有過多的动作。 “醒了?”若伊道。 拓跋颂听到了脑海裡传出的声音,浑身一颤,不是惊吓的,而是欣喜的,他沒傻乎乎的出声,在脑子裡用想法回应:“圣主,是您救了我嗎?” 若伊沒心思与他废话:“你现在在哪?” 拓跋颂飞快的扫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屋内沒有点灯,窗户也关得紧紧的,黑乌乌的看不出什么,一個人爬在桌上打嗑睡。 他沒动,也沒冒失地用巫术查看。被赵书涵制住,他就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赵书涵的对手,使用巫术只会暴露自己,更加连累圣主而已。 他确定屋内的人睡着了,才悄声下床,靠近,才发现爬在桌上的人是跟着他从圣山上下来的护卫之一。 他点住了护卫的睡穴,走到窗边戳破窗纸一角,将眼贴過去往外瞅。 门外两人一组,十步一岗,守卫非常的严密。他借着月光辨认出了那些守卫们的衣饰,马上回答若伊的問題:“我可能在宫裡,屋子外面守着是宫廷侍卫。等下,他们在說话。” 估计是半夜守卫太无聊了,窗户旁边的两侍卫忍不住想說些什么来打花這漫漫长夜。他们的声音很小,但以拓跋颂的功力,是句句听得清楚。 “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這屋内這個不提,我還听宫裡的人說皇上把大长公主和荣王妃,還有碧贵妃三公主都拘押了起来做了人质了。” “闭嘴,這些事是我們能议论的嗎?” “哥,這不是只有我們兄弟两,我才說的嘛,我只是想,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們兄弟借這個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也搏個前途……” “你有這心就多看多做,少开口……”那位做兄长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训弟之言。 那弟弟嘻笑地应付了两句,不再提宫裡的事。 拓跋颂将他听到的一字不拉的告诉了若伊。 若伊听得胸闷,她心裡有数了,只怕大哥二哥還有三哥已经联手了。 他们明明知道了一切,却不相信她。 也许并不是不愿意相信她,而是他们沒有想好要如何来解决這件事,抢先把一切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再慢慢思索做出决断。要不然,他们根本就用不着做出那么多的事来敷衍她。 怎么办,等着他们想清楚,做出决定,還是她直接冲到他们面前去逼他们马上做個决定? 若伊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圣主!”久等不到若伊回答的拓跋颂有些着急。 若伊回了一句:“你先呆着,等我联系你。” 收回了巫力,若伊看着顶上百蝶湖罗帐子,有些失神。 “若伊!”月樱的一声惊呼,把若伊给吓醒了。 她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她飞快的抓扯着枕巾将脸上的泪给抹了,回应道:“老师?” “是我。”月樱刚才心狠揪了一把,手一手,刚刚配好的药洒出来多半。能這样影响她心神的人,也就只有若伊了,她沒心思再弄了什么药水,直接丢开一切强行联系若伊。 “老师,你现在怎么样?”若伊心虚,抢先问。 “我从那鬼地方出来已经有几天了。”月樱轻描淡写道。实际上提起這個,她就恨不得抄起魔杖狠狠的抽若伊個几十下。 当时若伊与那些巫女的约定,不過是进入禁忌之地而已,又不是非要解决巫女诅咒。若伊要是不与那個邪恶的护守巫女做什么约定,是绝对可以平安的从从禁忌之地裡出来。 十三個险境而已,以若伊的实力,又有那黑家伙的领路,有什么不行的。出来后,有魔咒,有巫力,重启开启一次通道,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就算她可能有個好歹,但她知道若伊平安,也是会心甘情愿魂飞魄散的,总比现在她這样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的要强。 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