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連畫走出老遠才發現鬱蟄沒有跟上來，她停下腳步，也沒有親自過去，而是指揮着黑狗去喊他。
黑狗轉回頭，走到鬱蟄身邊，用腦袋頂了頂他的腿，將他往連畫那邊推，推完一邊汪汪叫着一邊往前走。
鬱蟄發現另外一個小弟還真是自己之後，心情那是相當複雜。
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給別人當小弟，而這個小弟的職業裏，他的同伴還是一隻狗。
他現在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可能黑狗最初就是屬於連畫的，自己纔是那個搶了別人寵物的第三者。
揉了揉腦袋，他讓自己別想太多，就這麼順順利利地跟着連畫離開了這間藥廠。
原先想好的各種計劃全都沒用上，這全都是沾了連畫的光。
雖然出了藥廠，可是不跟大部隊一起，他們現在遇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要怎麼回去，這裏距離城中乘車也要半小時，走回去至少兩小時起步。
連畫走了一會就懶得走了，重新坐回了黑狗背上，懶懶散散地摸着三顆晶核，此刻除了晶核，恐怕再沒有什麼其他事情能分走她的心神了。
鬱蟄沒有代步工具可用，只能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大公雞被連畫扔了下來，他還得抱着只五斤多的大公雞上路。
偏偏他一邊走，身邊還不時有一句句感嘆傳來：“這晶核可真亮，裏面有光在閃。”
鬱蟄目不斜視。
“你說一顆晶核的能量能夠提升多少修爲？”
“爲什麼不是每個喪屍都有晶核？”
“晶核爲什麼這麼小，如果再大點就好了。”
鬱蟄持續目不斜視假裝什麼都聽不見。
連畫自己嘀咕了半天，一直得不到回答，突然恍然大悟般道：“我忘了，你沒有，你肯定也不知道。”
突然被紮了一刀，鬱蟄很想吐血。
上一世晶核這種東西他要多少有多少，堆滿了小倉庫，可不羨慕這幾個初級晶核。
連畫沉吟了一會後，瞅瞅手裏的晶核，有些不捨地挨個摸了摸，重點是摸兩顆木系晶核，最終她把那枚雷電系的特殊變異晶核拿了出來。
“喂，這個送給你。”
鬱蟄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被塞進來一個東西。
他終於轉頭看向身邊還一臉不捨的人，她知道這東西現在有多貴麼？一顆晶核可以換足夠普通人喫一年的糧食。就算不換糧食，晶核也能交換到非常珍貴的東西。
“爲什麼？”他問。
連畫心疼了兩秒後就不再管送出去的東西了，她無所謂地擺擺手：“我是木系，那個用不着。”
其實也能用着，普通異能者就只能吸收跟自己相合的晶核，但她不管什麼系的能量都能吸收。只是有那麼點麻煩而已，雷電能量比較爆裂，消化起來太麻煩，還不如拿在手中觀賞。
鬱蟄本來預備好的感動表情全都變成了扭曲，他深吸口氣低聲道：“我也吸收不了！”
連畫立即伸出手：“那還給我。”
鬱蟄一秒將晶核收進懷裏，臉皮不知不覺也變厚了：“送出去的東西沒有要回去的道理。”
連畫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撇了撇嘴，沒再繼續要。愛不釋手地摸着兩顆木系晶核，還催生出一根細長的藤蔓，將兩顆晶核都掛在脖子上，活像把大金鍊子掛身上的暴發戶。
“你這樣會被搶。”鬱蟄好心道。
“你這是嫉妒！”
鬱蟄閉嘴了。
連畫突然發現逗他挺有意思的，朝他眨了眨眼：“我被搶你會保護我的吧？”
此時連畫的腦袋依舊是一把掃把頭沖天，眼睛上方兩根蠟筆小新眉，哪怕眼睛鼻子嘴長得都不錯，在這樣的組合荼毒下，也讓人忍不住想捂臉。
她這個秋波送出來，差點讓鬱蟄的高冷形象破功，他憋住沒笑。
“我，咳咳，我爲什麼要保護你？”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發揚中華傳統美德。”
鬱蟄哦了一聲：“發揚尊老的美德？”
他本意是想嘲諷一下連畫，一般女人在聽到這句話時，百分之九十都會炸毛生氣，但連畫思考了兩秒後，非常讚賞地點了點頭。
“對，就是尊老，以後對我尊重點，說不定我還能多罩你幾年。”擁有幾百歲年紀的連畫，可不就是老那一輩的，她並不覺得這個詞有什麼不好。
兩人就這麼一邊鬥嘴一邊趕路，竟然不知不覺就出了工業園區。
等鬱蟄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通往住處的那條路上了，再走小半個小時就能到家了。
他愣了片刻，本以爲自己會一直對連畫保持警惕，可這纔多久，他就已經完全忘了防備。
這一路上說的話之多，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不走了？發生了什麼事？”
連畫擡頭向四周看了眼。爲了避免會被異能小組的車遇到，他們中間還特地轉到了更偏僻的輔路走，路上除了植物，並沒有遇到喪屍攔路，還算是安全。
鬱蟄搖了搖頭。
“沒事，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什麼？”
鬱蟄託着下巴想了半天，終於想了起來：“高啓。”
“哦，你那個小跟班。”
他們把高啓忘在了藥廠裏，不過沒關係，高啓的小舅子就是異能小組的，他會跟小舅子一起離開。
於是兩人只提起了一句，就迅速將這個人拋之腦後了。
“那現在回家？”連畫問。
鬱蟄轉頭看她，試探着問道：“你知道我住哪？”
連畫本來想說的是當然知道，又很快反應過來，語氣拐了個彎打着哈哈道：“當然……不知道。”
鬱蟄哼笑，明白她肯定知道的，說不定還曾經進過他的住處，只是他一無所察罷了。
“先回家。”
“好嘞，第一次上門拜訪，我要不要帶什麼禮物？”這算是連畫第一次正大光明進別人家。雖然那只是鬱蟄的暫時落腳點，她也非常重視。
鬱蟄煞有介事地點頭：“不需要太貴重，我覺得晶核就挺好。”
連畫一秒變臉：“那算了，不帶也挺好。”
不過最終她還是帶了禮物上門，是路上隨意折下來的一根柳樹枝條。
連畫將枝條插/在門口地上，枝條一路向上長，很快一株細高的柳樹出現，枝條嫩綠，迎風招展。
她拍着手欣賞着自己的傑作：“是不是很好看？”
鬱蟄多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看來你不喜歡。其實那個不是禮物，這個纔是。”連畫從掌心中翻出一個用柳樹枝條編的胖乎乎小豬放到他手裏。
“答應你的豬。”
鬱蟄捧着豬，差點直接扔到她臉上。
當着連畫的面不好使用光異能，鬱蟄並沒有立即將那些變質的藥物淨化，而是全都拿出來整理了一下。
等整理完畢，天都已經快要黑了。
此時異能小組的人應該都已經回來了。
鬱蟄將剩下的肉乾拿出來分掉，連畫也分到了一塊，這也是第一次喫肉。她捧着肉乾好奇地瞅了好久，這才啃了一口。
“沒味道，不好喫。”喫完她下了結論。
鬱蟄把鹽罐子打開，面無表情地給她的肉蹭了一大把鹽。
連畫這次被鹹到嘴裏發苦，頭髮都苦到全都開始分叉毛燥了。
她瞅了鬱蟄半響，趁他不備，一塊肉直接整個塞進了他嘴裏。
鬱蟄嗚嗚半天，噎到差點翻白眼。
連畫終於開心了。
鬱蟄忍到手臂青筋直冒，再三勸自己，打不過，現在打不過，最後摸出杯子喝了整整一大杯水。
喫完飯後天已經黑透了，城中主幹道上都亮起了路燈。鬱蟄收拾完東西卻並沒有去睡覺。
這別墅裏有牀，只是沒有收拾，很髒。
連畫沒地方睡，直接把鬱蟄擠到一邊，自己霸佔了乾淨的沙發。
鬱蟄也沒跟她爭，在地上坐了一會之後就起身打算出門。
“你要去哪？去幹嘛？”連畫非常迅速地跟上。
“去看場戲就回來。”
連畫一聽眼睛就亮了，看戲可是她生平最大愛好之一，她直接挽住了鬱蟄的手，“這種好事一定要帶上我！”
鬱蟄極其不自在地甩開她的手，整個人瞬間後退三米遠。
他能允許連畫跟在身邊，一來是因爲他打不過對方，二來知道現在她對自己沒有惡意，有她在身邊也並不全是壞事，還能當作免費保鏢使用，三來也只是想知道前世沒有出現而這一世突然出現的人，對他的未來會有什麼影響。
可即便能接受她存在，也無法接受兩人有過密的肢體接觸。
被嫌棄了連畫也不在意，將已經散下來的頭髮往腦袋後扒拉了一下，就跟他快速進了城。
兩人來的地方是城中心普通人居住的居民區。
晚上臨時集市上並沒有人在擺攤，所有人都在天黑後就回了家，街道上只有特殊的路燈在散發着不甚明亮的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我們去哪看戲？”路上連畫好奇地問。
鬱蟄搖了搖頭：“不確定，找找。”說着就不停地帶着她在各個居民樓裏穿梭，一邊側耳傾聽從樓上傳來的動靜。
兩人又走了很久，走過了好幾個小區。
連畫翻了個白眼：“你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到底找什麼，說出來，我幫你。”
鬱蟄一時沒說話，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在幾幢樓之間徘徊了一會後，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別動，你聽。”鬱蟄將她拉到一堵牆旁邊站定。
連畫仔細聽着，天剛黑，大部分人喫過晚飯後都還沒睡，沒有網絡也沒有電，晚上能做的事不多，也就萬年不變的那幾樣。
偏偏連畫的耳朵還比常人更要靈敏，聽力範圍更廣。
她聽了一會，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是聽聲音最大的那個麼？”她不確定地問。
鬱蟄點點頭：“嗯。”
過了一會，連畫拉了拉他的胳膊，滿臉疑惑又一言難盡地道：“你特地來就是爲了聽這種東西？”
鬱蟄同樣疑惑地跟她對視：“哪種東西？”
連畫於是開始給他模仿了起來：“啊～就是那裏，打我，用力，再用點力，你沒喫飯啊！嗚嗚。”
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就被鬱蟄給一把捂住了。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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