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沆瀣一氣
進入九十年代後,好像一夜春風吹沒了雪花一樣,路邊飯店得到了淨化,成爲名符其實的飯店,城裏又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洗頭房”。
相比路邊店,洗頭房的門面檔次高了許多,裏面的設施也上了檔次,妹子也靚了許多,而且名稱也不再那麼直白露骨。
市區內一家名爲“愛的港灣”的高檔洗頭房裏飄滿着當時一位甜歌星的歌曲,霓虹燈不斷變幻着顏色。
最裏面的一個大包間內,粉紅色的燈光激發着人的yu望,三張單人牀上各臥着一個只穿着一條短褲的大男人,每人的牀前一個長相嬌好的妹子按壓着他們身上的穴位。
他們分別是肖振理、丘連民和邵輕遠。
肖振理把手伸進給他按摩的女孩衣服裏抓了一把。
女孩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到一邊,嬌聲道:“猴急什麼,想給那兩位大哥做現場表演嗎?”
肖振理罵道:“小娘們,叫你們老闆開三個房間,洗乾淨了在屋裏等着,等下我去洗頭。”
女孩在他臉上狠狠的擰了一把,“天天來洗頭,小心淹死你。”
說完,對其他兩個女子招了招手,走了。
三個女孩走後,肖振理說:“邵部長,我丘哥的虧不能就這樣白吃了,還得教訓教訓姓周的。”
丘連民說:“我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在警隊偷偷出來還怕被查到丟了飯碗,現在跟着兄弟幹,拿錢多不說,心裏也痛快。”
肖振理反駁道:“丘哥的話不對,哥們不願幹是哥們的事,他不讓咱幹是他欺負咱,不是一碼事。”
邵輕遠慢吞吞地說道:“振理這句話纔是真理,咱就是不願幹,也得自己提出來,不能讓他給趕出來。”
“但是不能操之過急,摩托車手那件事振理做得太過草率,雖然你當時就採取了補救措施,他沒有掌握是你指使的具體證據,但心裏已經認定了是你指使的。”
“難道丘哥的虧白吃了?”
肖振理有些不服氣地說。
“當然不能白喫,但要有個萬全的方案,首先保證一擊必成,其次退一萬步說,萬一不成,不要讓人懷疑到是人爲的。”
邵輕遠依然不急不慢地說。厚厚的近視鏡片下,他的眼睛裏閃出了兇光。
他比肖振理還想讓周勝利消失。
丘連民說:“我在做看守時幫過的一個在押人員現在跑到了境外,聽他話裏的意思他在國外的一個殺手組織裏混,能不能花些錢讓他悄悄潛回來把姓周的幹掉。”
“我說了,務必一擊必成,萬一不成也不能讓人懷疑是人爲。你那種做法成與不蓉城是在告訴是人爲,不可取。”
“那怎麼辦?”
肖振理焦急地說道:“我是急性子,邵部長,你老就別轉彎子了。”
“我一時也沒有具體的好招數,只能給你提供個參考。”
他說話的語氣永遠是半陰半陽,以顯示他思想比別人深奧:“比如在他路過樓下的時候突然從上面掉下個重物砸到他頭上,與你安排人從人行道上開摩托車撞人相比,雖然都是突發事件,但前者更像是意外,後者明顯是人爲。”
“對,他喜歡到下面跑搞調研,提前在他將要去的樓
上做好準備,他到樓下時突然從上面掉下個東西,砸不死他也讓他從此變成植物人,生不如死。”
邵輕遠道:“從上面掉下東西正好砸到人身上,不是
說一句話那樣簡單,多重的物體從幾米高的地方落到地面需要幾秒鐘的時間,還有他到達的時間都需要精確的計算、反覆操練,不然多數時間只能嚇唬他一下,或者傷了別人。”
肖振理諂媚地說道:“還是部長大哥想事縝密,我回頭安排人現在就操練,只是姓周的走路的速度……”
丘連民攔住他的話,“走路的速度不取決於姓周的,取決於陪同姓周的走路的人。”
“對對對。”肖振理道:“你們這些當官的,個個都是陰謀家。”
他摸了摸頭髮,說:“走,洗頭去。”
邵輕遠問他:“你請沒請過代夫書記洗過頭?”
“沒有。”
“難怪,你的事他從來只幫腔,不靠前。”
肖振理急忙說:“可是送過他房子,一年兩節(春節、中秋節)我從沒少過。”
邵輕遠道:“兩碼事。你沒聽說過只有三種關係的人辦事才真心嗎?”
“哪三種人?”
丘連民好奇地問道。
“一起扛過槍,一同下過鄉,還有一種就是像我們這樣。”
“爲什麼?”肖振理問。
邵輕遠依然慢條斯理地說道:“一起扛過槍那是共生同死的交情,一同下過鄉意味着共同在艱苦的環境裏度過青蔥歲月,最後一種是說一起幹過不能爲別人所知的事。”
“每次與邵部長在一起都讓我長見識。”
肖振理說道:“只有邵部長您的面子大,能把李書記請出來。”
邵輕遠說:“我把人給請出來,散場的時候你藉故把代夫書記留下來,然後再上項目。除了你們倆,有第三個人在場他一定不會同意。”
“爲啥?”
邵輕遠不理解。
“你以爲這些人頭上的烏紗都是大風颳落下來的?誰都很珍惜這頂烏紗,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危險。今天這事咱們三個在一起我參與,你再增加一人或者換一個人我也不會參與。”
邵輕遠像老師教學生一樣告誡他:“你雖然不混官場,但你離不開官場的人,往後官場的事情也要多學一點。”
在辦公室裏無聊地用撲克牌算着命,越算越不滿意,李代夫生氣地把撲克往廢紙簍裏一扔,從面前的煙盒裏抽出一支菸,“叭”地一聲燈着了氣體打火機,點着了煙,猛地吸了一口。
一支菸去掉了三分之一,他才停了下來,將吸入腹中的煙徐徐吐出。
“釘鈴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玲聲響起。
他拿起話筒,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聽筒裏傳出邵輕遠的聲音:“李書記,晚上有沒有安排?”
“有什麼安排,你是知道我的,與工作相關的私人酒場從不參加。”
邵輕遠心裏罵了句:“你他孃的裝什麼裝”,嘴上卻說:
“我知道李書記向來公私兩分明,只喝感情酒。今天晚上有個私人場,想請你參加。”
“什麼場?”李代夫問道。
“建築公司肖經理說,他一直想請你喫個飯,因爲姓周的抓着路祭的事不放,他不想讓李書記爲難,就沒有請。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丘連民也離開了交警隊,姓周的目的也達到了,請你一同喫個飯。”
“飯我可以去喫,民營企業不容易,我們當領導的,應當給予支持。不過輕遠同志,我可要批評你,勝利書記考慮市民的利益沒有錯,我們作爲區委的領導,說話要注意維護班子團結。”
維護你媽的團結。邵輕遠心裏罵着,嘴上說道:“李書記批評得對,我今後說話一定注意。下班後肖總派車來接你。”
“好吧。”
李代夫說道:“振理老總比較引人注目,只讓駕駛員來就可以,他不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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