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小軍捱打
喬山通過個人關係在縣直部門借了一輛小車,較調查組稍後一些離開縣城,並繞道去了她婆婆娘家村,把史振林一同拉着進了章清玲婆家村。
不過他的車沒有再到章清玲婆家門口,而是直接進了村委會。
他們趕到時,章清玲婆婆的小叔子已經被公安人員帶到了村委辦公室進行詢問。
他們三人被喬山已經見過兩次的那個村幹部安排到另一間屋裏。
辦公室裏,刑警隊長與一名偵查員對章清玲婆婆的小叔子進持詢問:
“姓名?”
“鄭二寶。”
“年齡?”
“五十五。”
“籍貫?”
“什麼?”
“你家住哪裏?”
“鄭家窪村。”
“你歷史上有沒有過不法行爲?”
問到這裏時,鄭二寶不滿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烈屬的?”
刑警隊長說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不屬於烈屬。”
“胡說!”
鄭二寶從他坐的凳子上站了起來,扯着嗓子喊道:“我親侄子保家衛國犧牲在戰場上,你說我不是烈屬?”
刑警隊長輕聲說道:“別激動,你聽我說,按照國家法律規定,叔叔、伯伯是社會關係,不是直系親屬,所以你不能是烈屬。”
鄭二寶嘴裏嘟囔着:“國家法律也有胡規定的時候”,但還是灰心喪氣地坐在了凳子上。
刑警隊長追問道:“史振葉和她孫子到哪裏去了?”
鄭二寶裝傻,“我不認識史振葉這個人。”
“你親嫂子你認識吧?”
鄭二寶低下了頭:“認識。”
“她現在哪裏?”
鄭二寶狡詐地說道:“她一直跟着她兒媳婦在縣城生活。”
刑警隊長厲聲道:“我問你,這幾天她在哪裏?”
鄭二寶依然把責任往章清玲身上推:“她跟着兒媳婦一起住,你們應當問她兒媳她上哪去了。”
刑警隊長“嚯”地站了起來,把腰裏的銬子抽出來“乓”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對負責記錄的偵查員吼道:“態度不老實,帶到局裏去審!”
公安上審案經常這樣,一個唱黑臉時另一個就得唱白臉,根本不用預演,如果鄭二寶依然如此頑固的話,偵查員必然要站出來好言勸他。
但是鄭二寶第一次經歷這種場合,見到桌子上的手銬,兩腿發軟,整個身體從凳子上縮溜到地上,“別送我到公安局,我說,我可沒有怎麼她和小軍,只是把她和小軍送到一個章清玲找不到的地方。”
“說具體點,藏在什麼地方?”
“我家老院裏,安排了我兒媳婦在那裏照看着她們娘倆,除了讓他們去老院時小軍不聽話被我兒子打了兩巴掌外,沒有再動他們兩個一指頭。”
刑警隊長問道:“你爲什麼要把你嫂子和她孫子關到老院子裏?”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家兒子他孃的意思。”
“繼續說。”
“是,是。
自打我侄子爲國捐軀之後,我嫂子、侄子、侄媳婦三口人的地全包給我種着,我負責她們一家人的口糧。因爲地是我種的,我侄媳婦又不在家,所以這幾年的代耕費全是我領了。
前幾天我嫂子帶着小軍回家,說侄媳婦改嫁了,剛舉行完婚禮,她在跟前看着她們兩個在一起就想兒子,回家躲三天。還說侄媳婦找的這個男人不讓小軍改姓,還拜她做乾孃,要給她養老送終。
我和孩子他娘合計着,侄媳婦改嫁就不是鄭家媳婦,按說不應當享受烈屬待遇,也不應當繼承鄭家的家產,我嫂子反正跟着她在縣城,家裏的房子也用不上,就與我嫂子商量把她們家房子給我兒子,她回家時就住我家老院。老院的房子雖然舊一點,老一點,一年兩年也塌不了。
我嫂子不同意,說她們家房子是兒子和兒媳兩個人積攢的錢蓋起來的,不能給別人,還說逢年過節回家上墳,沒有個家不行。
我那個兒子是個急性子,見商量不成,就強制着把他們娘兩個搬到了我家老院裏。”
進村時,刑警隊長擔心目標太大,把鄭二寶一家給嚇跑了,或者對被他們一家非法拘押的人下狠手,沒有與派出所打招呼,現在人手不夠用,他打電話把派出所的人全部調了過來,留下一人看押鄭二寶,兩人去帶他老婆和兒子,派出所裏的女內勤在村幹部的帶領下與章清玲一起到鄭二寶家老院,接她婆婆和兒子。
路上,喬山不放心史振林,一再囑咐他:“舅舅,現在理全在咱們這一邊,見到我乾孃和小軍,無論她們祖孫兩個什麼樣,你都不能動手打人。他們家就是放賴的人家,只要你一巴掌下去,他們就能把這個案子攪和亂。”
史振林說道:“放心,你舅舅怎麼說也是當過多年的村幹部,法制觀念還是有的。”
他們越過一道小石橋,前面一片全是舊房子,看着沒有生活氣息,但細看可以發現還有淡淡炊煙升起。
在八十年代以後,二000年以前,因爲改革開放後農民生活水平提高,農村新建房增多,相對年輕一點的都搬到了新房子裏去住了。六、七十歲以上,失去勞動能力的人留守在老房子裏。這樣的房子被稱爲老年屋,這一片老房子成堆的地方被稱爲老人村。
二000年前,村村都有這樣的老人村。
村幹部說這家人在村裏是出名的滾刀肉,他也不願得罪這家人,指清門後就閃人了。
女民警有前,喬山三人在後,到了鄭二寶家的老房子門口。
女警用力推了推,整個門框都亂晃,門裏面用槓子頂着。
“開門!”
女警扯開嗓子喊了好幾遍,裏面才傳來一個女人問話的聲音:“誰呀?”
“派出所的,開門!”
裏面的聲音大了,是從院子裏發出的。
“派出所找人到新村子去,老人村裏沒有主事的人。”
“有沒有主事的人你先開開門再說。”
女警催促着她開門。
院子裏的女人拒絕開門:“我們家的當家人不說話,我不能開門。”
女警也提高了聲音:“你再不開門,我們就要撞門了。”
“撞吧,看把你能的。”
女警一側身用肩膀撞了一下門,門框再次亂晃,但門沒有開。
喬山說:“你閃開,我來。”
女警閃開身,喬山擡腿一腳向門上蹬去。“咣噹”一聲,連門帶框一塊倒在地上。”
院子裏一個年輕的女子嚇得驚叫一聲,往後退了好幾步,衝着女警喊道:
“你派出所的就能私闖民宅?你知道不,我們家是烈屬,你私闖烈屬家,我到縣裏告你!”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女子耍無賴的程度像極了她的公公、婆婆。
“再喊就把你銬起來!”
女警一指牆角,“你給我老實呆着。”
她留在院子裏監視着年輕女子,章清玲、喬山和史振林三個往屋裏面去。
人還沒到門口,章清玲就迫不急待地向裏面大聲喊道:
“小軍,娘!”
“媽——”
屋裏跑出來一個滿臉泥污的小男孩,撲到了章清玲身上。
章清玲的婆婆史振葉跟在後面追了出來,不放心地喊着:“小軍當心,別摔着。”
擡眼看到了史振林,愣住了,“他舅,你咋來了?”
史振林走到跟前,也愣愣地看着她:“姐,是我外甥、外甥媳婦接我來的。”
他指着喬山和章清玲說。
華夏的成年人都是這樣含蓄,無論你內心再怎麼激情澎湃,見了面也是面對面保持一定距離,所有深情都在眼裏。
“姐,他們家裏人打沒打你?”
史振林關心地問道。
史振葉說:“他們叫我咋着我咋着,沒有捱打。小軍這孩子擰。”
後面的話不用她說了,章清玲已經心疼得wu摸着兒子的臉問:“小軍,對媽媽說,你嘴角上的血口子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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