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姚文浩震怒
周勝利對塗宗勝這一點非常不滿,作爲一把手,關鍵時候軟火。
這樣的主要領導在強勢的副職面前很容易失去對全局的掌控。
周勝利到來之前的局面就是如此。
塗宗勝怕姚文浩找茬,把提姚飛熊名字的事推給了他,但他不能再推給鄭釋懷,語調平靜地說道:“這位同志我昨晚上是第一次見,公安機關當時還沒有詢問,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是他自己說是姓姚,我撤了他組織部幹部科長的職,我這才知道他是縣委組織部的。”
他說到這裏時,姚文浩的臉立時就變白了,兩手握拳,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兒子在外面胡搞女人的事他早就知道,也利用手裏的權利給兒子做過多次善後,比如把兒子始亂後棄的女子調到兒子曾許諾過的單位,將被兒子搞大肚子後不願意做人流的女子的父親由一般幹部提拔爲副科級,家裏人主動讓其做人流,等等。
咱們家有權力,你搞多少都行,爲什麼非要去幹法律不允許的事?
他恨周勝利,爲什麼偏偏給自己過不去,給姚家過不去?
但他不能在會上衝着他發脾氣,因爲他知道,正義在人家那一方,法理在人家那一方。
周勝利沒有點兒子的名字,還給自己留了最後一點臉面。他也儘量做到語氣平靜地問:“他們,人現在哪裏?”
周勝利道:“離開現場時,省公安廳的同志說:他們把涉案人員全部帶到看守所。”
鄭釋懷念了一遍紀委提交給縣常委會的對成小路的處分建議。
案情明顯,撤銷職務和開除黨籍僅是第一步處分,包括姚文浩在內,沒有人提不同意見。
塗宗勝宣佈常委會一致通過,建議對成小路開除黨籍、撤銷職務,要求紀委迅速上報地區紀委。
散會後周勝利回到辦公室,縣政法委的一名副書記正與他的祕書謝奕飛說話。
謝奕飛說:“王書記找你彙報工作,等了一會了。”
周勝利把他讓進裏屋,他剛坐下就說道:“剛剛省公安廳和縣公安局的同志搜查了成書記的辦公室,搜出一支手槍和好幾個存款折。最要命的是手槍的槍號與公安局配發給成書記的手槍的槍號不一樣。真要是私藏槍支的話,成書記徹底完了。”
周勝利對他不熟悉,但知道他是排在第一位的副書記,對他說道:
“成小路的案件交由司法部門辦理,政法委當前人做的主要是穩定公、檢、法、司等政法系統各單位領導成員的思想,不能因一人出了問題而影響工作。非常時期是對領導幹部領導能力最好的考驗。”
周勝利給塗宗勝去了個電話,得到同意後,進了與他辦公室只有一門之隔的書記辦公室,把從成小路辦公室搜出手槍與存摺的事向他作了彙報,提出:“政法委書記可以暫緩,但公安局長不能長期空缺,乘着姚文浩的心思全用在他兒子身上,來不及考慮其他事情,儘快把公安局長配上。”
塗宗勝擺着手說:“你知道,我是幹文化宣傳工作的,對公安上的同志不熟悉,你有沒有熟悉的,提到常委會上研究。”
周勝利提醒他:“公安局長大多進常委,最好是從外面調。”
塗宗勝明白了他的想法,贊同道:“對對,你分管組織人事和政法工作,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抽時間去地委組織部要人。”
此時的姚文浩真像周勝利分析的那樣,全部心思都在寶貝兒子身上。
散會後,他先給縣紀委向來與他走得近的兩個常委分別打了電話,上來就罵對方不講良心,發生這麼大的事不向他彙報。
兩人均說鄭書記沒給他們留下時間,紀委常委會散會他們給他打了電話都是祕書接的,過來找他祕書說他參加常委會去了。
祕書也證實這兩個人確實來找過他。
兩個人這次結夥一同過來,把鄭釋懷在會上透漏的有關案件發現的過程講了一遍。
鄭釋懷把過程講得比塗宗勝在會上披露得細多了。他聽着確實不像是別人事先設計好了的。
發了一通火,他對祕書說:“上午開會的通知下得太晚,早飯沒喫就跑來了,我早回家一會提前喫午飯。”
進了家門,兒媳婦迎了上來:“爸爸今天回來得早?”
這個兒媳婦是當初姚文浩看中的,她不僅長相姣好,而且賢惠,對姚飛熊在外面尋花問柳,她也略有微詞,向公公、婆婆告過狀,但從不大吵大鬧。
姚文浩夫婦對這個兒媳婦是滿意的。
今天他心情不好,兒媳婦又撞到了槍口上,剛進屋的他用手指點着兒媳婦,大聲地訓斥道:“我不回家,你讓我到哪裏?自打你進了家門,飛熊就一天天變壞,你這個媳婦是怎麼當的?”
兒媳婦只是出自禮節主動與他打招呼,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雷霆般地訓斥,頓時委屈的眼淚涌了出來,兩手捂着臉轉身跑了出去。
見兒媳婦往外跑,姚文浩更憤怒了,彎腰把茶桌上一把他最珍貴的紫砂壺抄起,“譁”地一聲在地板上摔得粉碎,“還說不得了,沒說兩句就跑!”
“滾,滾得越遠越好,永遠別回來了!”
他向來有生氣就摔東西的壞毛病,但都是揀着不值錢的東西摔,比如玻璃杯、普通飯碗。
今天真的氣昏了頭,看都沒看就隨手抓來來摔。
這把紫砂茶壺當初給他送禮的人說僅是泥坯就值上千元,還是大師級名家手工捏製的。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壺在地上已經成了碎片了。
屋裏的動靜驚動了他的老伴。
她從外面來到屋內,衝他喊道:“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火,進了家門又吼又叫,弄得家裏雞飛狗跳不說,還把兒媳婦訓跑了。”
熟悉姚文浩的人都知道,南洪縣幾十萬人,只有兩個人可以訓斥他:一個是他老婆,一個是他兒子。
老婆的一頓訓使他冷靜了許多,對她說道:“兒子昨天晚上嫖,娼,被抓,已經進監獄了。”
“什麼?”
他老婆“嗷”的叫了一聲,接着撒起了潑:“成小路,成小路幹嘛喫的?平常大哥、大嫂不離口,用到他了,竟然不管。再來我非撕了他不可。”
姚文浩道:“別喊了,成小路和他一同進去了。”
他老婆更加不淡定了,眼睛瞪得溜圓,髒話也從嘴裏噴了出來:“是誰,兔子枕着狗吊睡,膽大不要命,敢把成小路也抓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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