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反扒竊專家
“我的錢包!”
龍愛民看見兩個細小的手指正夾着自己的錢包。
周勝利伸手取下錢包遞給龍愛民,沒提防夾着錢包的小手像只泥鰍一樣乘機從他手中滑出,人也像只泥鰍一樣在人縫裏快速地滑出。
周勝利運起潛龍功,也與小偷一樣地在人縫裏滑行着。
小偷逃出服裝批發區,剛直起身子長出了一口氣,看見抓他的那個大個子正站在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又一躬身要從周勝利襠下逃走,周勝利迅速地夾襠鎖住了他的去路,伸出卡住了他的脖頸,讓他溜不出去。
小偷身高不足一米四,看長相有十一、二歲,聲淚具下地哀求道:“大叔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父母雙亡,是個孤兒,偷不到錢他們就打我。”
龍愛民也跟了過來,見小偷實在可憐,也幫着求情:“勝利哥,放了他吧,挺可憐的。”
周勝利對小偷道:“別先喊叔叔,咱們兩個還不知誰大呢。”
小偷不懂地問他:“叔叔說的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是標準的沒過變聲期的兒童聲音。
周勝利在他脊柱上拍了一掌,“我第二掌下去你就真的永遠不再長高了。”
小偷身上一陣骨節響,很快身高接近一米七,比龍愛民還高出一點,說話也變成了成年人的聲音:“好眼力,好功夫。”
周勝利看了看錶,把自己的錢包遞給龍愛民,說:“這身衣服我掏錢,你自己去挑。”
龍愛民知道他要審這個小偷,接過錢包回到了批發專櫃。
周勝利對小偷說道:“我問你話,你如果實話實說,我不把你交給公安,你說一句假話,我就把你交給公安處理。”
小偷說:“我還養着四個孤兒,不想被公安拘留。”
周勝利問道:“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
小偷道:“我是孤狼,不入夥。他們那些人專門偷老年人。這幫人太壞了,自己不動手,訓練小孩子去偷,我要是有本事,把他們全殺了。”
周勝利道:“你偷當兵的,比他們強不到哪裏。”
小偷爭辯道:“那個女的褂子四個兜,是當官的,她去的那個地方也是有錢人去的。”
周勝利問道:“我看你手腳挺麻利,跑起來像個泥鰍,滑不溜鰍的。”
“那是,我這泥鰍功是童子功。”小偷得意地剛要吹牛,看見周勝利臉上笑嘻嘻的,又改口說道:“你更利害,我還是被你給抓到了”。
周勝利說:“不瞞你說,我練的是潛龍功,你練的是泥鰍功,我的功正是你的功的剋星。”
他很鬱悶地問:“好幾年了,從來沒有人懷疑我是大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周勝利道:“你的功夫雖然在,但你不是演員,你的眼神還是成人的眼神。”
他看着他嘆息道:“你枉有一身好功夫,做了樑上君子,你的師父知道你淪落到今天,會被你活活氣死的。”
小偷道:“我的泥鰍功師父早就死了,小偷師父被人打殘廢了,全靠我偷錢養活。”
周勝利剛聽張大偉說扒手有師承,又聽這個小偷說他有師父,新奇地問道:“學習武功要靠練功,小偷也練功?”
小偷道:“練,比武功練功苦多了。”
他從自己身上掏出一把紙幣,有一角、二角、五角,也有一元到十元的,讓周勝利把這些紙幣的上下順序隨意顛倒,然後自己放在衣兜裏,問周勝利:“你讓我拿一張多大面額的?”
周勝利說:“拿一張一元的吧。”
話音剛落,他手裏已經出現了一張一元面額的紙幣。
他的速度之快,也只有周勝利這樣專門練過功的人才能看清。但讓周勝利在衆多的紙幣中摸出一張一元的,他自認做不到。
周勝利要等着龍愛民出來,說:“你把你的經歷簡單說說,我可以幫你不做小偷就有飯喫,也能養你師父。”
小偷叫時曉林,江湖外號時小遷,今年三十一歲,泥鰍功是家傳,不過他們家練的是旱地裏的泥鰍功,與水沒有任何關係。他十五歲那年,一場山洪衝沒了他家的房子和家人,他抱住了一棵大樹是以活命。
流浪中遇到了現在的小偷師父。師父訓練他當扒手,訓練的方法與武功練習比較起來要殘酷得多。
每天師父把肥皂扔進正在翻着浪的開水裏,讓他用兩個手指夾。
他往外夾的時候,師父看着小鬧鐘,五分鐘夾不出來就是一頓棍棒。
開始的時候,他的手手觸到滾燙的水面就往回縮,師你按着他的手往水裏擱,手上起的水泡層層疊疊,就像個大葡萄串。
練習了半個月,他第一次夾起開水裏的肥皂。師父這才第一次露出笑臉,說當年他自己民練了一個月才夾起肥皂。
一個月後改爲到滾燙的油鍋裏撈硬幣。
硬幣與鍋底之間的吸附性很強,沒有油的涼鍋裏放一枚硬幣也得用手往外摳,並且很難摳。硬幣沾上油比平常滑、膩許多倍,從最高溫度可達到攝氏三百度的油鍋裏把硬幣摳出來,還要不傷手,速度快得肉眼難以見到。
僅這一階段的訓練,師父訓練了他半年。
半年後,又練習辨別紙幣。
方法是,師父在紙箱裏放着各類大小相近的紙片和麪額不一的紙幣,讓他先記着它們的形狀、大小、圖案和紙張的軟硬度,然後蓋上箱蓋根據師父的指令用手盲找,找錯一次師父就用木棍在屁股上抽一棍。
扒手的本領與其說是練出來的,不如說是打出來的更準。
一年後,時曉林練到了能通過手摸辨認鋼管字的程度。
這當中,師父不只是讓他在家裏練,還到外面市場上去練,相當於學生們的實習。
在“實習”期間,時曉林和其他師兄弟經常被人抓着痛打一頓。
他倚仗着小時候學的“泥鰍功”逃跑掉的時候多,實在跑不掉就縮骨裝小孩子,在師兄弟中捱打較少。
周勝利聽他介紹“泥鰍功”與自己練習的“潛龍功”有許多相似之處,但也不完全一樣。比如“潛龍功”中也有縮骨,但卻做不到像時曉林那樣變矮十多公分,變成小孩。
周勝利問時曉林可不可以幫着公安部門指認市場上的小扒手,時曉林說他只幫着指認他看不慣的人。
龍愛民買完衣服過來後,周勝利與她一起帶着時曉林就近去了一個派出所,打電話讓張大偉過來,讓他把曉林編入反扒隊,讓他指認扒手,幫着聯繫民政局把他養的四個孤兒交福利院。
時曉林擔心的就是他師父和四個孤兒的生活問題,後顧之憂沒有了,表示一定配合公安機關做好工作。
俗話說,獸有獸路,魚有魚道。
時曉林是個多年的扒手,熟知扒手愛到的場所、看人的眼神、下手前的動作和下手後轉髒的方式及撤退的路線,他的加入有效提高了反扒隊的工作成效,臨蒙批發市場成爲扒手們的“滑鐵盧”。
時曉林也因反扒有功,成爲市場公安分局聯防隊正式一員,經常被外地公安機關借去講反扒課,成爲公安機關內部公認的反扒專家。
此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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