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霸道之極鄉官太
賀大嬸轉臉對婦人說:“這位女領導聽見了嗎?我閨女說她不知道,我們兩個大人也不知道,親家的說法沒有影。”
婦人道:“以前是沒有影,我現在上門了不就成了親家了嗎?”
賀老實一直沒有說話,聽到她這麼說,開了金口:“男女結親是你情我願,不能你上我們家我們就得答應吧?”
婦人像是聽到什麼奇聞般,驚訝地反問:“與我們家結親你們家還要有個態度?”
她轉臉看着連富貴,不悅地問:“富貴,你沒有把我們家的情況向親家一家說明白?”
連富貴沒有回答,再次向賀家人介紹說:“我表姐夫就是鄉里的大領導、一把手阮書記,我表姐夫也來村裏視察工作了,正在村委辦公室裏等着,一會就過來,我表姐先過來認認門,往後好走動。這回聽明白了吧?”
金妮說道:“你們的話我們早就聽明白了,我爹、我孃的話你們還沒聽明白的話,我替他們再說一句:這門親戚我們家沒有答應。”
婦人臉色一寒,又壓住了性子,自己拉了個小板凳坐下來說道:“富貴你也坐,讓我把話說明白。”
她看着金妮,說道:“我知道你今年大學畢業了,覺得我們家陽賢只是個高中生配不上你。陽賢招工後進了稅務局,抱着的是鐵飯碗,我們家老阮說了,過兩年把他調到縣行政大樓上班,就成爲縣委的幹部,將來乾的不一定比他爸差。
你大學畢業,檔案到現在還抱在手裏,工作沒有着落,不答應這門親事,我們家會讓你自己抱着檔案過一輩子。沒有工作,回村沒有地,連農民也不如。答應了這門親事,落個檔案還不是我們家一句話的事。”
周勝利頭一次見到一個領導幹部的家屬說話竟然這麼霸道,插言道:“分配辦接畢業生檔案是有明確規定的,不是你們家一句話就接、一句話就不接的。”
婦人見到金妮後,暗誇兒子有眼力,相中了這麼漂亮的姑娘。爲了兒子的幸福,她對賀家人不得不忍,但對周勝利就不需要忍了,一臉輕蔑,問道:
“我聽富貴說賀家在大河裏撿了一個連自己姓名都不知道的傻子,是不是就是你呀?”
周勝利坦然承認:“是賀大叔一家救了我。”
婦人道:“知道是誰救了你,看來你並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傻,但你還是不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家的能量。
說出來能嚇死你,我們家老阮人在鄉里,不僅能管着一個鄉里的事,他還有老同學、老部下、老領導,這‘三老’可是全縣到處都有,只要他一個電話,那些人都會伸手幫忙。
縣分配辦的吳主任與老阮是剛參加工作時住一個宿舍的,老阮讓他辦這麼點小事,他好意思不辦?”
周勝利說:“我雖然不明白你們當官的家裏如何想事、做事,但卻知道有黨紀國法,賀金妮這樣正牌畢業的大學生他們不接收檔案,不怕被上級知道了處理他嗎?”
婦人譏笑他:“像你這樣的平民百姓,只長着綠豆眼、雞腦子,看不透你自己以外的事,別去想什麼黨紀國法,那麼大的事我們家老阮想都沒用,你還是多想想種稻養鴨的事。”
周勝利說:“我們的國家都是平民百姓的,平民百姓當然要想着黨紀國法,人人都有監督領導幹部的職責,對那些置黨紀國法於不顧的貪官、髒官大膽檢舉,我們的社會就會清朗很多。”
“嘖嘖嘖嘖。”
婦人不屑地瞅着他,“癩蛤蟆打呵什——好大的口氣,要是檢舉的話也要先檢舉你這樣的來歷不明的人。本來富貴向派出所檢舉你,派出所要辦你的,是我給攔下了,讓他們不要把你帶走,弄得我親家臉上不好看。你不感這個恩,我也犯不上攔着。”
他支使着提着東西與她一同進門的青年:“劉所長與阮書記都在村委辦公室裏,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來帶人了。你去把劉所長喊來,就說我說的,不要再看我的面子,把人帶走。”
連富貴站起來說:“我與他一同過去,表姐夫不光是我的姐夫,還是鄉里的一把手,老讓村會計陪着說話不尊重領導。”
婦人道:“你先過去吧,對老阮說:十分鐘後劉所長不把人帶過去讓他親自來來人。”
連富貴答應了一聲走了。
周勝利對婦人說道:“阮書記手裏的權是上級組織給的,不是你們家的,你這叫公權私用。”
婦人道:“你廢話不少,劉所長來把你帶走的時候你再說我是不是公權私用。”
婦人又對賀老實夫婦說道:“兩位親家,我立馬就讓你們看到領導幹部家庭與你們普通百姓家庭有什麼不一樣。”
賀大嬸糾正道:“女領導你可別這樣稱呼,我們家都不同意這門親事。”
婦人再次寒下臉來,“稱呼你們親家是我看得起你們,別太不把我這個鄉黨委書記的太太當作一回事。”
金妮說道:“我們就是不同意,你還硬逼不成?”
婦人兩眼射出憤怒的光,“你真想在農村打一輩子莊戶,我成全你。你爹沒經上級領導同意把一個有犯罪嫌疑的人帶到家中,是很嚴重的犯法,劉所長來後把他與這個重要嫌犯一同帶走。”
銀妮道:“你以爲公安局是你家開的,想抓誰就抓誰?”
婦人道:“公安局不是我家開的,但派出所長歸我們家老阮管。”
她這晨正吵着,派出所劉所長推門進了院,說道:“我聽說嫂子要我過來。”
婦人學着有些當官的口氣,拖着長腔說道:“小劉呀,你來得正是時候,這裏有個來歷不明的罪犯,還有一個窩藏犯,帶回派出所好好地審一審。”
周勝利不作聲,等着看派出所長有什麼反應。
劉所長問婦人:“嫂子,他究竟是來歷不明,還是罪犯?”
婦人不耐煩地說:“來歷不明和罪犯還不都是一碼事嗎?”
劉所長說:“不是一碼事,來歷不明是說他的身份不清楚,罪犯是表明他的身份和所犯罪行都十分清楚。”
“這兩項當中屬於哪一條才能抓人?”
婦人直言不諱地問道。
“當然是罪犯。”
劉所長說:“來歷不明的人有必要的話公安局可以審查他的身份,但沒有確定他是罪犯之前不能抓人。”
最毒婦人心。婦人惡狠狠地說:“那就按罪犯抓人!”
劉所長說:“行,按罪犯抓,但是按他犯了哪條罪抓?”
婦人疑惑地看着劉所長:“這個你比我懂,還要我教你?”
劉所長說:“嫂子,不是要你教我,是要你告訴我,他犯了哪條罪。”
婦人很不高興,“小劉,我們家老阮對你好不好?”
劉所長說:“阮書記是我的領導。”
婦人罵了聲“滑頭”,接着又問:“領導安排的工作你幹不幹?”
劉所長說:“只要不讓我亂抓人,領導安排的工作我一定幹。”
她讓人把派出所長叫來是爲了顯示自己的威風的,沒想到這個劉所長竟然是個滑頭,連着給她幾個軟釘子,她認爲這是對他丈夫的不尊重,是對他丈夫權威的挑戰,對劉所長也不耐煩起來:
“你們派出所還是不是歸鄉黨委領導?”
“嫂子,派出所雖然是縣公安局直屬單位,但也接受當地黨委領導。”
劉所長的這個“嫂子”喊出,並不是尊稱,而是在提示她是黨委領導家屬,並非黨委領導本人。
聽力特別好的周勝利聽到大門外傳來汽車剎車的聲音。
婦人也許智商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高,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音,說道:“那我就代表我們家老阮要求你把這個罪犯帶走。”
“家屬代表領導給下屬單位領導髮指示,新鮮!”
一個壓抑不住憤怒的聲音在大門口響起,隨後進來了一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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