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分開
這次短暫的爭吵過後,和以前的那種開玩笑似的小吵小鬧不一樣,雖然還是和往常一樣的相處方式,但總覺得什麼東西在慢慢改變。
就連杜玲央也看得出來,澤語漸漸不往安然那裏跑了,上課,訓練,變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重心。
“你最近都沒去找安然啊。”他隨口問道,看着任澤語的表情細細地打量着。對方眉頭輕皺的樣子,似乎就在告訴他,這兩個人出了點問題。
“我也不知道。”任澤語搖了搖頭,他靠在椅背上,仰起下巴,“我明明很喜歡很喜歡她,可是和她待在一起卻會覺得害怕,覺得很痛苦。”他將手放到胸口的位置,“這裏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還是要假裝,假裝我們之間一點問題也沒有。我不想讓她生氣,讓她爲我擔心,更不想演變成吵架。”
“……”杜玲央無法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就像他還沒有嘗試過戀愛的滋味,也無法體會到戀愛所帶來的痛苦。
他沉默了會,“要不去見見她吧,見了面也許你們能有別的解決方式。一直不見面的話,雙方都會有猜忌,不管是好還是壞,總要有一個解決的方法,難道你想一直拖着?”
“恩。”任澤語悶悶地應了一聲。
和安然約定了一個咖啡店見面,算是約會吧,就連發短信的時候也覺得很累。他想到兩人之前根本不會有其他情侶那樣的電話粥,原因是安然覺得太麻煩了。到底是真的麻煩,還是她並不是想象中的愛他啊。
以往約會前的忐忑和緊張,混雜着幸福感的感覺已經完全體會不到了,只是覺得很累。任澤語無聲地笑了出來,只是揚起的嘴角有些嘲諷。
晚上到了約定的地方,隔着玻璃窗看到她的笑臉,他的心情稍微好受點了,也露出了笑容。
安然見任澤語走過來,朝他笑了笑,打招呼道:“今天怎麼有空約出來喫飯了?學校的食堂又喫厭了?”
“算是吧,我要喫雙層芝士漢堡,還要牛排套餐,訓練累死了。”任澤語抱怨道。
“好了,我知道了。”安然翻看着菜單,招來服務員點單。
安然埋頭點單的時候,恰好旁邊走過來一對年輕的情侶,看到之後開玩笑地說着:“有姐姐請喫飯,真好啊。”
“哈哈,你也想我請你嗎。”
大概只是他們聊天時候無心的兩句話,但聽到任澤語的耳邊卻變了味道。他皺着眉站起來,徑直走向那個毫無防備的男人,拎起他的領子吼道:“你他X的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對方無辜地瞪着眼睛問道。
話剛說完就被迎面揍了一拳,他的痛哼聲同時響起,旁邊桌立刻有女人驚叫起來。
安然一開始見到任澤語站起來以爲他有別的事情,匆忙轉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她心頭一跳,慌忙喊出聲來,“任澤語!你在幹什麼!”
安然顧不上其他,立刻衝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快停手啊!”
被打的那個男人第一時候沒反應過來,無緣無故被揍後來也被點燃了憤怒的情緒,瞪圓了眼睛怒道:“搞什麼!你這個喫軟飯的傢伙!”
這一句話好像點燃了火藥一樣,任澤語腦中理智的那根線啪地崩斷了。他猛抽回手,猙獰地睜着黑眸對着眼前的人又是一拳。
一時之間嘈雜的聲音響起,在餐廳裏用餐的人慌忙躲開他們的戰鬥圈,避免遭殃。餐盤掉落在地上碎掉的聲音,被打的人身體撞到桌子上的撞擊聲,還有周圍勸架的聲音,安然像是沒有回過神來。
她的眼中只有任澤語面帶痛苦的神色,明明他是在揍人,爲什麼還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來。
“不要打了!任澤語,快停手!你瘋了嗎!”安然又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可惜差距的力量太大,她根本拉不住任澤語。他的手一揮,推開了她,安然一個重心不穩,腳又絆到了前來勸架的服務員上,直接摔在了那一堆碎瓷片上。
“嘶——!”地上一些餐盤的碎片穿過衣服扎進了手臂中,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視線範圍內突然變得一片模糊,鮮紅的顏色慢慢映到了眼中,她看到任澤語和被打的人都被服務生拉住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外面也響起了救護車和警察的聲音。
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無力地想到。
杜玲央趕到醫院的時候,在急症室外的長椅上看到了垂着頭的安然,她外套的衣服上還沾着點血跡,手臂上也纏着繃帶。他平復着喘息聲,慢慢走到她的身邊,將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安然嚇了一跳,立刻擡起頭來,沙啞着聲音說道:“是玲央啊。”
“你沒事吧?澤語呢。”
“他在裏面。”安然又低下了頭。她的手插到了黑髮中,有些痛苦地按着自己的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只是來喫個飯而已,他到底怎麼了。”
她綁着繃帶的手指穿在黑髮中,就連指間也泛着白色。
玲央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倒是冷靜地說道:“安然,我後悔了,後悔在你們兩個交往的時候沒有出手阻止。”
“啊?”安然動作一僵,愣愣地擡頭看到杜玲央有些冷淡的表情,“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再這樣下去,安然你會毀了他的,他太喜歡你了,喜歡到了一個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地步。”玲央轉過頭,從微微開啓的門縫裏看得到任澤語正在接受治療的樣子。“你知道他之前說過什麼嗎?他說他想和你結婚,有過放棄打籃球的意願。”
他停頓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看向驚愕的安然,“但是那樣真的是他想要的嗎?而你會同意變成這樣嗎?”
安然睜大黑眸,喉嚨無聲地動了下,“爲什麼……”
“安然,你真的會讓他放棄掉籃球嗎。”杜玲央的眼眸閃爍着,步步緊逼着,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殘忍的事情,但是爲了澤語的未來,他不得不這麼做。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們雖然在交往,但還是是獨立的人,應該做什麼自己不是很清楚嗎。”
“安然!澤語現在才18歲,你能夠成熟地處理戀愛和自己生活產生的矛盾,平衡這個階段突發的事情,但是他還不行啊!”玲央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我要去協助警察做點筆錄,順便幫你們處理善後的事情。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去和他說。”他停頓了一下,“去和他說些什麼,阻止他這樣繼續下去吧。如果不這樣,他真的快要失去自我了。”
安然想要開口說點什麼,或者是反駁他什麼,但是兩片嘴脣就像是粘連在一起,無法開啓,從喉嚨口涌現出了一片血腥味。杜玲央走到了警察那邊,詢問別的事情。她側頭看了眼房間內的任澤語,最後僵着身體走了進去,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裏。
任澤語見到她後,有些勉強地笑了笑,結果扯動了另一邊受傷的嘴角,表情變得滑稽起來,“抱歉,我一時沒控制住就打架了。”
安然沉默着沒有說話。
“安然,你生氣了?”他看到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
任澤語頭上貼着紗布,嘴角也是青紫一片,安然走過去握住他的貼着紗布的手,另一隻手摸了下他的黑髮。
“澤語,我們暫時分開好不好。”
任澤語瞬間覺得眼前發黑,他的心裏有一種慢慢崩潰的感覺,就像是忍耐到了極致一樣,他擠出了一絲淒涼的笑意。
“是嗎,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安然心慌意亂地看着他站起來,突然萌生出一種強烈的罪惡感和負疚感,說什麼這是爲了他好,其實也不過是藉口,她還是傷害到他了。她剛想在說點什麼,冷淡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好,我知道了。”他怒極反笑。
那幾個字就像是敲在了她的心上一樣,讓她第一次覺得因爲感情自己也能痛苦到這個地步。她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甚至是開朗,就算在低估凡是都會往好的方向想的人。但是這種感覺讓她陷入了一個糾結的問題當中。
看到他落寞的背影走出房間,安然想要追過去,拉住他的手,緊緊抱着他。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腳就像粘在了地板上一樣,無法擡腳,無法跨出去。
“……”她張了張嘴,想要叫他的名字,看到他刻意停下來的腳步,還是沒有喊出聲。最後,那扇門輕輕地在她面前關上了。
他真的走了。
安然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星期要考試,準備看書了,祝我好運吧(估計會收到詛咒……
更新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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