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送驚喜
按間數有十六間,只是房屋太窄,總算起來不到二百平方,院子也是一百平方左右。
屋內的牀、櫃、八仙桌、皇宮椅及喫飯時坐的小杌子全都是老式,很符合周勝利的審美要求。
東西兩房的傢俱也都差不多,但牆上的兩幅字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仔細地看着字和落款,又認真地摸了摸紙張,對中年女子說:“看來你們家裏人不太懂書法鑑賞,這兩幅字中的任何一幅現在市場上的價格都比你這套房子高。傢俱我全留下,這兩幅字我不敢留。”
中年女子臉色微紅,承認道:“我們家是經商的,祖上也沒有出過文人,這兩幅字我記得我嫁過來時就有。就憑這一點同志您也值得信任。”
周勝利又說道:“我是外地人,咱們按你說的價不變,我回去把錢帶來,明天下午在你這裏交錢交房手續。”
中年女子說:“行,明天下午我等着你。”
周勝利換了幾路公交車來到龍愛民部隊附近,在公用電話亭給她打了個電話,說他現在回臨蒙,明天回來。
龍愛民問他:“這麼着急回去有事?”
他賣了個關子:“明天我回來你就知道了。”
那個時候人員流動較少,像臨蒙這樣的地級城市的飛機場,多數時間飛機上坐不滿員,上飛機從來是隨上隨買。
周勝利在飛機場給陳志和的漢顯傳呼機發了一句話:今天到飛機場接我。
陳志和知道他去京城,下午京城到臨蒙只有一個航班,只這一句話,陳志和就知道是幾點落地的飛機。
這就是兩人之間的默契。
在回南洪縣的路上,陳志和告訴周勝利,縣委家屬院那邊兩套房子均已修繕裝飾好了,是兩個三間小院。
周勝利說:“我現在還是停職,不知道往後是不是還在南洪縣,先等一等再搬家。”
小車在路上突然停了下來,陳志和問:“你被停職的傳言是真的?”
周勝利道:“應當算是真的。”
“他媽個X的。”
陳志和罵了句髒說,問:“謝祕書知道不?”
周勝利說:“我估計他應當知道,知道你脾氣火爆纔沒告訴你。你開車吧,在外面別罵人,我的事我心裏有數,沒什麼大事。”
車停在縣招待所,周勝利剛進屋門,梁冰雲就推門進來,說:“你的車一進院門我就看見了。你別去食堂了,我去給你打飯送過來。知道你在乎別人的議論,我在下面時把陳大哥也留下了,讓他陪着你一同喫。”
“應該是我到外面請你喫,聽說我昏迷不醒的前幾天,你一直在病房裏陪着愛民說話解悶。”
自打兩人那次的密切接觸後,周勝利每每見到她,心裏就有欠疚感。
“愛民姐——她已經答應我喊她姐了——出身高貴,長得天仙下凡似的。還有你那個表姐,又洋氣又漂亮,她是幹啥的?”
周勝利知道她說的是劉錦花,她這次來對外一直自稱是表姐,“她現在深州那邊,是一個公司的總經理。她所管理的公司代理了M國的MTLL通訊器材和電腦,是一家大公司。”
“真厲害,我看着她比你還小,對你照顧真細心。”
梁冰雲羨慕地說道。
周勝利只好編謊道:“我表姐打小就疼我。”
梁冰雲好像還有話要說,但陳志和進來了。她說:“你們兩位等着,食堂開飯後我給你們送過來。”
陳志和說:“我等一會過去讓食堂炒兩個菜,周書記身體康復,我陪着周書記喝兩杯慶祝。”
他手裏提着在樓下招待所小賣部買的兩瓶酒。
走到門口的梁冰雲又迴轉身來,“你們男人呀,永遠都能找到喝酒的理由。”
周勝利也愛喝上兩口,接過她的話說道:“咱們北方的漢子,喜愛喝酒是血液裏流淌的,沒有辦法。”
梁冰雲攤開一隻手,另一隻手壓彎了這隻手上的一個手指頭,邊數着邊說:“高興了喝酒慶祝,生氣了喝酒串氣,鬱悶了喝酒解悶,沒事了喝酒打發時間,太累了喝酒解乏,見面了喝酒接風,分別了喝酒送行……反正有說不完了理由。”
說到後來,自己也被自己說得笑癱了。
第二天喫過早飯,周勝利帶着事先備好的一箇舊提包到銀行提了二十萬元現金,整整二十捆剛開始發行的一百元新鈔。把自己下井救人那天穿的已經磨破了的工作服蓋在上面,拉上提包拉鎖後上車,讓陳志和直接把他送到了臨蒙飛機場。
陳志和知道他家在深州那邊有公司,對他在銀行存個幾十萬現金也不以爲奇。
帶着這麼多現金上飛機,必須先辦理貴重物品寄存手續,這些錢不能與其他行李箱混放在一起。
那個時期的二十萬,在京城可以買兩個四合院,屬於鉅款,心理素質一般的人帶着這些錢出一次遠門精神都會累得不正常。
周勝利很理性,下了飛機後提着大提包,故意把拉鎖拉開一點,露出了裏面的破舊工作服,上了一輛電動三輪車,直接報了四合院所在位置,上車後把提包隨意往腳邊一扔。
這些看起來不經意的做法實際上是他在飛機上經過一番縝密思考的:坐轎車提包要放在車後備箱裏,自己提在手裏容易引起駕駛員的注意;坐小麪包車司機要求拼車,人多不安全;坐這種電動三輪車讓人一看就不是有錢人,提包扔在腳邊和抱在懷裏的效果是一樣,但抱在司裏讓人感覺裏面有寶貝,扔在腳邊別人肯定不認爲是什麼稀罕物。
時間還不到中午十二點,他坐的三輪車就停在了那所四合院門前。
房東太太——那個中年女子看見他提着個破提包從三輪車上下來,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小夥子,沒籌齊錢吧?”
周勝利一聲不響地進了院,一直來到屋內,把提包放在八仙桌上,才拉開提包拉鍊,拿出破工作服,露出了一捆捆的百元大票。
房東太太對她說:“我打電話給我家先生和兒子,他們找懂行的人落實了,那兩幅古人的字確實比這套房子貴多了。我家先生說,讓我再讓你兩萬塊錢。”
周勝利道:“你們家是做生意的,應當知道那兩幅字再值錢也是你們家的,不用再給我讓錢。”
買東西多時候就是這樣:你越不願意降價,我越往下講,你主動把價格降下來,我反而不好意思講了。
房東太太——現在不是了,還應當稱呼中年女子,自己不敢帶着大宗現金去銀行,讓周勝利與她一起到了附近的銀行儲蓄所把錢存起來。
周勝利也把剩餘的十萬元錢以龍愛民的名字存進了銀行。
然後,兩個人又辦理了房契轉讓手續。
那時還沒有實行房產證制度,原房主在房契下面寫明轉於X年X月X日轉於XXX,司法公證部門在上面蓋個公章即可。
辦完了手續,中年女子把鑰匙交給了周勝利,直接從公證處走了。
周勝利在附近電話亭給龍愛民打了個電話,報了四合院的確切地址,“我們在這裏匯齊,我送你一個驚喜。”
龍愛民道:“那裏距我要考的學校不遠。”
半小時後,龍愛民出現在四合院的院子裏,問:“你在這所院子裏租的房子?位置真好,距我要考的學校只有兩站路,我要是考上了,住在這裏走着就到了。”
周勝利把房契和存摺拿給她,“你看看。”
龍愛民接過房契,看了看上面,驚喜地喊道:“你把這個四合院全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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