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鬱蟄並沒有爲難高啓這羣烏合之衆，末世後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而不會越來越好，喪屍在變強，動物植物也都在變化，就算不用他動手，實力弱的人也會被自然淘汰。
何況，這個城市也撐不了多久。
他撤掉泥潭，將這羣人放了出來。
高啓被小弟扶着就要跑，又被鬱蟄給擡手攔住了。
“不是說有物資？你們都有什麼東西？”
高啓苦着臉，健壯的身體微微彎着，看着都快縮成一團了，他道：“大哥，我們那裏有不少青菜，乾菜，還有兩包沒開封的方便麪，煙半盒，啤酒還有幾瓶，您要的話，我讓人給您送來？”
菸酒都是消耗品，沒了就沒了，沒誰有精力再去生產這種東西，因此很值錢。
鬱蟄對這些貴的消耗品沒什麼興趣，反倒很喜歡被他們喫膩的青菜，最近天天頓頓烤肉肉湯，他喫的都上火了。
“給我些青菜還有乾菜，別的不用。”
高啓沒想到他竟然只要了最便宜的蔬菜，頓時眼前一亮，聲音都高了幾度：“哎，好，咱別的不多，就是菜多啊，我這就讓人給您送過來。”
這次他們順利離開了，沒有再被阻攔，出了院子之後，高啓就給了挑事讓他們過來的花襯衫兩人一人一巴掌。
“這就是你們說的沒有什麼實力的鄉巴佬，老子丟人丟大了，差點就全死在那裏了。”
被打的兩個人唯唯諾諾的也不敢說話。他們被黑狗撞進屋裏，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泥，看起來都很狼狽。
“東西還送麼？”有人問道。
“送，肯定要送，還得多送。明天我親自來，跟這樣的高手打好關係沒有壞處。”
說完一羣人就很快離去。
連畫又等了會，見實在沒有熱鬧可看了，這才鑽進了屋子，悄悄回了鬱蟄口袋。
地面已經恢復原狀，只是牆壁被燒出來的灰黑還在。
鬱蟄抱着黑狗坐在沙發上揉着它的頭，黑狗乖巧地趴着，發現連畫進來後，朝她嗚嗚了兩聲，又翻過來露出肚皮讓鬱蟄再摸摸。
連畫翻了好幾個白眼，這黑狗真是不能要了，這麼快就被人類收服了，也太沒出息了點。
今天看了兩次戲都沒有看過癮，還沒有太陽曬，她不爽地閉上眼開始修煉。
鬱蟄思考完，將黑狗放下，從口袋裏掏出小多肉。
多肉依舊是扁扁的樣子，不過比剛被撞的時候要好了那麼一點點。
他捏了捏葉子邊緣，給她鬆了鬆土。
連畫剛修煉就被他捏醒了，她斜眼瞅着靠近的人類。
“怎麼還沒有起色，不會是死了吧？”鬱蟄嘀咕道，上下左右觀察了一番，多肉葉子捏着軟軟的，摸上去比從前手感要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枯萎的跡象。
一般多肉要枯萎，葉子會先發皺變軟變黃，完全失去水分。
連畫想說，你才死了，她活得好好的，給人類送終都不是問題。
當然，現在她只是一株普普通通不會動彈的多肉，也只能任由人類對她捏來捏去了。
好在鬱蟄捏完之後，非常貼心地伸出手指讓她曬了一會光。
連畫瞬間原諒了他剛剛的不禮貌行爲，是的，就是這麼沒原則。
高啓隔天一大早就來了，他身後跟着兩個小弟，提了兩大筐的菜，一筐新鮮蔬菜，裏面從小青菜到小白菜都有，另外一筐是乾菜。
高啓沒有貿然敲門，在門外等了好一會，還是黑狗聽到動靜叫了兩聲。
鬱蟄把人帶進來，仔細看了看兩籃子菜，那菜乾不像是太陽曬出來的，反倒像是烤出來的，某些菜梗上還能看出來點點焦黑痕跡。
“這是你烤的？”他好奇地問。
高啓露出一排牙笑了笑：“是啊，我們青龍幫也不是無所事事的，我們在城外有塊菜地專門種菜，收穫之後就把新鮮蔬菜加工成菜乾，一半帶到市場上賣，一半上交換積分。”
“技術有待改進，焦了。”鬱蟄點評道。
高啓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火系很難控制，一不小心就廢了，我練了這幾個月，現在已經很不錯了，一天的產量從十斤變成三十斤了。弄這個還是水系更方便點，他們能直接抽走蔬菜裏的水分變成菜乾，不過我覺得還是烤出來的菜乾味道更好。大哥你嚐嚐，燉肉絕對好喫。”
他說着嚥了口口水，這一趟不僅沒有喫到肉，還損失了不少東西，實在是虧。
鬱蟄將菜拎到一邊道：“你說能讓我參與這次行動，但我不想跟異能小組打太多交道。”
高啓想了想：“其實也不是不行，城裏也有不少厲害的異能者單獨行動，沒加入異能小組也沒有進入軍隊。這次他們也會跟在後面進去，但是事後帶出來的東西要上交一大部分出去。不過這種事呢，只要跑得夠快不被發現，其實不交也行。我今天就去找我小舅子給你弄個名額。”
“不能隨便進？”
“不行，通向那邊的幾條路全都被封死了，說是怕喪屍跑出來傷人，其實就是想自己獨吞慢慢搜尋。聽說帶出來的物資不少都運往別處了，開放給我們用積分兌換的部分少之又少，還特別貴，一瓶碘酒就要五百積分，但是一個人做一天工也才賺十來個積分，去掉喫飯這些，剩下的就更少了，攢兩個月也換不來一瓶碘酒。”
鬱蟄默然，往後物資只會越多的掌控在大勢力手裏，單打獨鬥很難長久支撐下去，哪怕實力達到頂級也一樣會受制於人。
“知道了。”鬱蟄點點頭，並沒有再向他打聽什麼，其實異能小組去藥廠搜尋物資的事他知道，只是這一世比從前提早了很多。
他這個蝴蝶翅膀只小範圍改變了自己身邊的事，但還沒影響到大局。
他沉思着，一擡頭髮現高啓還沒走，正搓着手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鬱蟄疑惑地看過去，就見高啓扭捏地道：“您這裏是不是有肉，我帶了一瓶啤酒，能不能跟你交換一下？”
說着遞過來了一瓶罐裝酒。
雖然知道野外是有動物的，他們是異能者，不會打不過，但是在城裏待的越久就越是惜命。高啓敢對人出手，卻不敢隨意出去冒險。
鬱蟄不經常喝酒，也沒有酒癮，不過已經許久許久沒有碰過了，現在看到這酒竟然也有點饞了。於是他伸手接過，從包裏掏了半塊雞肉用樹葉包着遞了過去。
高啓頓時一臉激動：“謝謝，謝謝。我明天晚上來給你送通行證，明天見。”
說着就捧着肉異常開心地走了。
鬱蟄看着那罐啤酒，手指在拉環上摸了一會，最終沒有打開，放回了包裏。
連畫對酒可是好奇死了。從前她還幹過一些差點害死自己的蠢事，比如說，把高純度白酒澆在自己根系旁的土裏，或者把自己泡進酒裏。
不能變成人形，也品嚐不到味道，就只能用這種辦法滿足好奇心。
結果，她成功把自己灌醉了。
連畫還從來不知道自己會發酒瘋，醉酒後控制不住靈力擴散，一夜之間，她將自己的分枝爬滿了整個房間。就連牆上天花板上全都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分株。
當時那家花店老闆一開門差點就嚇出了心臟病，直接就報警了。
連畫也嚇清醒了，她趕緊收起所有分株，拔起主根直接就跑，從下水道溜了出去，那股臭味她至今記憶猶新。
從那之後她滴酒不沾，再也不敢碰這玩意。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酒也分度數的，她給自己泡了純度最高的白酒澡。而啤酒度數低也不會那麼醉人，味道苦了點，但也很不錯，各有各的風味。
可惜，度數低也品不出什麼味，沒法用泡酒品嚐，也只能暫時放棄。
現在終於修成人形了，看到啤酒後直接把她的好奇心又給勾出來了。
真的有人類說的那麼好喝那麼上癮麼？
一片葉子悄無聲息地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黑狗看到了，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搖了搖尾巴。
葉子小心地將自己挪到了揹包旁邊，接着慢慢順着沒有拉緊的拉鍊跳了進去。
黑狗盯着包，耳朵豎了起來，但是包裏面悄無聲息的，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鬱蟄沒注意到這些，摸了摸黑狗的腦袋，隨手背起了揹包。
“我出去一趟，你們兩個好好看家，不要亂跑。”
揹包裏就是全部家當，城裏小偷小摸不少，很多人獨居時，出門都要把最重要的東西背在身上，包裏基本就是食物。
鬱蟄在城市幾個出口出轉了一圈，又去了異能小組的基地外。
可能是爲前往藥廠做準備，異能小組基地裏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各種物資都在往裏搬。基地很大，普通人並不敢靠近這裏。
鬱蟄遠遠地看了幾眼，看到蔣興文跟幾個人有說有笑地走出來，他理了新發型，換了身新衣服，看上去春風得意混的很好，並沒有爲坑害了好朋友而後悔苦惱。旁邊幾個人對他的態度隱約有些討好的意思。
鬱蟄看到他，表情並沒有太大波動，從上輩子最後見到這個人到現在，已經很多很多年了，哪怕怨恨也都淡了。
何況，他能殺對方第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
沒再看下去，他轉身往回走。
只是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打嗝聲。
猛地回頭看去，身後最近的人也距離他超過十米，不可能聽的這麼清楚。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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