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大開眼界
他看着劉成鋼的眼睛,語氣平靜中帶着剛硬,“我從來不爲哪一個家族工作,也不認爲做的是哪一家的官。我現在的職務是組織給的,與任何一個家族無關。我從來不針對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人給我過不去。
我這些年來就是在別的人打擊陷害中走過來的。你和你的家族真要故意與我過不去,你們就放馬過來。我先說明,我從來不是隻捱打不還手的人。”
劉成鋼早就從劉家外圍子弟劉加輝那裏瞭解到了周勝利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歷,認爲他能有今天的位置,沾了國家重視高學歷知識分子的光,再就是交了狗屎運。
比如這次周勝利能升半格,是自己錯誤分析,認爲他是哪個大家族的子弟,受家族指示專爲打壓自己的同,否則僅憑公安廳不放人,沒有自己家族的努力也不可能。
他並不把周勝利放在眼裏,認爲像他這樣一個農家子弟出身的人,與自己強大的家族對抗,無疑是雞蛋碰石頭,輕蔑地搖了搖頭,“沒用的,我們劉家真要想對付你,不會給你還擊的機會。”
“真的嗎?”
周勝利眼裏閃出一道寒光,“那我就主動出擊,現在就讓公安上把你強行給‘5.17案’定性爲自殺案的過程整理成單項材料報上級紀委,讓你們劉家再忙活幾天。”
劉成鋼眼裏閃出一絲驚慌,隨即又鎮定下來,滿不在乎地說:“沒用的,像你這樣靠自己的奮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人,永遠不知道一個家族的力量有多麼強大,也不會了解我們是怎麼想的。
你認爲把‘5.17’案定性爲移屍案就公正了?錯,你那叫幼稚。對一個死人有什麼公正不公正,就因爲你硬堅持吳清亮不是自殺,把一對恩愛夫妻抓進監獄,毀了一個家庭。更重要的是破壞了一個大家族的計劃,爲自己樹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周勝利問他:“你究竟是與我交接還是泄私憤?打算交接現在就開始,不打算交接,我不留客。”
劉成鋼帶着威脅的口吻道:“我給你留下這座辦公大樓就是最現實的交接。還有的就是要告訴你:我是因爲你的堅持才灰溜溜地離開營川縣,我讓你二年之內也像我一樣灰溜溜地離開營川。”
看着劉成鋼潑皮無賴一樣的嘴臉,周勝利從來也沒有想到領導幹部之間會以這種方式交流,也強硬地懟了過去:“我就是一來自農村的孩子,最壞的結局就是再回農村,沒有什麼可怕的。”
從始至終,周勝利沒有說過一句威脅的話,但劉成鋼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殺氣,令他感到心悸,停止了進一步挑釁的打算。
周勝利打算午飯後送走地區兩位領導召開常委會,大家相互認識。但中午喫飯時劉成鋼以縣委一把手的身份強迫着常委們喝酒,多數常委怕駁了他的面子,被說成人走茶涼,喝了不少酒。
周勝利知道劉成鋼是在給自己示威,顯示他人雖然走了,但在營川縣常委們心中依然有着很大的影響力,也正好想借機把這個酒場作爲觀察每個常委的窗口。
在酒桌上的觀察發現,劉成鋼雖然在常委們面前很強勢,但真正能夠與他知心如兄弟的一個沒有,大家懼怕的是他一把手的位置和背後的家族勢力,而不是他本人。
周勝利知道自己現在是一把手,首要的是在常委們心中迅速樹立起一把手的權威,這個權威不是靠扳着臉發脾氣,要在工作中樹立。
他同時也考慮到,也可能會有個人打算挑戰他的領導權威,挑戰的最好時機是酒後:挑戰成功,將永遠把他壓在下面;挑戰不成功,把責任推到醉酒上,喝多了做的什麼不知道。
當縣長夏文飛問他下午有什麼工作安排時,他在酒桌上直接宣佈,今天下午各人準備自己分管工作的材料,明天上班後召開常委會。
萬山河補充了句,“還是在5號會議室。”
他是在告訴周勝利,常委會在二號會議室開。
下午回到辦公室,萬山河來徵求他對住宿的意見,他反問:“劉書記住在哪裏的?”
萬山河回答:“縣裏給劉書記安排了一號宿舍,四間瓦房一個小院,那是老式房屋,雖然進行了改造,衛生間和廚房都改在屋內,但是房屋不好加寬,不夠九十平方的正縣級幹部最低住房標準。
劉書記嫌住房面積不達標,縣招待所派廚師、服務員每天去給他做飯、洗衣不方便,只住了一個月就搬到招待所了。”
周勝利道:“我的傢俱還在我原來工作的南洪縣,省城只有一臺電腦和洗漱用品,我還是住自己家裏習慣,這幾天臨時住招待所,傢俱來了後搬回去。”
萬山河說:“我下午讓他們打掃一下房間,然後換一把新鎖,把鑰匙給你。”
周勝利道:“公私要嚴格分清,我的家換鎖的錢由我出,讓他們通知郵電局,家裏扯上電腦網線,月租費由本人承擔。”
長期以來,我國郵政和電信一直是一家,直到一九九八年纔開始分爲郵政局和電信局,再後來電訊又分家纔有了現在的移動公司、聯通公司、電信公司。
萬山河安排人打掃衛生後,周勝利分別給沐潔和張大偉打電話,讓沐潔把他打包好的行李通過長途汽車拖運過來,讓張大偉給安排一輛貨車把他在南洪的傢俱等全部拉過來。
張大偉在電話上失望地說:“剛聽說你調到省公安廳,我和李中華通電話時還說,咱們現在省裏有人,話沒說完你又回到縣裏去了。我給安排的車後天到,中華脫產上學期間,他那個分局局長的位置上有人了,他臨時沒有安排,讓他押車過去。等你安頓好了以後我與廣法副縣長一同去看你。”
周勝利說:“到了公安系統工作時間不長,讓我確實嚐到了外行的嗞味,正好有一個機緣我就回到黨政了。”
沐潔在電話上較兩人面對面說話放得開,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相思之苦。
安排完搬家的事,萬山河過來請示他的司機和祕書的人選問題。
周勝利以前在縣裏工作時非常在意司機和祕書的人選,工作和生活中也非常信任他們,營川縣距南洪縣很遠,他不可能把自己在那裏工作時的祕書和司機帶過來,但也不願意馬馬虎虎隨便調一個對付。
“這兩個人臨時不考慮。你把車鑰匙給我,短途我自己開,長途由辦公室臨時安排個司機。祕書臨時由辦公室安排幾個人輪值,我覺得誰合適再告訴你,別固定一個我認爲不合適了再換,弄得人家沒有面子。”
萬山河答應着,說道:“周書記能爲下面人考慮,劉書記來到半年換了三個祕書,因爲辦公室沒有那麼多編制,都退回了原單位,其中一個因此女朋友都吹了。”
說完了司機、祕書的事,萬山河又與他談起了在招待所的生活:“劉書記在招待所裏喫住,先後固定了兩個專職服務員,負責他的生活起居,前一個表現優秀,調到縣婦聯工作了,後一個昨天劉書記通知讓她到縣委辦公室當打字員,你的專職服務員今天招待所臨時固定了一個,你先用着試試,等你把家搬來後好固定。”
到一個經濟上很落後的縣裏工作,一人獨享半層樓的辦公室,周勝利已經大開眼界了,生活上竟然還配專職服務員,更令他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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