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接近真像
刑警們讓出到門口的路,嘴裏不停地說道讓人接受不了的話:
“檢察同志走好。”
“往後抓人帶好手續。”
“不遠送了。”
兩位檢察幹部離開時的感覺用“灰溜溜”三個字再恰當不過了。
二人走後,大隊長問唐奇:“檢察院那邊爲什麼撤回了拘傳證?”
其他人也都用熱切的目光看着他。
唐奇道:“是周書記打電話問檢察院那邊,他們對武宗勝瀆職案立案的材料是怎麼得來的,檢察院說是原縣級市公安局的通報,周書記又問公安局的內部通報材料怎麼到他們手的,撤地設市前的通報爲什麼現在才立案。
檢察院那邊沒有回答上來,很快便給周書記回電話,說已經撤案。案件撤了,對我們武大隊的拘傳令自然也就撤銷了。”
“烏拉!”
幾個年輕人高興得大喊大叫。
“你們三個大隊領導到大隊長辦公室裏,咱們開個小會。”
大隊長、教導員和武宗勝三人與唐奇一同進了大隊長的辦公室。
唐奇說:“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定與小武手上的案件有關係,是你既將要接近事情真像了,對方着急之下連立案材料都來不及整就向你發出了拘傳令。你把案件進展情況簡要彙報,我們要搶在對方前面。”
武宗勝把他調查的方式及目前進展情況進行了彙報,說道:“我認爲已經到了最後揭開真像的時候了,正與他們兩個商量明天讓真正與牛大壯一個班組的三個技工辯認牛大壯壘的牆,檢察院的人就過來了。”
唐奇道:“你這招瞞天過海用得很妙,按理說他們應當現在還沒有看明白你的偵查方向,是他們看不明白害怕了才急着對你下手。
依我的看法別等到明天了,今天就就動手,不過得換一換路數,給他們施加一些壓力。”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公安機關商討行動方案與部隊戰前做的作戰方案一樣,只看方案提得是否完美,不看方案由誰提出。
幾個人又對唐奇的方案作了完善,然後開始實施。
半小時後,武宗勝等三人又騎着那輛偏鬥三輪摩托車去了五建。
這次,他們提出名單上的十七個人全部到齊,集體談話。
檢察院那邊的情況肖有理並不知道,還以爲武宗勝他們又換一種方式磨洋工了。
十七個人在武宗勝他們辦案的辦公室裏站得滿滿的,武宗勝一改連日來與他們談話時懶散樣子,嚴肅地說道:“經過我們多日的調查瞭解,你們十七個人中絕大多數人發生事故那一天沒有在事故發生的工地上班,也根本不是那個班的人。”
有的人爭辯道:“我們沒有編瞎話,是你在詐我們。”
武宗勝說:“你們說我詐你們,我問你們幾個問題,看誰能回答上來。”
“行,你問吧。”
武宗勝說:“第一個問題,你們十七個人中有十四個人是技工,三個是小工。在你們這行裏一個技工後面跟一個小工,活路快的後面跟兩個小工。你們十四個技工後面的三個小工怎麼跟?你們老闆捨得讓那麼多人拿技工的工資幹小工的活?”
這句話問過以後,沒有人回答。
他打開手裏的筆記本說:“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發生事故的那個單元的十面牆每面牆我都編了號,下面公佈你們自報的砌牆時站的位置:
一號牆有兩個人,二號牆四個人,三號牆兩個人,四號牆一個人,五號、六號牆沒有人,七號牆一個人,八號牆一個人,九號牆三個人,十號牆兩個人。
四個人的二號牆總長度不過兩米,站四個人不擠呀。
還有就是五號、六號牆沒有人壘,牆是怎麼起來的?這個問題誰來回答?”
十七個人依然沒有人回答。
武宗勝提高了聲音:“依照法律規定,向公司司法機關提供虛假證詞證言應當追究法律責任。我現在開始點名,凡是被點到名者均是向我們說了假話,根本不是這個工地上的人。
點到名後到門口上車,到公安局刑警隊裏由別人同你們談,談的話題希望你們能抓住免追法律責任的最後機會。”
這時屋裏的人們才注意到,門口不知何時停了兩輛中巴麪包車。
被點到名字的心裏忐忑不安地上了門口前面那輛麪包車。
哪知點了三個人上去以後,武宗勝又宣佈:“凡是自己主動上前面車上的視爲主動向公安機關坦白,處理時作爲從寬的因素。”
話因剛落,就有人主動往車上去,後面一個跟一個地上了車。當屋裏剩下六個人時,沒有人再往車上去。
武宗勝覈實道:“你們六個人都是那天在這個工地這個單元裏幹活的?”
那個在前期談話時自稱是班長的人答道:“我是這個班的班長,我保證這幾個人全是那天一同上班的。”
“我暫時相信你們一回,是不是說真話,下一步還有考驗。”
武宗勝示意一個徒弟,“你開着摩托車在前面帶路去工地。”
對其餘人說:“我們全部上面包車。”
此時前面那輛麪包車已經開走了,他們這部分人全部上了後面的麪包車。
肖有理他們還有有反應過來,麪包車已經拉着人離開了公司。
前面的車去了公安分局,後面的車直接來到了出事故的工地。武宗勝點名讓第一個說出牛大壯名字的工人跟着他與一個徒弟下車,留下另一人和麪包車駕駛員看着其餘五人。
他們先到一樓,依然按照武宗勝繪製的三視圖的編號,讓這位工人指哪面牆是誰壘的。
不知是那位工人沒有弄清武宗勝的意思還是他壓根沒有打算隱瞞,第一層樓上他就指出其中兩面牆是牛大扗壘的。
武宗勝問牛大壯壘的牆有什麼特點,他用手扶摸着牆面說:“他壘的牆牆面平整光滑,你看這水泥勾縫多麼光滑的一條線,還有就是他壘的牆下面掉的碎磚頭少,說明他砍磚時眼力好,手上的功夫過硬。”
壘牆時很少遇到磚與牆的長度正好的時候,不是多一點,就是少一點。這個時候爲了把牆壘齊,砌工師傅需要用瓦工刀把磚按照實際需要的長度砍斷。
所謂眼力好,就是需要多長的磚頭用眼能看得基本上準,這樣砍出來的磚頭才能正好。眼力不準砍出的磚頭不是大小是小,有時砍好幾塊磚才能砍出一塊正好的。
手上功夫過硬,就是心裏想着從磚的哪個地方砍,手裏的瓦刀就砍在哪個地方,而且角度準,砍出的斜面與實際缺口能夠對齊。力度準,一瓦刀砍下去正好把磚砍斷,不留下碎渣。如果力度小了,得砍幾次才能砍斷,地下落下一堆碎渣。建築工砍磚都是把磚拿在手上砍,力度大了,瓦刀會砍傷了手。
這次,武宗勝讓徒弟把這位工人說的話全部記錄在案子材料紙上。
出了一樓,他們又在上面隨意找了一層樓,第三次是選了出事故那天的十樓。
那位工人的思維定勢好象還停留在指認砌牆人當中,說出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牛大壯和在麪包車上的其他三個人。
武宗勝再次問他:“你確定這兩面牆是牛大壯壘的?”
這位工人拿手在牆上比量着說,“這以下全是牛大壯壘的,以上是班長接着壘的,因爲他……”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口不說了。
武宗勝緊追不放:“他怎麼了?”
“他沒怎麼,他……”
這位工人說到牛大壯的名字就口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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