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又被誤會了
龍司令與周勝利交流得投機,竟然破天荒主動提出派車送他回黨校。
軍區小車把周勝利送到省黨校門口,門衛一見是軍車,連問都沒問就擡杆放行。
小車直到周勝利他們的學員宿舍樓前才停下。
還沒有到熄燈時間,許多人還在院子裏聊天散步,看到從軍車裏下來一個年輕人,直接進了學員樓,紛紛議論:
“學員的車不準進黨校大門,他的車怎麼能進?”
“你沒看見嗎?那是軍車,軍車在路上交警都無權攔截。”
“他是誰?很年輕,肯定不是學員?”
“不是學員怎麼進了學員宿舍?”
一個女子聲音像是揭穿了謎底一樣有把握:“一定是哪個學員的司機坐着他在部隊上的哥們的車過來給他的領導送東西的。”
“你怎麼斷定司機而不是祕書?”
問話的也是個女子聲音。
原先的聲音又響起:“人說胸大無腦,你胸也不大呀。一孕傻三年,你一定是懷孕了。”
“別說無用的,快說你是怎麼斷定的,說不清楚你這個女諸葛的名號別叫了。”
“很簡單,現在領導人的祕書都是大學畢業生,只有司機纔會是部隊上回來的。”
“你說的有道理,我的司機就是部隊上回來的。”
這些對話周勝利都沒有聽到,他進屋後見室友的揹包還沒有放開,乘着沒人練了會功,然後上牀休息。
黨校作息時間與大學基本相同,早上六點吹起牀號,此時周勝利已經在操場上練了半小時拳、跑了半小時步了。
學員們起牀後,有的在操場上散步,有的練太極。有幾個青年教師打藍球,周勝利加入了進去。
湊齊了十人後,便開始了比賽。
那九人是黨校教師,互相都知道水平高低,擅長打的位置,只有周勝利一人是生人,分球隊比賽時分得兩方實力相差無幾。
比賽剛開始不到十分鐘,雙方隊員都感覺到周勝利球技高超。
一個老師試探地問他:“你打過專業比賽?”
周勝利說:“上大學時,我們校隊打進過全國大學生聯賽的前八。”
七點半早飯,他們七點結束,紛紛約好,明天六點操場見。
學員宿舍裏沒有衛生間,每層樓有一個共用的洗刷間和男、女廁所。
出了一身大汗,扒光膀子洗上一洗,周勝利感覺到渾身輕鬆舒暢。
他洗完後端着臉盆往外走,迎面碰上兩位女子端着盆往裏進。
兩人均三十五、六歲左右,一個身材纖細高挑,長髮披肩,杏眼柳眉,嘴角上挑,按相譜上說標準的狐狸相。另一個身材短小,胖瘦適中。
兩個人的共同特點有兩點:一是會保養臉,均皮膚細嫩,像二十多歲一樣。二是會保養乳,均胸部豐滿、堅挺,好像地球引力對她們不起作用。
擦肩而過後,周勝利聽到後面兩個人的說話聲:
“昨天晚上軍車送來的那個小夥子,一夜沒走,不會與他們領導是‘同志’吧?”
“在球場上打球的時候我就認出他了,不會是‘同志’的,在咱們國家哪有那麼大膽的‘同志’?”
周勝利聽了感到莫名其妙,咱們不都是同志嗎,又有什麼大膽小膽的。
喫早飯時,周勝利在食堂裏又碰上了這兩位女子,他知道是自己的同學,主動與她們打了個招呼,然後端着碗盤去找空桌子。
“周勝利同學,別找了,這邊坐吧。”
周勝利尋聲看去,是昨天報到時見到的女老師季瑤瑤,她一人坐在一張空桌前也是剛打來飯,正在擦拭着椅子和桌面。
女同志就是不怕麻煩,周勝利心想,食堂桌椅比自己實習時在外面的土坎上喫飯乾淨多了。
他端着飯菜過去,“季老師早上好!”
他依然按照在大學時的習慣與老師打招呼。
打過招呼,他把碗盤放到飯桌上,剛要坐下,季瑤瑤忽然攔住他,“別先坐。”
她從身上掏出一塊迭得方方正正的餐巾紙,在周勝利打算坐的椅子上反覆擦拭,然後才說:“可以坐了。”
周勝利先說了聲“謝謝季老師”,才坐了下來。
那兩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打了飯往這邊來,季瑤瑤向她們招了招手,“蘇阿姨、訾部長,這邊坐。”
兩個人端着飯菜往這邊走來,前面的那個細高身材的女子道:“瑤瑤,在黨校你是老師,我是學生,喊名,不能叫阿姨。”
季瑤瑤道:“從小喊姨習慣了,喊您名字有一種回家就會捱打的感覺,要不,我也像喊訾部長那樣,叫您蘇部長吧。”
兩個人放下飯碗,也像季瑤瑤先前那樣掏出紙來仔細地擦着椅子和麪前的桌子。
季瑤瑤見周勝利與兩個女子只點頭不說話,問:“你們還不認識吧?”
周勝利說:“見過面。”
季瑤瑤對周勝利說道:“這兩位都是大學的宣傳部長,我蘇姨,蘇部長叫蘇靈珊,是東蒙師專的宣傳部長,這位是訾菲亞,你的老鄉,臨蒙師專的宣傳部長。”
隨後,她又給二人介紹周勝利:“周勝利同學,一九六0年十月出生,南蒙縣委副書記,正縣級幹部。”
蘇靈珊、訾菲亞均喫驚地看着周勝利,蘇靈珊竟然脫口而出:“你也是來學習的?”
周勝利幽默地說道:“驚着二位了。”
季瑤瑤說:“驚不驚的,本期學員中,你佔了兩個第一,不過都是倒數的:年齡倒數第一,三十歲以下的只有你一個;職務倒數第一,實職副縣的也只有你一個。昨天連我們沈主任都感到奇怪:廳級後備幹部培訓班,你這個實職副縣級幹部竟然能參加。”
蘇靈珊屬於說話不善於轉彎的那種,“周書記,你不是哪個高級,領導幹部子弟吧?”
周勝利說:“截至目前,我填寫的社會關係表中,除了我之外,連副科級幹部都沒有。”
訾菲亞說:“我們學校機關也聽說過你的事,胡兒咳幹部。我也從報紙上看過介紹你的事蹟,爲了救被礦井坍塌埋到井下的礦工,自己被二次坍塌埋到井下,差點沒救出來。我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她這麼一說,季瑤瑤也高聲道:“你說的事蹟我從報上看過,就是前不久的事,知道是咱們省的,人名我忘記了,原來英雄就在眼前。”
蘇靈珊冷靜地分析道:“周勝利同學不到三十歲進入縣級幹部行列,固然是有才幹,但你能進這個培訓班的直接因素或許就是因爲這篇報道。”
接着,她又補充道:“你能進這個培訓班,至少應當是省裏的副書記點名,也可能是一把手點名,組織部長不敢破這個格。”
周勝利被她們三個說得很不自然,“後備幹部轉正不可能百分之百,像我這樣的進來就是爲了拉大不合格率的。”
三女均覺得,他雖然是謙虛之語,但他極有可能是全班學員中最後步入廳級幹部行列的。
開班頭一天上午沒有正課,八點上課後由班主任沈老師講話,然後推選班幹部,九點下課。九點二十分到黨校會議室集合舉行開班典禮。
喫過飯後,周勝利回到宿舍,見宿舍裏室友的揹包還沒有打開。
他放下碗筷,把喬嫣然這次來給他帶來的那種筆桿上帶着時間顯示和鬧鐘功能的鋼筆裏灌滿了墨水,帶着筆記本去了教室。
這樣的筆喬嫣然給他帶了兩盒,讓他送人,來黨校的時候他特地在行李箱裏裝了一盒。
他進教室比較早,看見教室裏只有季瑤瑤一人在忙活。
講臺教桌上放着五摞課本、一摞筆記本和一摞打印的名冊。委瑤瑤正挨個坐位上發課本名冊,看見周勝利進門,喊道:“周勝利同學幫着把這些東西發下去。”
教室裏擺的是單桌單椅,左右兩邊靠牆各一張桌,中間一排兩張桌子挨着,每排四個桌椅,每個桌子上的右上角貼着一張紙,上面有數字,是每個學員的學號。
季瑤瑤說:“每個桌上一套課本、一本筆記本和一張花名冊。”
周勝利數了數,總共八排課桌,也就是三十二個學員。他先把名冊對頭折迭好,一個筆記本夾入一張,然後數出八本課本和八個筆記本,走一趟就把左面一排發完了,再一趟把右邊的也發完了。
發中間一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三十一號是中間一排最後排靠右邊的坐,距教室後面的門最近。
這段時間裏,學員們陸陸續續進了教室。
發完了課本,周勝利拿着自己的鋼化保溫杯準備去開水間打水。
剛要走,前面有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喊住了他:“小同志,給我捎一杯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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