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歸
譁——
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在起,一條灰龍在雲層中蜿蜒,巨大的身軀驅使着雲層。
轟——
灰龍咆哮一聲,頓時雷鳴聲響起,天色同時暗了下來。
轟隆隆——
雷鳴不停,林間梵巖天嘴角微抽,眼見就要下雨,他暗道倒黴。
轟隆隆——
刺啦——
刺眼的電光映照在天際,在雷聲伴奏下,天地頓時變色。
譁——
傾盆大雨瞬息而下,原本茂林間的鳥叫猿聲安靜了下來。
一棵粗大的古木下,梵巖天逼不得已只能借樹下躲雨,此時也顧不得會不會被電擊了
雨水淋溼他的衣衫,爲他洗淨上面殘存的泥土,此時的他披頭散髮,極爲狼狽。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知爲何,他突然想到當年幹下的荒唐事,不禁自嘲一笑,任由雨水從髮絲流下,認爲一切都是報應。
這場大雨一至下到黑夜方纔停。
雨過後,伸手不見五指林間,遠方不時傳來野獸咆哮聲,梵巖天面無表情閉目靠在大樹下。
此時的他面頰已被雨水衝得發白,臉頰被溼漉漉髮絲遮掩,頭上全是掉落的枯葉,比之乞丐還不如。
緩緩睜開眼,他被野獸吼叫喚醒。
“唉……”身子沒有動彈,微嘆一聲後,便再次閉上雙目。
自己如今已是不死之身,又還怕什麼野獸?
夜很快又去了,他就這般斜躺了一夜。
天色破曉,萬物甦醒,這片林間又恢復生機勃勃姿態。
刺目陽光透過枝葉,梵巖天醒了。
站起身,打量了眼周圍蔥鬱林叢,他邁步向昨日認準的方向行去。
一路翻山越嶺,又走了大半天后,所幸的是這便山林相對而言並不是太廣,他終於從林中出來,來到一條官道上。
官道很快,左右皆是深林,前後是一條不見盡頭了無人煙的路。
不像林海間沒有歸途,順着路總能有人家,就這般,梵巖天隨意找個方向,前行而去。
一路向前,一路走……
天色漸晚,前方官道上終於出現了人,只見是個推着獨輪車的麻衣帶着草帽的中年男子向這邊走來。
獨輪車上有四個大麻袋,裝得很滿,似乎很重,就瞧中年男子額上已經見汗。
“這位朋友,敢問此地是何方地界?”走上前去,梵巖天開口。
“不知道!”聞言,男子擡頭,只見其臉頰上有道淺淺傷疤,冷冷道。
瞧着對方一臉嫌棄表情,他微微一愣,不禁無言嘆語:“衣帽之相,奪人生死……”
對方既然不願說,他轉頭就走,既然見到一人,必然能見到第二人,所以倒也不生氣。
如其所想,只見前方官道左側不遠處出現一個鎮子,已能看到稀稀疏疏人跡。
鎮子旁邊是一片寬敞農地,此時正有人在農耕。
一路來到地間,就瞧做活的是一個黃臉婦人,梵巖天上前喚道:“你好,請問此地是何方地界?”
婦人停下手上活計,見居然是一個十分邋遢的男子喚自己,她微微皺眉後,還是開口道:“我們這裏叫王官村。”
地裏土因昨夜下雨緣故很溼滑沾黏,梵巖天腳下基本都要陷進田裏,他繼續問:“不知風居城裏此地有多遠?”
“遠着哩,估摸着有兩百里路程。”婦人說。
“還望指個方向。”
“看到沒有,你順着大道一直走,就到了。”
順着婦人指的方向,梵巖天點點頭,沒想居然剛好是自己要前去的路。
“多謝!”
“不用!”
再次上官道後,他舉目四掃,發現去的路,稀稀疏疏有人在走,甚至落眼還有一輛馬車。
“你好,可是去風居城?”望着眼前這與衆不同拉着貨物馬車,他上前問坐在左側車上男子。
趕車的是一個黃衣年輕男人子,聞言,不禁皺眉看向他:“是又如何?”
“能否搭我一程,在下願給銀錢相酬。”
本想拒絕,但聽到後面銀錢二字,年輕男子打量了他一眼:“你給多少?”
“十文。”
“不行,太少了,最少十五文。”男子搖頭,兩百里路,十文他纔不幹。
“好,十五文就十五文。”梵巖天點頭,其實他也不知道多少,就隨意喊道。
雖乾坤戒中有錢,但他可不想被人當成傻子騙,該給多少就給多少。
“先付錢,否則不幹。”瞧其邋里邋遢,男子一臉懷疑。
假裝從懷中摸索,隨即乾坤戒中取出一小把文錢,細看足有四五十枚之多。
“給!”扒摸出十五文,他遞過去。
“看不出來,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呢。”接過錢,男子笑道,只要有錢,對方哪怕是頭豬,他都會陪笑臉。
“上車吧,今兒個就帶你一程。”
望了眼被坯布包着嚴嚴實實足有自己胸前高的貨物,梵巖天上前坐在男子另一頭。
馬車速度不算快,一路前行着。
夜深人靜,二人到了一條大河邊。
“籲——”
只見男子喚住馬兒,在馬車停後,他開口:“待我打些水餵馬在走。”
話畢,就見他從身後拿取過一個木盆提着油燈跑向河邊打水。
瞧男子打水歸來正在餵馬,梵巖天問:“要多久才能到風居城?”
風居城還有一樁功德,他可忘不了。
“夜黑不好走,估摸着卯時才能到。”男子轉頭說。
“你去風居城作甚?”
“找人!”
“那你還不如睡一覺的好,風居城晚上不開門,只有到卯時纔開。”
“我知道!”
“放心,我到後,城門必開。”
昏昏燈光,馬蹄聲響,寂靜的官道,馬兒緩慢前行。
靠在馬車上,梵巖天看向男子:“爲何你不早些走,偏偏黃昏纔出發?”
剛出發時,他是看到男子從王官村出來,是以纔會有此一問。
“我車上寶貝受不得熱,晚間走清涼些。”聞言,男子笑答。
“是不是好奇什麼寶貝?”
“不好奇!”
男子:“額……”
“你且說說看。”
“這都是好東西,是我們王官村特產——蠟薰聽說過沒。”
“什麼蠟薰?”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這玩意只有那些富人家用的起——只要一點燃就會散發出一種非常香的味道,能美容養顏且延年益壽呢。”
話說梵巖天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東西,不禁詫異看了眼身後。
“不過這玩意怕熱,溫度一高會融化,就只能晚間送了。”
微微點頭,他總算明白過來男子爲什麼會深夜趕路原因。
“兄弟,聽你言談舉止也不像個乞丐,怎的如此裝扮?”話匣子打開,男子話也多了起來。
“運氣不好遇到歹人。”梵巖天說。
“歹人?”
“搶劫的,還好我機靈,跑得快,否則命也難保。”
“真是抱歉了,剛開始我還以爲你是個……”男子面露尷尬。
“沒事!”
“……”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中,天色變得灰濛濛,馬車也到了風居城門下。
吱呀——
只見厚重的城門剛好大開。
“看到沒,我沒騙你吧,咱倆來絕對剛開門。”馬車上,男子哈哈笑道。
此時,那城門處早已聚集等待的一批貨車開始駛進城內。
“我們也走吧!”男子笑眯眯,連忙趕車跟上。
“等等!”
“怎麼?
“我就在這裏下,一路多謝你了。”話畢,梵巖天便跳下馬車。
“既然如此,那就再見了,好走!”男子一愣,旋即點點頭。
望着男子駕馬車進城,藉着朦朧晨光,梵巖天跟着進了城,一路向書院方向行去。
聖才書院——
此時,書院外面一個小巷裏,金西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她身前站立的是那孤族女子。
“好弱的妖族,呵呵。”孤族女子輕笑,上前挑起金西下巴,似笑非笑打量她。
“我與你無冤無仇,求你不要殺我!”強烈求生欲驅使下,金西顫聲求饒。
“放心,我不會殺你,因爲妖族的肉並不好喫。”她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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