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辛公子攪戲
在那個年代，二百元錢差不多趕上普通打工者一個月的工資，到歌廳駐唱的歌手大多數是爲了解決生計，只有少數人是懷揣夢想，把這裏當作跳板，嚮往更大的舞臺。
當一個人連溫飽也難以解決的時候，自尊也只能被踩到腳下。
女歌手眼睛頻頻對着辛公子這邊放電，手持麥克封說道：“小妹十分感謝這位大哥哥垂青。”
邊說邊往這邊走。
來到辛公子面前，她彎腰向辛公子施禮，實際上是放低身子，方便他往自己罩罩裏塞錢。
辛公子向她yn蕩地一笑，把錢塞進了她的罩罩內。
就在女歌手感覺到錢已塞進，剛要直起身子的一剎那，辛公子的手迅速往下一沉，夠到了半球上。
女歌手往後一撤擺脫了他的魔爪，冷着臉說道：“請先生自重。”
辛公子則用力地甩了甩手，“靠，裏面還貼着帖，白誆了大爺我兩張偉人像。”
那陣子市場上流行的百元華夏幣是五個偉人頭像的那種，習慣稱偉人像，現在的都是毛爺爺。
周勝利問鬱海燕：“鬱市長，上面對整治歌廳裏的這種風氣沒有什麼措施嗎？”
鬱海燕說：“文化局長期以來一直是文化演出的推廣普及單位，沒有執法職能，最近上面把錄放廳和歌廳的行政管理權全部交給了文化局，他們文化局正在組建文化執法大隊，文化執法大隊組建起來以後還需要上面配套的行政法規。
但是我覺得，有了相應的行政法規也只能是規範演出單位和個人，對觀衆的低俗行爲也還是沒有好的辦法。”
沙惠惠端起面前的茶杯，說道：“雖然春節過去好幾天了，但正月十五以前每天都是年，我敬兩位市長和我的老師一杯酒，給三位拜個晚年，祝三位晚年幸福。”
鬱海燕沒有反應過來，說了聲：“謝謝”，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周勝利聽出了她話中的俏皮話，端起酒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代表晚年的我向現在的你表示十分感謝。”
說完，也端起杯子喝乾了酒。
劉若梅這會也反應過來：“笑着說：“你這丫頭，差點把老師也坑了。”
周勝利說：“現有就有人祝幾十年後的我們幸福，說明你的徒弟對你是真孝順，我和鬱市長是沾了你的光。”
沙惠惠敬過酒後站起身來說：“這位歌手唱過以後就捱到我了，我去準備準備。老師您陪着兩位領導慢慢喫、慢慢喝。”
這樣的歌廳向來不上飯，但由於是過年期間，廚房裏也準備了水餃，沙惠惠特地讓早上了一會。北方風俗，餃子下酒，越喝越有（財富）。
劉若梅一邊看着演出，一邊與周勝利和鬱海燕商量着小歌廳的今後發展路子。與她擔任體育中心主任時什麼業務都不問不同，她對演藝業的發展十分上心。
前面的女歌手演唱完了她的最後一首歌，女主持極具鼓動性地宣佈：
“下面將要上臺的是太寧省著名地方戲表演藝術家劉若梅的親傳弟子、我市原地方劇團臺柱子、第一花旦沙惠惠女士。讓我們以最最熱烈的掌聲請出沙惠惠女士！”
在一陣急促的鑼鼓和民間樂器的伴奏聲中，花旦裝束的沙惠惠邁着小碎步走上了舞臺，站到了舞島中央。
經過化妝後的她較她二十多歲的實際年齡更小了幾歲，兩眼含情，增添了幾分嫵媚。
鑼鼓和音樂聲停了下來，站在舞島中央的沙惠惠亮出黃鶯兒一般的嗓音開口說道：“由於劇團的解散，我離開了舞臺，離開了永安市的戲迷。
幾年來，我有讓人羨慕的工作，有穩定的工資收入，可是我卻沒有了我喜愛的舞臺，遠離了我心愛的戲迷觀衆。
今天，我終於下定了決心，又回到了舞臺，希望還能像幾年前那樣得到廣大地方戲迷的支持。”
她這話音剛停，歌廳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吶喊聲。
待聲音停下來，她繼續說道：“爲了檢驗我走、念、坐、唱的功夫還剩幾分，我的恩師、市文化局的劉若梅副局長還請來了兩位領導蒞臨現場。小女子在此向恩師、兩位領導和歌廳裏所有的戲迷觀衆拜年了！”
臺下又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許多人四下晨張望，看看劉若梅坐在幾號桌。
劉若梅被她的突然襲擊弄得不自然起來，“這丫頭，給老師也搞突然襲擊。”
沙惠惠唱了一支當地人耳熟能詳的地方戲曲片斷，引來不住的叫好聲。
女主持不斷地喊着打賞人的桌號和打賞的錢數。
周勝利喊過來服務小姐，給她錢讓她買一束鮮花，以沙惠惠老師的名義送過去。
辛公子故技重演，手裏揚着兩張百元大鈔，喊道：“小妞，到哥這邊，哥有賞。”
沙惠惠道：“對不起這位先生，我的演唱沒有結束，我不可以走下舞臺。”
辛公子的聲音又響起：“你不下舞臺也可以，哥上臺親物賞你可以吧？”
沙惠惠道：“惠惠謝謝這位先生了。”
辛公子走上了舞臺，站在與沙惠惠相距極近的地方，半半邊臉對着沙惠惠，半邊臉對着下面的觀衆，大聲說道：“按照你們歌廳裏的規矩，只有過了二十元以上的打賞才允許往罩罩裏插，我手裏的可是二百元，你是現在就換上吊帶呢還是讓我把手伸進衣服裏面插。”
沙惠惠後退一步，聲音冰冷地說：“戲園子裏戲迷的打賞是對藝術的肯定，我捨棄原來的職業迴歸舞臺，是出自對藝術的熱愛，也希望自己的演出得到回報，但是我希望你首先要尊重每一位演員。”
辛公子搖晃着手裏的百元鈔票，挑釁般地說道：“嫌少是吧？哥再給你加兩張。”
沙惠惠臉上出現了怒容，一字一句地說：“我請你尊重每一位演員！”
辛公子從衣兜裏掏出厚厚一摞百元鈔票，在沙惠惠眼前晃着，說道：“這是我過年剛得到的別人孝敬的錢，估計得有一萬多，你只要脫成她們幾個那樣，這些錢就全歸你了。”
沙惠惠幾乎用怒吼一般地喊道：“我要你下去，別影響我的演出！”
方公子面朝舞臺下面喊道：“虎子，你們兩個過來，把她的衣服給我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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