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窯頂全塌
他對部下們修改了先前發佈的命令：“先前是我沒有充分調查瞭解情況，這些人的親人是廠子裏的工人，現在被埋在窯裏邊好幾個小時了，廠領導先前拒絕救人，現在我們的老局長周市長正在窯裏救人，這些廠領導坐在辦公大樓裏不出來。
我先前下錯命令了，請各位把人放了。”
然後，他大聲對工人的親屬們喊道：“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懇請大家千萬不要做出過激的事情，我到樓上與他們進行交涉。”
他來到了水泥廠辦公室，看見裏面正有幾個男女青年俯在窗子上往下看。他自我介紹，“我是下面來的公安人員的帶隊領導，需要面見你們的主要領導。”
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說：“我們大領導、二領導今天都在，你找哪一個？”
魏魯漢說：“當然找大領導。”
女子打了一個座機，沒有人接。
另外一個女子告訴她：“董事長來了，薛總一定是陪董事長去茶室了。”
婀娜女子又撥了一個電話，果然接通了。她對着話機說道：“總經理，公安局裏有個人來了辦公室，他說他是來的這些公安的帶隊的，要找負責人。”
那邊說道：“這些人要贊助真會找機會，你把他帶過來吧。”
魏魯漢跟着那個女子來到了辦公大樓的最頂層，進屋以後看見莫浩然與薛成功兩人正坐在沙發上品着茶，一個上穿着吊帶短衫，下着超短裙的女子正採用半跪式服務給兩人杯裏續水。
莫浩然與魏魯漢不熟悉，薛成功卻認識他，客氣地說道：“水泥廠又給兄弟們添麻煩了。”
隨即招呼送魏魯漢進屋的婀娜女子：“給魏支（隊長）拿個杯具。”
魏魯漢一擺手，“不必了。董事長和總經理都在，我想問一問二位，通知我們來幹什麼的？”
薛成功一愣神，問：“你們局長沒有交待嗎？把鬧事的羣衆趕出廠子。”
魏魯漢好像是沒有聽明白一般，“你說的鬧事的羣衆在哪裏，是那些被壓在立窯下面的工人的親屬？”
莫浩然不耐煩地說：“你們領導讓你來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哪裏來的這麼多事？”
魏魯漢瞅着他問道：“外面的那些人的親人是你們的工人，現在被壓在了立窯下面難以生還，他們來找你們理論，你們該救人的救人，該解釋的解釋。既不組織救人，也不向工人親屬作任何解釋，躲在這裏喝功夫茶，讓我們公安給你們在前面頂着。
我明確告訴你們，公安人員不是誰家的護院家丁，我們維護的是社會的安寧。現在，我代表公安機關請你們下去與工人的親屬解釋、溝通。”
莫浩然身子沒有動，對他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是誰讓你們來的，我告訴你，是我們感覺到了危險直接向薛書記求救，薛書記給你們厲局長下了命令，你們厲局長又給你們下了命令。現在知道了吧？還用我們與你一同下去嗎？”
莫浩然說：“我不管誰下的命令，只牢記我的職責。如果你們在與工人親屬交涉過程中遇到危險，我們即使自己傷亡也要確保你們的安全，但是你們躲在辦公室裏喝茶，不與工人親屬見面、溝通，我不是嚇唬你，我現在就帶着隊伍撤離現場。”
“你——”
莫浩然兩眼一瞪剛要發火，又擔心兩人鬧僵了對方真帶着人撤離，回頭十二具屍體擺出來，他們的親屬真來打自己，廠裏的保安也攔不住。
大丈夫能伸能倔，這件事情過去之後，讓厲局長把這個中周勝利流毒太深的楞頭青給撤了。
他對薛成功說：“薛總兼着水泥廠的廠長，你下去與工人親屬交涉。”
薛成功不願意下，“他們回頭打我怎麼辦？”
莫浩然不樂意地說：“你總經理不上前難道讓我這個董事長上前？有公安局的兄弟們護着誰敢打你？”
魏魯漢轉身往外走，說：“今天來的都是執法人員，沒有兄弟。”
他與薛成功一同下了電梯來到了辦公大樓前，對着工人親屬們喊道：“各位，我把水泥廠領導喊下來了，大家有什麼話可以對他講，但誰也不準動手！”
他小聲地問身邊的同事：“立窯那邊救人的結束了沒有？”
同事也同樣的小聲告訴他：“我們派了個人到那邊，他傳過來的消息很不樂觀，已經搶出了六人，只有一個還有一口氣，已經拉到醫院搶救了。參加救人的人已經倒下了三個，都是被水泥粉塵給嗆的，全拉到醫院去了。”
“周市長怎麼樣？”
他關切地問道。他現對自己的這位老領導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知道凡是遇到危險的事他總是搶在前面。
同事說：“那邊電話上沒有說。外面的雨下大了，剛纔工廠保衛科的人說，留給他們搶人的時間不多了。”
魏魯漢把警服上衣一脫，連同帽子交給這位同事，喊道：“公安局的戰友們，我們是人民警察，人民羣衆還被壓在立窯下面沒有救出來，我們的老局長周市長正在裏面救人，急需力量支援，外面的雨越來越大，立窯裏面救人的人隨時都有危險，平安區分局的王大隊在這裏負責，市局支隊的隨我去救人！”
此時，薛成功前面已經圍了十多個人，佔在場的全部工人親屬的三分之一。
多數人在問他裏面的人還有沒有救？少部分人則責問廠裏爲什麼不第一時間組織救人。
對第一個問題，薛成功全部推到了莫浩然身上，說是董事長擔心立窯出現第三次塌頂造成更大的損失，不同意救人，裏面的人還有沒有救的問題他也沒法回答。
他正在向面前的人作着解釋，忽然看見身邊的公安人員都跑步離開了，急得大聲喊叫：“魏支隊，你們公安都走了，我的安全誰來保證？”
被魏魯漢指定在這邊負責的平安區公安分局的治安大隊長：“我們的人都不怕危險去幹本應當是你們乾的工作，你還沒忘記你的安全。諾是周市長、魏支隊他們再有什麼不測，我豁上這條命不要，也要把你從你們的辦公大樓頂上扔下去。”
魏魯漢帶着十多個警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頂着大雨往立窯的方向奔跑，心裏只想着一件事：衝進立窯，讓人把周市長拖出來。
他跑到了立窯不遠處，看到了地上一排蓋着白布的屍體輪廓，聽到了蘇慶達喊他停下的聲音，依然沒有止步的意思。
忽然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前面一片塵霧遮住了視線，隱約看見立窯變成了一堆沙丘。
魏魯漢心中一沉：立窯完全塌了！
接着傳來蘇慶達撕心裂肺的喊聲：“周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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