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意外情況
鄉間公路本來不寬,奔馳吉普的車身較寬,車門一開基本上把整個路面佔滿了。女孩騎着自行車本來是想借着下坡休息一下節省體力,前半程感到自行車自動加速很愜意,後面想剎車已經控制不住。慌亂之中自行車鏈脫落,自行車徹底脫離了她的掌控,離弦的箭一般馳來,眼看着就要撞到車門上。
車上的女孩大聲地驚叫着不知所措,周勝利右手迅速關上車門,伸出左手把女孩從自行車上抱了下來。
已去控制的自行車“嗖”地一聲從他身前飛過,又向前飛奔了十多米,摔倒在路邊溝裏。
周勝利感到左手處一片鬆軟,一陣香氣襲人。
女孩還沒有從驚慌中回過神來,癱軟在他的懷中。而他卻頭腦清醒。
通往農場的山路人煙稀少,此時周圍看不見一個人。周勝利怕引起女孩誤會,迅速鬆開抱着女孩的手。
“哎喲”一聲女孩摔倒在地。
周勝利此刻還是怕女孩誤會,沒有伸手拉她,只是關切地問了一句:“摔着了沒有?”
女孩當着外人的面摔跤,羞得脖頸都紅了,聲若蚊蠅地答了一句:“沒有。”
她自已從地上費力地爬了起來。
周勝利主動到前面把她“飛”出去的自行車撿了回來,發現車把摔歪了,將自行車的前輪夾在兩腿間扶正,推到了女孩跟前。
這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孩,一身翠綠色的長裙,嫩顏雪潤嬌美,紅潤香脣鮮豔欲滴,秀氣的瑤鼻嬌翹,一雙透着深深驚喜的美眸就如一潭晶瑩泉水,清澈透明,楚楚動人。
一張臉未脫童氣的臉頰溫婉柔美,明豔照人。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風姿,再有兩年不知是怎樣的傾城豔色?
女孩接過自行車,沒有檢查車子是否摔壞,兩眼最先往車後座上看去,接着帶着哭腔喊道:“我的書包,書包摔沒了。”
自行車竄出那麼遠,卡在車座上的書包摔掉了有啥好哭的,撿起來不就完了嗎?現在的女孩是不是都這麼嬌氣?
周勝利對眼前的女孩一千個看不慣,但覺得自己是個大男人,不能與她謳氣,又往前走了十多米,從路溝裏找到了一個又粗針線補了的帆布書包。
書包裏面好多東西被摔了出來。
周勝利撿到了破損的三角板、量角尺和一隻圓規,連書包一同交給了姑娘,“乘着還沒走,檢查檢查還有沒有少的東西,離開了這裏再發現少了東西,靠哭沒有用。”
裏面的東西是中學數學課需要的,由此他分析姑娘是個中學生,像哄孩子一樣對她說道。
姑娘接過來一看,“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三角板斷了,量角器碎了,我怎麼考試?”
果然是個學生。
周勝利勸她道:“三角板、量角器都值不了幾個錢,考試前再買,那麼大姑娘了,哭什麼鼻子。”
“你一個大人說話那麼輕巧,明天就是高考了,我騎車到了縣城天都黑了,那哪裏買這些學習用品?”
周勝利當年參加過高考,知道高考對一箇中學生來說意味着什麼,提醒她道:“你認真檢查一下,看書包裏還少了什麼,別耽誤了考試。”
聽了她的話,姑娘抽泣着把書包裏的書本全掏出來放到周勝利的車頭上,最後掏出一個紙殼糊的筆盒,打開檢查了一下。
周勝利看到她的筆盒裏只有一隻極爲普通的鋼筆和半截鉛筆頭,半塊橡皮,看來她的家境較爲貧寒。
不說人窮,不笑人醜。周勝利看到後心裏雖然不很好受,但一句話也沒有說。
姑娘又檢查了掛在車把上的東西:她考試期間的乾糧,對周勝利說:“都沒少。”
說完,推着自行車就走。
周勝利也向自己的吉普車走去。
他還沒到車跟前,身後又傳來姑娘的哭聲。
他心裏一驚,怎麼碰上這麼一個愛哭的姑娘?回過頭問道:“你又怎麼啦?”
姑娘哭着說:“車、車鏈子落了。”
從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生活稍微富裕一點的國人家中都有自行車,騎上自行車的男孩子都會拆裝自行車的大零件。把落鏈上到牙盤上,對周勝利來說是小事一樁。
他到車上的工具箱裏翻出一付手套,一把鏍絲刀,戴上手套後,一手捏着自行車鏈掛到牙盤上,另一隻手用螺絲刀把車鏈子眼別到牙盤的牙上,然後轉動腳踏。
由於牙盤已經摔變了形,每次轉到變形處,車鏈都脫落下來。
周勝利憑經驗知道,沒有專用工具無法校正牙盤,自行車鏈也就沒法掛到牙盤裏。
女孩剛止住的哭聲又起來了:“怎麼辦,怎麼辦?還有五十多裏纔到,明天上午就考試了。”
周勝利本來是急着趕回去,把鎮裏的做法通報給黨委班子其他人,又覺着女孩子能否參加高考關係到她一生的命運。他給辦公室裏打了個電話,告訴值班的金玲,自己有事今天回不去,要她通知黨委其他人,鎮裏通知農場的任何事全部推到他身上,等他回去再辦。
然後,他對還在哭個不停的女孩說:“別哭了,上車,我把你拉到縣城。”
女孩停止了哭聲,看了看車頭方向說:“你好像是從縣城方向來的,拉我上縣城就去不了你打算去的地方。”
周勝利說她:“高中生還沒學會算帳,我耽誤只是半天的時間,你耽誤是一生的前途,這是個正數遠大於負數的方程式懂嗎?”
女孩聽明白了,人家是要專程送自己去縣城,連連給周勝利躹躬,“謝謝大哥哥,不,謝謝司機叔叔。”
那時候人的觀念與現在不一樣,把對方喊作長輩是表示尊重,而現在不論男女,也不管自己四十幾、五十幾,都喜望小朋友喊自己大哥哥、大姐姐。
周勝利把她的自行車搬到車上,女孩主動爬到了副駕駛位置上坐下。
看她上車的動作,對吉普車並不很陌生。
走在路上,周勝利問女孩:“你從農場方向來,家是農場的嗎?”
女孩回答“是”。
他又問:“你參加高考,家長爲什麼不去縣城陪着你?”
女孩低下了頭,停頓了好一會才但回答:“我和別的女同學合住一間房,交半間房的錢,我爸爸要去,他自己開一間房,多花一間房的錢。”
周勝利又問:“讓你媽送你不就不用多花一間房的錢了嗎?”
女孩很快就回答:“我還很小的時候媽媽就把我和爸爸扔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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