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7章 若眉支邊
柳若眉拍着胸脯說道,緊接着又問道:“你不是出去買菜去了嗎,回來得怎麼這麼快?”
保姆說:“年紀大記性不好忘性大,出了門又想起來買菜忘記帶錢,這不回來拿錢的嗎?
大姑娘家家的,別站在竈臺邊下兩雙半,阿姨給你拿到餐廳坐着喫。”
一隻手五根手指,從數量上相當於兩雙半筷子,在華夏北方地區的一些地方,人們愛用“兩雙半”來形象地表達用手直接抓飯喫。
她把鍋端到了餐廳裏,柳若眉想跟着往餐廳走,但卻因還沒有消腫疼得她不由自主地又走上了猩猩步。
保姆放好了早餐,布上碗筷回頭看見她正彎着腿往餐廳裏走,關切地問道:“眉子腿怎麼了?”
柳若眉被她一問,臉色忽然羞紅,心裏慌神,腳下不穩坐到了地板上。
她靈機一動說:“我剛纔站麻了腿,腳下不穩。”
保姆趕忙跑過來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埋怨道:“二十大幾,快要當媽媽的人了,走路怎麼還沉穩不下來?感到腿麻扶着竈臺站一會再走就跌不倒了。”
柳若眉從小聽慣了她的嘮叨,從她的嘮叨聲裏聽出了母愛,但她一句“快要當媽媽的人了”無意中說中了她的心事,她紅着臉說:“阿姨,說這樣的話多羞人呀。”
說着話,她被保姆攙扶着坐到了餐桌旁。
保姆說:“女人早晚都要當媽媽,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有了仨,大兒子都能到供銷社幫我打醬油了,說你快要當媽媽有什麼值得臉紅的。”
保姆阿姨叨叨着拿了錢走了,柳若眉喫過了早餐又涮了鍋和碗,感覺着好像不那麼疼了。
回到臥室,她又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不知爲何,經過兩人的密切接觸後,她感覺自己更加不願意離開他,雖然現在不在一個系統,但終歸在一個城市,自己難保在遇到挫折時不去找他,也難保在感情脆弱時不會再次與他深度交流。
她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報名支邊。
哪裏與這邊遠隔千山萬水,到時候想回來見他不是不可能輕易實現。
女人做事往往是衝動型的,柳若眉上了臥室很快打出了一份報名支邊申請書。
打好申請書後,她又補了幾個小時的覺,下午上班時把申請書遞到了青年幹部處的處長手裏。
青幹處長正爲報名支邊的人員中普通幹部多,科級幹部少,處級幹部無的現象發愁。
他上午拿着審覈合格的支邊幹部統計表向分管部長彙報,分管部長沉思了一會說:“我們鄰邊的兄弟省裏對派出去支邊的幹部普提一級,然後派出。我們也學習他們的做法,對最後定下名單的人先在報名人所在單位裏公佈新提的職務,然後派出。”
青幹處長說:“普提一級的話,許多副科可以衝到正科一級,但報名人當中正科的太少,縣一級的還是相當少。”
副部長說:“縣級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提兩級。”
他給部長鄭會明在電話中彙報了報名情況和他的應對辦法,聽鄭部長那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扣上電話後對青幹處長說:
“鄭部長的指示精神是對派出去的幹部提一級後再加重用,比如普通幹部提爲副科,在鄉鎮一級不擔任副鄉鎮長和黨委成員,均爲副書記,副處級幹部不擔任普通常委和副縣長,擔任縣委副書記。
鄭書記說了,這次是派出的第一批支邊幹部,往後還會有第二批、第三批……有了第一批的樣板,後面科級以上青年幹部報名的就多了。”
青幹處長上午剛從領導那裏得到了新指示,下午上班柳若眉就把支邊申請書遞了上來,他以爲是鄭部長給張久妹送了個人情,問道:“是不是張部長安排你報名的?”
柳若眉緊張地回答:“不是,是我自己決定的。”
接着又囑咐他說:“我報名的事不讓鄭伯伯知道好嗎?我怕他知道了會告訴我媽。”
青幹處長聽了她這句話後方知張久妹真不知情,又一想,憑着張部長的地位給閨女安排個副處級很容易,何必送到邊疆去喫苦?
他看到柳若眉在申請表“婚姻狀況”欄裏填寫了“已婚”,“配偶”欄裏“姓名”欄填了“保密”兩個字,“職業”欄裏填寫了“軍人”,後面幾欄全填寫了“保密”兩字,覺得部隊裏的軍事祕密很多,這樣填寫挑不出毛病。
幹部支邊是省裏對口支援邊疆省份的措施之一,都是處級以下幹部,用不着上省裏的常委會,張久妹並不知道柳若眉報名支邊的事。
根據省wei組織部的安排,省團委公佈了柳若眉爲省團委組織部副部長,省wei組織部給那邊的推薦職位是縣委副書記,並安排她爲首批支邊幹部的帶隊幹部。
臨行的前兩天,柳若眉在飯桌上把她支邊的事告訴了爸媽。
她爸一聽就表示反對,要她把申請撤回來,還要張久妹給組織部鄭部長打電話,把柳若眉的名字從名單裏勾掉。
柳若眉說:“青年幹部支邊是涉及兩個省之間的大事,不是小孩過家家,都定了的事我撤不回來。”
張久妹白了丈夫一眼,說:“你就知道瞎激動,處理事情還不如小眉沉穩。”
她又瞪了柳若眉一眼,表情嚴肅地說:“你到我書房來。”
張久妹的所謂書房是她在家裏辦公的地方。
柳若眉跟在她身後進了她的書房後關上門坐下。
張久妹直接問道:“你報名支邊是不是與你們周書記有關係?”
柳若眉回答:“我說沒有關係你不相信,但也確實不完全與他有關係。”
張久妹聽到女兒的話裏與周勝利有關係,馬上聲音冰冷地問:“你離開報社後他又找過你?”
柳若眉說:“你想哪去了?我們誰都沒與誰聯繫過。”
“你說說怎麼與他有聯繫?”
張久妹心裏對周勝利已經產生了怨恨。
柳若眉說:“你說我離開他時間長了就會漸漸地忘掉他,我覺得在一個城市裏我管不住自己,會忍不住找他,乾脆離他遠一點,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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