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又見匿名信
這時,一位身着工作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周勝利認識他,是曾經上臺演講,參加競爭的分管生產的副廠長,但一時叫不出他的名字。
後面告誡周勝利不能偏袒任何一方的青年工人,看見他站了起來,有些膽怯地喊了聲:“師傅。”
他沒有理睬青工,迎着周勝利喊道:“周縣長,您終於來了。”
張紅梅起身給他讓座,同時向周勝利介紹道:“針織廠黨支部書記兼副廠長倫宗義。”
周勝利起身與他握手後,開口第一句話就說:“倫書記,你把跟着跟着雷宏衛搞分裂、鬧獨立的幹部工人中的黨員、團員名單整理出一份備用。”
倫宗義坐下後,他才分別問兩位青工,跟着雷宏衛在那邊被封了個什麼職務。
還是那位告誡周勝利不能偏袒任何一方的青年工人,看了他師傅倫宗義一眼,低下頭小聲回答:“我是生產科長,他是銷售科長。”
倫宗義“哼”了一聲道:“官不小呀。”
看來他在青工中有一些威嚴,兩人都沒有吱聲。
周勝利對兩位青工說道:“國營企業的一針一線都歸國家所有,國營工廠的幹部職工歸國家調配。你們擅自佔領工廠車間,搶佔國家機器設備,另立山頭,雷宏衛的所謂廠長和他任命的所有管理崗位均不作數。
你們兩個追隨雷宏衛意圖搶奪工廠公章,已經走上了犯罪的邊緣。
現在給你們兩個一次立功贖罪的機會:回去對所有被雷宏衛拉過去的人講清楚,他的行爲是非法的,所有任命組織一概不承認,限你們今天上午下班之前把完好的設備交還給原來的管理人員。
被你們拉走的機器設備如有損壞,將由公安機關以破壞國家財產罪追究與生產相關的責任人。”
跟在雷宏衛後面的工人,絕大多數都認爲雷宏衛是在與張紅梅分家,覺得張紅梅太年輕,而雷宏衛一直跑銷售,跟着他能喫上飯。
周勝利以縣長的身份宣佈他們的行爲違法,兩人立時就嚇得一身冷汗,一齊看着倫宗義,“師傅,我們兩個是您一手帶起來的,您給周縣長說說,我們真不知道雷廠長、不,雷宏衛是在分裂工廠。我倆回去一定把縣長說的話帶給每個工友,您老人家給縣長說說,千萬給我們保留着飯碗。”
倫宗義嚴肅地批評他們兩個:“你們跟着雷宏衛分裂工廠時沒有想到師傅,現在害怕了又想起了師傅。師傅交給你們倆一個任務,回去後負責把那兩條生產線維護好,先前我還聽到那兩個生產線在運轉,交回來時如果壞了一臺,師傅饒不了你們倆。”
兩個青工走了後,周勝利不放心地問:“你們兩位廠長都在這裏,我想問的是這個事件對全年生產經營有多大的影響?”
張紅梅瞅着倫宗義。
倫宗義說道:“從生產角度沒有什麼影響,雷宏衛帶走了兩條生產線,剛開始差點要了我們的命。我們的運動裝以校服爲主,眼下馬上放暑假了,暑假開學所有的訂單都必須發出去,不然我們就失去了信譽。
紅梅廠長決定變兩班倒爲三班倒,將幾乎所有後勤行政人員全編到班裏,我們兩個都兼任車間主任,活沒有耽誤,加上雷宏衛那邊生產的,產量還有所增加。”
張紅梅說:“現在生產的是上半年的訂單,學校訂單下半年沒有,主要是體委和大企業訂單。雷宏衛的客戶可能要走一些,我想摸一撕他與哪些單位簽了訂單,我再挨個跑一遍。
自承包下來後,我就與倫書記商量過,對他有所防備。我們兩個想的是他很可能會拉出去單幹,沒想到他竟然想着把公家的設備也拉出去。”
崔志輝分析道:“他是捨不得縣針織廠這個牌子。”
周勝利對張紅梅表揚道:“紅梅廠長短短几個月變化很大,成熟了很多,真如古人所說: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張紅梅反問道:“你是指他說我是你的情人我沒有惱是吧?自打當上廠長這幾個月,社會上給我安的情人、戀人沒有一個連也夠一個加強排,上至你這個大縣長,下至車間裏的工人和我原來的駕駛員。這幾個月我進步最快的是臉皮——我這臉皮被磨厚了。”
連續幾天,周勝利與崔志輝跑了縣屬工商企業的一大部分,幾乎在每個企業都能遇到廠長、經理承包後的一些問題。有的他們通過現場辦公,與相關部門一道解決,有的屬於改革程度不夠的問題,他們也無能爲力。
他安排謝奕飛起草,把這段時間在縣屬企業發現的問題以及如何解決的寫了一個情況通報,先報到縣委辦公室,以兩個辦公室的名義發文通報。
這天早上他剛從外面鍛鍊回家,屋裏便響起了電話。
電話是林遠東打過來的。
他不僅是周勝利的伯樂,還是龍愛民的親舅,是周勝利最尊重的人之一。
在電話上,他先詢問了周勝利的工作、生活情況,又問了近來龍愛民的身體狀況,囑咐再忙也要保證每月進京城一趟,看望愛民,對他講,懷孕的人最敏感,千萬別在這期間做出對她不忠的事情來。
周勝利想到自打龍愛民懷孕以來,自己只是隔幾天打個電話去,還沒有去過一趟,意識到老人家是打電話批評自己不去看愛民的。
沒想到老人家話鋒一轉,聲音嚴厲起來:“最近地區領導和組織部、紀檢都接到了反映你生活作風問題的匿名信。”
周勝利自已感到,自己的任何問題不怕查,只有在男女問題上心虛,爲自己辯解道:“我怕愛民知道了擔心,連大舅您都沒敢說,最近我被借調到公安上查破盜墓系列案件,至今還兼着地區公安處的政委,別說生活作風問題,連與女的握手的機會都不多。”
林遠東說道:“不對呀,來信反映你與你們縣的一個年經女廠長關係不清不楚的。我剛打電話問了清明部長,他說他對你在其他方面能打保票,在男女問題他不敢。我聽他說,你在鄉里的時候就有一個女播音員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還有一個女鎮長至今沒有找對像。
你別嫌他多嘴,他可是幫你說了許多好話,說這兩個女的都是單相思。
你與愛民兩地分居,又處在年輕火力旺盛的時候。女孩子喜歡英雄才子,你兩項都佔着,周圍會有好多女孩追你。
男追女隔着山,女追男隔着紗。大舅也是對你這一點放心不下。”
人老了說話囉嗦,看來到了林遠東這樣的高官也不免俗。周勝利聽到說是反映他與張紅梅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說道:“你說的那個女子是縣針織廠的廠長,廠裏最近出了大問題,我與分管工業的副縣長一同過去處理,可能是被處理的人對我懷有怨恨寫了匿名信,放心吧大舅,我不怕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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