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人遇險
周勝利不放心,還在桌子上另外留下了一個紙條。
寫好紙條人還沒走,辦公室裏進來一位身着工作服的三十多歲女子,進屋就慌慌張張地找單老師。
辦公室裏的那個男子告訴她,小單去省局了。
女子聽到單老師不在,馬上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王科長你過去看看吧,兔子出事了。”
被稱作王科長的男子安慰她說:“劉師傅別慌,你慢慢說是怎麼回事。”
那個年代一般稱工人爲師傅,姓劉的女子的身份是外貿局僱用的幹活的工人。
她說:“昨天我看見有的兔子鼻子上起痂,以爲是打架咬的,就沒在意,剛剛我去餵食的時候發現,二號圈裏的兔子有近一半身上都起了痂,有的在耳朵上,有的在眼上,還有的在腳上,像人生了禿瘡一樣難看死了。”
周勝利聽了脫口而出:“不是生了疥癬吧?”
王科長聽了他的話心中一喜,問道:“你懂得獸醫?”
周勝利說:“我學過畜牧專業,對各類家養牲畜的病多少知道一些。這種病與人生癬是一樣的。”
王科長說:“那就麻煩你一同過去看看。”
周勝利也沒有推辭,跟着往外走。
兔舍在辦公樓的後面,一看就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地面沒有處理,上面用石棉瓦做的頂,前兩天剛下過一場雨,整個兔舍內全是溼的。
一個用紅漆寫着個“二”字的兔圈內幾十只成年長毛兔的兔毛都窩着疙瘩,多數兔子的耳、鼻、臉等部位都生了疥癬。
周勝利一看就說:“果然是生了疥癬病。”
劉師傅急得直跺腳,“單老師不在家,怎麼偏偏就得了這個毛病呢?”
周勝利講解說:“長毛兔疥癬病的病原爲兔疥蟎或兔癢蟎,主要通過接觸傳染。本來這種病多發生於秋冬季節,但這個兔舍建在辦公樓的後面,見不到陽光,地面沒有做隔潮處理,舍內陰暗潮溼,前幾天連續陰雨,造成了兔疥蟎等生長的條件,導致疥癬病的快速蔓延。”
王科長着急地問道:“你有什麼治這種病的辦法沒有?”
周勝利說:“辦法也有,但是這種病和人生癬差不多,恢復得一段時間。”
劉師傅焦急地催促道:“你快說怎麼個治法吧?”
周勝利說道:“如果沒有現成的藥,先用煤油把患處塗抹一遍,然後選用濃度爲0.025%-0.05%蟎淨的局部塗抹,或者用0.005%的溴氰菊酯給所有兔子藥浴。”
他看着圈內的長毛兔,說:“這些兔子還在患病初期,應該好治。如果嚴重的話,則需要請獸醫進行抗生素注射。但是劉師傅要注意,這種病能引起人的感染,今後在飼養和治療時要做好個人防護。”
他對王科長說:“最根本的辦法是把兔舍轉移到朝陽通風的地方。還有,兔子身上的這些疙瘩儘快用梳子梳理開,梳理不開的把毛剪去,往後每天給它們梳理一遍毛。我說的這些都是課本上的,紙上談兵,僅供你們參考。”
王科長這才與他握手,問道:“請問貴姓?”
周勝利說:“免貴姓周,周勝利。”
王科長又問:“你是爲你們村申報的長毛兔養殖基地,你是這個村的人嗎?”
周勝利道:“我是這個村長期包村的鄉幹部。如果領導上能把基地放在我們村,我保證給養殖戶搞好服務。”
王科長說:“有你這樣的內行,在你們村建基地我們也放心。”
謝絕了王科長的挽留,周勝利出了外貿局,找了個地方簡單吃了頓午飯,騎車往回返。
一百多里路,路上不休息也需要三到四個小時。
眼下已是天長夜短。下午四點多了,太陽還火辣辣地掛在天上賴着不下山,烤得地面滾燙滾燙的。到了龍山水庫堤壩上,騎了三個多小時自行車的周勝利看着水庫裏面的水有一種想衝進去的衝動。
正行間,前面水庫堤壩上傳來孩子的呼喊聲。
周勝利順着聲音看去,有兩個十歲上下的男孩在喊叫“救命”。
他快速蹬了幾下來到孩子跟前,把自行車往路邊一扔,向孩子們跑去。
看見周勝利過來,一個孩子指着水庫裏面告訴他:“他們三個游到深水的地方出不來了。”
不用他說,周勝利已經看到了裏邊掙扎着的三個小腦袋。
他以極快的速度脫下鞋襪和衣服,躍進了水裏。
山下面的水庫多是在原來山溝、山谷的基礎上修建,水下陡且深。這三個孩子距水邊有幾十米遠的距離,周勝利游到第一個孩子身邊時已經累得喘粗氣。
人命關天,容不得喘息片刻。他伸出胳膊從後面攬住男孩的脖子便往回遊。
周勝利的游泳是小時候跟着比他大的男孩們學的,動作不規範,帶着一個人遊感到很喫力。
男孩頭髮短抓不住,身上又沒穿衣服,他只能一隻胳膊夾着他的脖子游。這一來多了一個人,還少了一條划水的胳膊,他覺得雖然胳膊盡力划動,似乎身體沒往前行,而且時時要往水下落。
他這一天已經騎着自行車來回跑了一百多公里路,體力損耗很大,回程不到一半,就覺得頭暈眼花,肺好像要炸一樣的難受。
多年習武,每天堅持不斷,周勝利自恃身體素質好,現在方知體能還是太差。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趕快上岸,自己和男孩都能活。當把小男孩拖到水邊上時,他已經快要虛脫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對岸上的兩個孩子說:“把他的頭朝下趴着放在地下控水。”
他直着脖子一個勁地吸着氧氣,覺得稍有力氣又返身往水裏游去。
游到兩個孩子身邊時,周勝利感到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連擡手都困難。
兩個孩子距他都不遠,一次救一個,另一個必然等不到他來就會沉到水底,而且自己也沒有力氣再返回來第三趟。兩個都救的話,自己兩手各抱一個沒法往回遊。
周勝利在救第一個孩子時之所以從後面攬住他就是從小就聽說,落水的人抓住什麼都會緊緊抱住不放,救溺水的人一定要從後面接觸他,纔不會被溺水者抱住。
他把其中一個孩子往另一個面前用力一推,果然兩個孩子都緊緊抱住對方不鬆手。
周勝利攬住其中一人脖子拉着往回遊,兩個孩子同時被往岸邊帶。
但是,多帶了一個人,自己的力氣本來就消耗得差不多了,遊了不幾下就呼吸紊亂,胳膊划動的幅度也小,老在一個地方打轉。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扔下兩個男孩自己游回去活命,要麼帶着兩個小男孩三個人一同淹死。
此時的周勝利只有一個想法:自己逃命兩個小男孩必死無疑,帶着兩個男孩一同回,三個人也可能同活,也可能同死。
他索性賭一把,拼命也要帶着兩個小男孩一同回!
主意一定,好像身上又增了些力氣,不再原地打轉了,開始艱難地往回返。
很快,力氣又耗盡,三個人開始往下沉。周勝利已經被灌進好幾口水,腳下還沒踩到地面,精神恍惚,感覺到死亡已經在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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