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激怒
以夢淵這時候的功力,就算是獅虎,巨象之類的猛獸,也經不起他一擊,但這隻怪鳥,卻是例外,除了其本身是隻異種之外,其體格的巨大,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以雙方的身材大小比量,這隻巨鳥的身軀,就差不多有一節列車車廂那麼大,所以夢淵的這一擊,固然對這隻巨鳥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距離致命卻還差了許多。
理所當然的,這隻感覺到了危險的巨鳥,在受傷之後,更加猛烈地折騰起來,即使是以夢淵的身手,在鳥背上也是險象環生,要不是夢淵本身以輕功見長,還真說不得要被這隻怪鳥給甩落下來,那就是真的十死無生了。
人與巨獸之間的搏鬥,要比人與人之間的搏鬥,更加野蠻得多,那就是強存弱亡,弱肉強食,沒有憐憫,沒有猶豫,有的就是用自己最致命的武器,設法奪走對方的性命,在巨鳥想要把背上的這隻如跗骨之蛆一樣的傢伙給甩下去,再撕成碎片的時候,夢淵也在毫不保留地宣泄着他的攻擊。
夢淵的梅花掌乃是一門極其險惡的指掌功夫,有閻王帖之稱,即使是《天龍八部》中靈鷲宮的生死符,和梅花掌力的惡毒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他右掌每一次揮落,數息之後,便有一大團血霧混合着皮肉和骨骼,從鳥背上爆裂開來,連續十幾掌之後,巨鳥的小半個身子,完全破碎了開來,而他時不時的掌刀功夫,和那口利劍的交替使用,則不斷地將一塊塊血肉,從骨骼上切割下來。
這隻巨鳥就是生命力再怎麼強大,性子再怎麼兇狠,被夢淵這般連下狠手,也是支持不住了,撲騰了兩下翅膀,出一聲長長的悲鳴,如失事的客機一般,從空中一頭栽了下來,轟隆一聲巨響,血肉混合着石屑和泥沙,將小半個山谷,都染成了赤紅色。
“夢兄!”
“先生!”
“夢師!”
在夢淵與巨鳥纏鬥的時候,甘明珠等其他三人紛紛趕到,看到這一幕充滿了血腥和殘酷的人鳥大戰,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人影一閃,一個渾身浴血之人站到了他們跟前,披頭散,衣衫襤褸,原本黑色的衣衫,已經被血污盡染,成了紫色,上面還沾滿了骨骼的碎片和肉屑,好像是血海中殺出來的一尊修羅一般。
看了看呆若木雞的四人,夢淵抹了抹臉上的血污,待要開口說話,山谷之中突然響起一聲蒼老而憤怒之極的咆哮:
“何方妖人,妄敢傷吾靈禽,汝罪該萬死!”
這咆哮聲像是在空中響起的一聲炸雷,帶着撼動萬物的聲威,餘音在山谷中迴盪不絕,似乎有無數人在呵斥,萬斯同只覺得恐慌從心中生出,幾乎有一種跪倒在地的衝動。甘龍兩人也變了顏色,眼眸中流露出驚懼的心情。
這個出聲的人,一身內力之精純深厚,分明是到了登峯造極的程dù,而這隻恐怖的巨禽,竟是他養的寵物。
夢淵一提氣,哈哈笑道:“原來這頭扁毛畜生是你養的,你縱鳥傷人,居心不良,夢某人替你滅了這畜生,你不思感激,反而鬼叫嚇人,該當何罪?”
“魔慟天哭大悲咒!”
只聽夢淵的笑聲和語聲忽高忽低,和山谷中的聲音對衝,就像是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到說到最後一字時,山谷中的迴音突然消失了,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如死寂一般。
“好,好好,我大木上人隱居此地一甲子之久,倒是不知道江湖上出了你這個魔頭,觀你雙手血腥,滿身邪氣,想必是天欲假老夫之手,懲戒於你,嘿嘿,這是你的報應啊。”
夢淵雙手往背後一背,擡起頭來,出一連串嘲笑之聲道:“隱居一甲子?大木,你空擁寶藏多年,一無所獲,不反思自己的愚蠢和貪婪,反而當起了合沙宗師的看門狗,一當數十年。你繪製藏寶圖,吸引江湖同道前來涉險,心裏打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主意,更飼養兇禽,縱其行兇,嘿嘿,你是個什麼玩意兒,還好意思說天命報應。”
一個個字從夢淵的口中吐出,落到對方的耳中,就像是一枚枚無形的釘刺,刺入腦海之中,這門音功被列爲天下最陰毒最邪門的七門武功之一,最是傷人心神,話音落下,只聽得山谷之中,響起了一聲惱羞成怒的嘶吼。
大木上人差點沒一口血噴了出來,活了近百年,他還沒有被人這樣毫不留情地揭過臉皮,而對方僅僅是一個年輕的小子。
那個小子的話語中似乎帶着一種魔力,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過去的歲月。他本來不過是個三流都算不上的武林人物,有些貪心,也時常做些一朝得到奇遇,鹹魚翻身的美夢。不過他本身並不以智慧見長,武功低微,運氣又差,一直混得不怎麼樣,直到他撿到了一隻鳥兒,他的人生生了改變。
在鳥兒父母的追趕下,他無意間逃進了這片山谷,然後驚喜地現,這裏居然是一代武林奇人合沙祖師的洞府。不過限於本身的智慧和運氣,他只是得到了合沙祖師寶藏中一處偏穴內的一些東西,而每當他想要打主洞中東西的時候,那裏面佈置的陣法,機關就會讓他吃盡了苦頭。
在多次嘗試無果後,大木有些失望了,他把這一qiē歸咎於緣分,而不是自己的無能,並開始認真研習他得到的一部道家祕籍。
當然,明知此地藏有重寶的他,也不甘心就此離去,於是在這裏結廬而居,直至今日。
記得五十多年前,有一名女子進入了這個山谷,被大木現。那位姑娘要比他天賦好得多,在一番探索後,接近了主穴最後的機關。在整個過程中,在暗中的大木喫驚地現,這女子的武功,竟是比他還高了一絲。這個現打消了大木心中的邪念,他猶豫了一番,終究不甘心讓那姑娘去取走合沙祖師的遺物,於是放出怪鳥偷襲,傷了那女子的雙眸。
良心並沒完全泯滅的大木心軟了,他藉口那女子遭襲是因爲貪心,送了那盲目女子一卷他得到的佛門密卷,並口頭承諾那女子的後人可以再來嘗試。
從這件事中,大木受到了啓,他造出了不少此地的地圖,引武林人士前來探祕,並予以分化暗算,多年下來,倒也成了氣候,尤其是他養的那隻怪鳥,着實是有些厲害,有幾次他遇到幾個硬茬子,靠着怪鳥的襲擊,他還是笑到了最後。
大木這人沒有多大的野心,或者說,在爲人處世上就是個庸才,他得到的那門傳承,乃是一門道家黃老的心法祕籍,講究的是無爲之道,練了幾十年,時間久了,年紀上去了,原本就不多的雄心壯志,都作風流雲散了。
也正是如此,這反而鍥合了他所學的這門道家玄門武功的心境,功力一日千里,並在十幾年前突破先天,成爲了一名宗師級別的強者,這讓大木很是得意了一番。
不想天意弄人,他昔日種下的惡果,引來了龍十姑和萬斯同,更讓夢淵這麼一個人物,找到了這裏,並毫不客氣地將他的本性和心思,盡數道破。
本來以夢淵的真實性格,是不會去做這種明擺着打臉結仇的事的,但此時的夢淵正處於不斷嘗試着突破自身瓶頸的關鍵時刻,需要不斷地挑戰強敵來獲得那一點契機,以及對自己所學的自信,讓他只消是所厭惡的厲害人物,都有心戰上一戰。這大木上人在原著中是個虛僞做作,卻偏偏極爲厲害的人物,就成了他此行的目標。在引出那隻兇禽擊殺後,終於將大木激了出來。
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撥動了谷中的雲霞,一陣帶着些許寒冷的風呼嘯着捲過,將先前被大鳥折騰得亂成一團的煙塵拂散開去,衣袂飄蕩之間,一個高瘦的老人,從山谷中行了出來。
這道人身着一襲淺灰色的道衣,長可及地,足下是一雙多耳麻鞋,或是衣服太長,所以看不出他的腳部動作,他只是緩緩地前行着,度卻是極快,人影搖動幾下,已經到了夢淵的身前。
在長長的眉毛下面,一雙三角形的眼睛睜了開來,死死地盯着夢淵,像是一條毒蛇,盯着他的獵物,正是大木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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