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風liú部長”
周勝利對休息的條件不挑剔,“公安局沒有招待室嗎?有個能睡覺的地方就行。”
刑警支隊長說:“招待室被我們先佔了,您還是去招待所吧。”
中午,破案組幾人在招待所食堂打過飯後,一同到周勝利住的房間用餐。
周勝利對刑警支隊長說道:“剛纔當着縣裏的同志的面你攔住了副支隊的話,現在縣裏的同志不在,有些話可以說了吧?”
支隊長道:“不是我信不過縣裏的同志,死者的身份特殊,現場有些細節需要有層次地保密,既防止破案走彎路,又避免縣裏的同志因爲感情上、人情上的原因泄密犯錯誤。”
副支隊長接着會議上的話繼續彙報:
我們在接到縣裏的報案電話後得知人已經死亡,要求縣局的同志先做好現場警戒,與我們的技術人員一同進入現場。
進入現場後,我們先從女屍上看出牀上並非是第一現場。
通常情況下,無論是來自外力還是自殺,人窒息前有個兩腿掙扎的動作,但她身上身下的被褥平整完好,沒有掙扎的痕跡。
鑑於此,我們又還原了吳清亮死亡現場,發現此處也非吳清亮死亡的第一現場,首先排除了黃冬梅系吳所殺的可能性。
周勝利並不清楚他們爲什麼斷定此處非吳清亮死亡的第一現場。副支隊長本身就是法醫,給周勝利解說道:
“所有人自縊或被生前吊死的特徵是因地球引力的作用雙腳腳尖朝下,舌頭自然伸出,小便外溢,男子還有外、陰器官漲大。
還原現場後發現,吳清亮雙腳腳尖朝前,看起來是平臥着死亡或剛死亡即被平放,直至屍體僵硬才被吊起。
在對吳清亮進行全身勘察驗時,支隊長說屋裏人多遮住了光線,他帶頭離開,現場只留下我和我的一個助手,所以以下兩個反常之處縣裏的同志不知道。”
周勝利暗贊,刑警支隊長不愧是老刑偵,從看現場開始就注意了對案情的保密範圍控制。
副支隊長說:“我和助手退掉吳清亮的褲子,第一眼就發現他的外、陰器官萎縮,證明他真正的死因不是縊亡。再就是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他的襠裏有通常縊亡人存在的大量尿液,但是在他陰、毛裏隱藏着一片細小的茶葉屑。”
周勝利沒有反應過來,“茶葉屑怎麼會到了那裏。”
支隊長分析說:“他自己不會把茶葉屑倒在那裏,一定是別人倒的。這個小茶葉屑說明了兩點:第一點把茶葉屑倒在他那個位置上的人就是兇手或者是兇案的參與者。第二點兇手熟知刑偵業務。”
與周勝利一同過來的省公安廳技術人員知道他的這位領導是從政府領導幹部的位置上調過來的,不熟悉具體的公安業務,給他解釋說:
“不熟悉刑偵業務的人不知道縊亡者臨死前溢便。這個人的心思縝密,怕往褲襠裏澆清水乾了後在腿上留不下痕跡,便澆了茶葉水。我沒在現場看,分析是茶葉屑太小,又藏在了陰、毛內,被嫌疑人忽視了。這個細節對我們確定下一步偵破方向太重要了。”
現在周勝利明白,支隊長爲什麼要避開縣公安局的同事向自己彙報了,很客氣地說道:“你們打算下午做什麼工作按你們的計劃繼續。”
支隊長說:“下午當着縣局同志的面該怎麼彙報還怎麼彙報,只是不提那兩個細節。”
下午在公安局會議室裏,案情彙報繼續進行。周勝利先點了唐奇,“唐局,你們縣局的同志到現場較早,你談談你們瞭解到的情況吧。”
唐奇說道:“我們的刑警隊長接到報案電話認爲案情重大,馬上向我彙報了。我讓他向地區公安處彙報案件,同時打電話向縣委書記劉成鋼同志作了彙報。
劉書記指示我,要親自靠上,把吳清亮同志是不是自殺一定要落實清楚,如果是自殺,儘快查清自殺的原因,向上級組織和他的家人作個交待。”
周勝利問道:“你們劉書記沒說不是自殺怎麼辦嗎?”
唐奇道:“吳部長的祕書和駕駛員報案時說的他是在自已家裏自殺,我們也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
他接着說道:“地區公安處刑警支隊領導指示,如果人還活着馬上送縣醫院搶救,如果明確已經死亡讓我們稍等片刻,他們馬上就到。
我們的人到了現場剛拉出警戒帶,對吳部長的祕書和駕駛員取證,地處的領導就趕到了,我們一同看了現場。”
刑警隊長接着說道:“我個人感覺這是一起僞裝成自殺現場的第二現場,第一現場在哪裏,人是怎麼死的,還有待於省、地兩級領導和專家認定性質後才能繼續追查。”
“死者的屍體是怎麼處理的?”
周勝利問道。
刑警隊長答:“根據地處領導的意見,兩具屍體都送到殯儀館的冷櫃裏。女方家屬昨天上午就通知到了,男方家屬昨天晚上趕到,雙方都提出要見死者,我們沒有同意。”
周勝利問唐奇和刑警支隊長:“對這起案件的認定,你們兩位什麼看法?”
唐奇說道:“我不是公安專業出身,在公安機關是個土八路,看現場說不明白。不過,吳部長與黃冬梅的關係,縣裏早就有風言風雨。”
“怎麼個風言風語,你說說。”
周勝利最厭煩捕風捉影亂議論人,但現在是破案,一點線索也不能漏掉。
唐奇繼續說道:“吳部長來之前,黃冬梅的愛人汪四海是黨校的理論教員,吳部長來了三個月他便調到縣委宣傳部任理論科長,又過了半年不到當上了宣傳部的副部長,前不久又兼任了廣播局長。
對汪四海的火箭式上升,縣裏的幹部議論說是他老婆到吳部長被窩裏攻關的結果。汪四海則到處說他與吳部長是省黨校本科班的同學。被窩攻關沒有證據,但本科同學這件事是真的。”
周勝利繼續問道:“吳部長這個人生活作風上怎麼樣?”
唐奇猶豫着,刑警隊長搶着說了句:“不怎麼樣。”
說完之後,他看了唐奇一眼,問道:“局長,吳部長已經不在了,我這不是敗壞領導的名譽,是爲了破案,實話實說吧?”
唐奇對周勝利說道:“我和吳部長都在一個常委班子,接觸比較多,我對他的總體印象是,這位同志工作能力強,理論水平高,可能因爲年輕吧,在男女生活作風方面,不太注意小節。”
“什麼不注意小節?”
刑警隊長說話較唐奇直接,“他來了不到半年,就混上了‘風流部長’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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