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资助农家女
在周胜利看来,中年女人应该是长得很俊俏的女子,怎么說起话来如此粗俗?
李成峰则教训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长子,延续烟火最重要,能生孩子就是好女人。”
青年男子冰冷着脸对父亲說道:“爹、娘,你们要是非逼着妹妹给我换媳妇,我现在就去跳潜龙潭!”
李成峰无奈地对女儿道:“你哥不同意,不给你换亲了,学也還是不能上。一年两回向家裡要钱,两回就是十块,你早晚是人家的人,家裡不再给你花钱了。”
女孩依旧哭闹:“我要上学,我能考上高中,我要上大学。我上完大学有了工资,家裡花的钱我全還上!”
因为五块钱改变一個人的一生,周胜利看着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小女孩,心中实在不忍,对李成峰夫妇說道:“只要你们同意她继续读书,她的学费书费我来交。”
“你?”
不仅正在哭闹的一家人四口,就连李成才等三位村干部也都一齐看向他,脸上现出意外的神色。
李成才急忙阻拦:“周领导,這怎么能行,山后村的孩子上学要你给交钱,不是打我們村干部的脸嗎?”
当对着李成峰一家的时候,他的脸又换成了凶狠的神色:“你们在大街上闹,山后村家裡穷的又不止你们一家,谁家像你们這样在大街上又喊又骂的?人家周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
周胜利怕他這样說女孩家更不会要他的钱,依旧不会让女孩上学,忙纠正了李成才的话:“李书记,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不愿看着一個十分渴望学习的孩子因为五块钱失学,由此而改变一生。”
他走到女孩的哥哥面前,真诚地說道:“你叫大海是吧?咱们两個人年龄相近,都是青年人,思想上容易沟通,我相信你也不愿你妹妹因为五块钱失学吧?”
他从钱包裡掏出一张十元面额的纸币,对大海說:“你若是愿意交我這個朋友把钱拿着。”
大海接過钱,却不领情地說:“你是大队干部的座上宾,我是小老百姓,不敢高攀,這十块铁我替大丫收下,让她交学费。万一她真的考上大学,连本带息還给你,如果考不上,你這钱就等于打水漂了。”
刚停止了哭声,正在擦眼泪的女孩突然接了一句:“家裡還不上,我以身抵债,做你的相好。”
大丫话一出口,周胜利感到自己的做法动机不纯一样,脸上滚烫,对李大海和他家裡的人說:“我這点钱不要任何回报。”
然后,催着李成才等三個道:“咱们快走吧。”
這是一個标准的农家小院,正面四间屋,东侧是厨房,西侧是猪圈和厕所。
会计李成明告诉他:“這個院子的主人前几年闯关外去了,他不在的时候村裡无偿使用,同时负责管理修缮。”
“這狗东西精得猴一样,再新的草房子三年不住人就得塌顶。有人住着,人的阳气养屋,村裡帮他养着屋,坏了還要帮他修。”
李成才对周胜利說:“上面来的干部也有的像你這样不习惯闹,村裡就安排住在這個院子裡,锅灶是现成的,回头让福来叔给把村裡的厨子喊来,往后一日三餐由他给做。你放心,這回村裡给你找的是個男厨子。”
周胜利听說,会计辅导员就是接受了村裡安排的做饭厨子以后与村干部混到了一起被群众告走的,教育助理是与做饭厨子搞到了一起被现场捉住打伤的,拒绝道:“我下来之前,季委员很严肃地给我谈了一次话,要求我不接受村裡招待,吃饭自炊。我不能下来就违背领导的指示。”
李成才說:“周领导严格要求自己值得我們学习,前几顿饭你缺粮少米的沒东西做,明天买回来粮和菜再自己开火。”
周胜利道:“粮食和青菜很快就有人送来了。”
正在這时,村高音喇叭裡有人喊道:“成才书记有人找,成才书记有人找,听到广播回村部办公室。”
李成才对李成明說:“我去办公室看看谁找我的,你和福平叔帮着周领导打扫卫生。”
周胜利說:“李书记你忙去吧,我给各位纠正一句:往后你们几位村干部不要叫我周领导,喊我小周。我大学刚毕业時間不长,不是领导,喊领导我听不习惯。”
李成才刚离开不多会就回来了,是坐着派出所的边三轮摩托车回来的。
张大伟开着摩托车,赵广法坐在车后座,李成才半蹲在车斗裡。
下车后,张大伟轻松地提着二十五公斤的面袋子,赵方法一手提着一块猪肉,另一只胳膊夹着一個纸箱子,李成才则抱着几捆青菜,三人鱼贯进了屋。
进门后,赵广法說道:“我們一起打球的几人凑了分子给你温锅,我和铁塔代表他们把东西送過来,一袋面,五斤肉,一箱洪蒙白干,你回去的时候别忘记了請哥几個的客。”
张大伟与李福来熟悉,嘱咐李福来:“我兄弟住在你们村裡,麻烦你给照顾着,帮着联系农户买個青菜、鸡蛋,钱不要村裡出,我兄弟有钱,他给。”
两人与周胜利說了几句话就走了。
李成才等三人见周胜利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也不再坚持村裡派厨子,安排李福来作为联系人。
周胜利安顿好后,锁上大门,打算到村裡打人聊天。
奇怪的是,村裡人老远看见他就躲,明明几個人正在一起闲聊,他往那边刚走了几步,人群就散了。
闲着无聊,周胜利转到了村外,看见两個十岁上下的小男孩拿着铁锨和一张小網在河裡捉鱼。
這條河与龙山水库相通,但水面较宽,不過水很浅,最深的不過膝盖深。
两個小孩在水裡用铁锨围了個小汪塘,倒换着用水桶往外舀水,眼看快舀干了,自己垒的小堤坝被外面的水部冲垮了,水又全流了回来。
大一点的孩子气得要打小一点的,說他的堤坝沒有垒结实。
周胜利看见河水在他们两個上游不远处分了岔,他们选的這條河岔裡确实有鱼,向他们讨来铁锨,卷起裤腿下了河,在上游分岔处用锨挖来沙土垒了個临时堤坝,让兄弟两個张着小渔網在下游河岔汇合处等着。
這种捉鱼的方法叫拿干鱼,他小的时候时常跟在哥哥周胜刚后面在洪蒙河裡這样捉鱼。
上游沒了水源,下面的水照样流,很快這條河岔便见了底。
发现危险顺着流水向下游逃跑的鱼进了兄弟两個的小網,沒有来得及逃跑的,有的鱼身裸露在沙子上,有的上半部拱到了沙子中或青苔下面。
看着兄弟两個欢快地往桶裡捡鱼,周胜利暗自思忖:从這两兄弟身上能找到拆开自己与后山群众之间隔离墙的裂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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