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公然誣陷
果然這個材料上的簽字是作了假!
周勝利還沒來得及思考他爲什麼作假,對季洪印拍照片感到好奇。
季洪印說:“我們首長是老偵察兵,要求我們重要的資料要保存兩份,一份原材料、一份影印材料。我們在他身邊工作的工作人員都會沖洗黑白照片。我跟着你當祕書後,凡是有你簽字的報告、文件的簽字單我都拍了照片。”
說着,他從文件櫥裏抽出幾個文件盒,逐個拿給他看:“這幾個是去年的,這是今年的,上面都有編號,查找很容易。我拍照存的目的是防止重要文件丟失後不好查找,意外的是還能起到證據作用。”
周勝利把其他幾份材料還給季洪印,只留下農機廠改制報告的那張照片,囑咐季洪印:“這件事臨時不要對外講。”
本來,他認爲皇甫高在報告簽字後面加了那麼一大段是爲了將來把責任推給自己,但現在證明了是他後來故意加上的,想法較以前有了改變:皇甫高生長在省城,彭友道也來自省城,也有可能他們兩個早熟悉,他加上那段話是爲了讓彭友道買到農機廠。
想到這裏,他安排季洪印:“你打個電話給經改辦主任,說我有個問題不明白,向他討教,請他過來。”
季洪印打過電話不多會,經改辦主任來到他的辦公室。
周勝利先與他聊了幾句企業轉制的事,話題轉到了農機廠的改革上,問道:“縣農機廠有職工給上面寫信,說工廠改制兩個月了,所有工人都不讓上班,新廠長上任不到一個月就把工廠轉賣了。這件事你們聽說了沒有?”
主任說:“我們也接到省、地經改辦轉給我們的來信,根據我的瞭解,職工的反映基本上沒有出入。”
“你們確定把農機廠賣給他的時候沒有對他的來歷、爲人和企業管理資歷進行考察嗎?”
周勝利很認真地問道。
主任驚諤地看着他,“周書記您不認識他?”
周勝利道:“我是見到上面轉來的人民來信才知道有彭友道這個人。”
主任說:“我們把改制的報告報給皇甫縣長,皇甫縣長說改制試點必須慎重,等您籤批了以後再實施。等了幾日皇甫縣長給了我們一份有他和您簽字的批件複印件,向我們推薦了彭友道,說彭是他的一個老熟人,周書記您與他也認識。
我們看見皇甫縣長把人名也寫上了,並且你簽字同意,我們便直接與彭友道談話,簽署了改制協議,辦理了資產過戶手續。”
周勝利焦急地問道:“企業債務你們協議中是怎麼表述的?”
主任道:“他象徵性付一元錢購買農機廠全部資產,承擔農機廠全部一百餘萬元債務,都寫得很清楚,並且我們還讓司法局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給把了關。”
周勝利這才略爲放下心,又問道:“你們協議中有沒有限制他出賣工廠資產的規定,對他購買了工廠後的生產是怎麼規定的?”
主任低下了頭,羞愧地說:“我們沒有料到奸商竟然挖空心思地賺公家便宜,那麼黑心不顧工人死活。”
周勝利說:“現在不是檢討錯誤的時候,等把農機廠的事情處理完以後我與你一同檢討。
你回去後馬上起草一個給彭友道的通知:內容是鑑於他與縣政府簽訂轉讓協議後沒有履行協議內容,而是挖空國家資產,改制兩個多月了沒有進行生產,甲方決定終止與他的轉文協議,讓他儘快來營川把他交的一塊錢收回去。”
主任說:“我這就去起草。彭友道把工廠轉手賣給了一個姓騰的老闆,咱們與姓騰的怎麼打交道?”
周勝利說道:“姓騰的還沒有把設備賣出去,他的錢是給了姓彭的,而且他們兩個的協議也因爲避開了縣農機廠的債務而不合法,讓他們相互咬吧。
你們今天就要派人進駐農機廠,一是通知工廠的工人,企業重新改制,讓他們積極參與,再就是對現有的設備和辦公用品進行登記,嚴加管理,決不能因爲改制導致國有資產流失。”
經改辦主任離開後,周勝利讓李中華派人到省城那邊緊盯着,別讓彭友道跑了。李中華告訴他說,“我們已經準備對他進行拘傳了,他跑不了,姓騰的盯他比我們還緊。”
第二天的上午,從來沒有進過周勝利辦公室的皇甫高突然造訪。
周勝利可不認爲他是轉了性,知道尊重人了。
兩人說了幾句客氣話後,皇甫高轉入了正題:“周書記,縣公安局對彭友道發了拘傳令你知道嗎?”
周勝利說道:“縣農機廠改制後新上任的廠長一天工未開就把工廠賣給南方的一個老闆,協議中竟然把縣裏與他籤的協議中歸他承擔的一百多萬元的銀行貸款給甩了。他的行爲已經涉嫌經濟欺詐,公安司法機關對他立案我知道,但具體工作到了哪一步我沒有問。”
皇甫高說道:“我們請人家來把我們已經資不抵債的工廠接了過去,沒過兩個月又要抓人家,會讓上級和外地人感覺到營川縣搞改革是葉公好龍,營商環境太差。
連總設計師都說了,改革是摸着石頭過河,改革路上難免有挫折,要付出學費。我們剛付出第一筆學費就與企業家翻臉,往後誰還敢來營川?”
周勝利問他:“彭友道是咱們請來的嗎?”
皇甫高道:“人家在省城好好的,咱們不請他跑到這個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幹嘛。”
周勝利冷冷地說道:“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論他是誰,都必須守法經營。這個彭友道在營川打算空手套白狼,交上一元錢,把國有工廠轉到自己名下,然後以資產主人名義再賣出去,把債務留給當地銀行或者政府,是他違法在前,我們執法在後。”
皇甫高很不高興地說:“這個人是我向你推薦,你也同意的,我們做事不能這麼絕情。”
周勝利笑了笑,說:“以我現在的年齡,還沒有到忘事忘到一點都不記得的程度,我沒有記得你曾向我推薦這個人。”
皇甫高很有把握地說道:“好腦子不如爛筆頭,查一查當時簽發文件的記錄就知道了。對了,就是你昨天從我那去拿的那份文件。”
周勝利問他:“你在那上面簽字允許他賣農機廠了嗎?”
皇甫高說:“沒有,但是他與政府簽訂了產權有償轉讓協議,工廠就成爲他個人的,他如何處置是他個人的權力。”
周勝利道:“他在處置時把銀行貸款甩給政府就是違法的。”
皇甫高站起來,“公安立案就不能撤了嗎?”
周勝利堅定地說道:“不是能不能撤的問題,而是就本來就不應該撤。”
皇甫高真生氣了,毫無風度地摔門離開了周勝利的辦公室。
當天下午,彭友道被迫到到營川縣,他來到後就把電話打到周勝利辦公室,說是要拜會周書記。
季洪印接到電話後,捂着送話器請示周勝利:“彭友道要來見你。”
周勝利對他說道:“你告訴他,他現在是涉案人,等到他的案件結了後再說。”
季洪印回話說:“周書記現在沒有時間,讓你先配合公安系統理清轉賣國有企業資產的事。”
彭友道說道:“他不見我,我在電話上與他說幾句話總是可以吧?”
周勝利從季洪印手裏接過電話,彭友道在電話那端上來就威脅道:“姓周的,你與我過不去,我也不能讓你利索了,我如果進監獄,也拉你一起進,咱們同歸於盡。”
周勝利語氣中也帶着殺氣:“你我雖然沒有見過面,但你可能也聽說過,姓周的什麼時候也沒有被嚇倒過。”
彭友道說:“我從來不嚇唬誰,我賣了工廠得了五十萬元,你、我、皇甫高三人平分了,要進監獄也是三人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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