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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章

作者:铃木光司
?亡的弟弟?”

  “我想应该是這样。”

  “可是那個预言又该怎么解释?怎么看都觉得那個老太婆是对着山村贞子叫‘你’啊!难道山村贞子也生了孩子?”

  “不知道。我相信老太婆的话,她大概也生了。”

  “会是谁的孩子?”

  “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喂,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知道,我說的事情都只是推测而已。”

  (如果山村贞子真的生下孩子,那么会是谁的孩子?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龙司突然站起来,膝盖狠狠地撞上桌子底面。

  “已经過了中午,难怪肚子觉得好饿。浅川,我們去吃饭吧!”

  龙司一面揉着膝盖,一面走向玄关。

  浅川一点儿食欲都沒有,但他很想问龙司一件事,于是陪他一起去吃饭。

  他想问龙司的是:出现在录像带最后画面中的男人是谁?

  浅川猜想那個人或许是山村贞子的父亲——伊熊平八郎,不過从她含有敌意的眼神来看,似乎又不太可能。

  浅川在荧屏上看到那個男人的脸孔时,身体不禁感到一股疼痛,同时還萌生一种莫名的厌恶。

  (那個男人的五官端整,尤其他的眼神看起来并不坏,为什么我会对他产生厌恶感呢?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山村贞子在看自己至亲的感觉。

  在吉野的调查报告中也沒有山村贞子和父亲对立的记录,反倒让人觉得她是一個很爱父母亲的女儿。

  浅川觉得要找出這個男人的身份似乎不容易,经過将近30年的岁月,那男人的脸孔应该变了不少吧!

  (为了预防万一,我是否该叫吉野找出伊熊平八郎的相片?而且我要问问龙司对于這一点有什么看法。

  屋外的风呼呼地吹着,浅川和龙司弓着背跑进元町港前面的饮食店。

  “喝啤酒嗎?”

  龙司不等浅川回答,就对着服务生大叫:

  “两杯啤酒!”

  “龙司,我們接下去谈刚才的事情。照你看来,你觉得那卷录像带到底像什么?”

  “我不知道。”

  龙司忙着吃烤肉,漫不经心地回答。

  浅川用叉子叉起香肠,将啤酒送到嘴边,他的视线越過窗户,看向对面的栈桥。

  东海汽船的售票处一個人影也沒有,到处一片静寂。其他被困在岛上的旅客一定都躲在旅馆或民宿中,一脸担心地从窗口眺望晦暗的天空和海洋。

  龙司抬起头說:

  “你听過人在死亡的那一瞬间,脑海裡会浮现什么事情嗎?”

  浅川移回视线,說道:

  “嗯,留在心底的深刻画面会像倒带般,一幕幕地展开……”

  浅川曾经在书上看過一個作家的经验谈,那個作家在山路上开车时,因为方向盘操控错误,连人带车滚落到深谷底。

  当车子从道路上飞窜出去,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一瞬间,作家知道自己即将死亡,這时,這一生中所经历過的留有深刻印象的画面顿时清晰无比地掠過脑海。

  后来,作家奇迹般捡回一條命,出事时的亲身经验鲜明地留在他的记忆中。

  “你的意思是說,那卷录像带就是這种东西?”

  龙司朝服务生挥挥手,又要了一杯啤酒。

  “我只是這样联想。因为录像带裡的画面捕捉的都是山村贞子的超能力或思绪强烈运作的一瞬间,或许我們可以說,那是她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几個画面。”

  “原来如此。這么說来……”

  龙司不等浅川說完,立刻回答:

  “是的,這种可能性很大。”

  (山村贞子已经不在這個世上了嗎?她在死亡的一瞬间,飞掠過脑海的各种画面就以這种形式留在世界上?

  “她是怎么死的?另外一個問題是,出现在录像带最后画面中的男人跟山村贞子是什么关系?”

  “不要什么事情都问我嘛!我也有一大堆事情搞不清楚。”

  面对龙司的抱怨,浅川露出很不服气的表情。

  “你也该用用自己的头脑嘛!大少爷,你太依赖别人了,如果我发生不幸,只剩下你一個人去解开谜底的话,你怎么办?”

  龙司边吃边嘀咕。

  (怎么可能?

  最有可能的是我先死,留下龙司一個人去解谜,哪有可能出现倒過来的情况?

  浅川对這一点非常有自信。

  他们一回到通讯部,早津立即对他们說道:

  “有一位吉野先生打過电话来,他說他人在外面,10分钟之后会再打来。”

  浅川一屁股坐到电话前面,在心中祈祷吉野有好消息通知他们。

  不久,铃声响了起来。

  “我刚才打了好几次电话……”

  吉野语带责备地說道。

  “对不起,我出去吃饭了。”

  “收到传真了嗎?”

  吉野原先责难的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隐约透着一份体贴。

  “嗯,谢谢你给我們提供那么多线索。”

  浅川把话筒从左手换到右手。

  “现在怎么样了?查到山村贞子后来的行踪了嗎?”

  吉野停顿了一下,才說:

  “沒有,线索断了。”

  听到這句话,浅川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龙司一屁股坐到榻榻米上,把两只脚伸向前方,十分有趣地看着浅川的脸从有所期待到充满气愤,最后明显地转变成绝望。

  “你說‘线索断了’是什么意思?”

  浅川颤抖着声音问道。

  “和山村贞子同期进入剧团的练习生中我联络到4個人,我打电话问過這4個人,可是沒有人知道有关山村贞子的任何事情。這几個人都已经50多岁了,他们的說法都一样,自从剧团的重森先生死后,再也沒人见過山村贞子。此外,我完全找不出与山村贞子有关的情报。”

  “难道就這样结束了?”

  “不要這么說,你那边……”

  “我明天晚上就要面临死亡的命运了,不只是我,我老婆和女儿的死亡期限也在星期天早上11点。”

  “喂,你竟然把我给忘了,真讨厌。”

  龙司在后面插嘴說道。

  浅川不理会他,继续对吉野說:

  “总有其他办法可以想吧!除了那些练习生之外,或许還有人知道山村贞子的消息。喂,這件事关系到我們一家人的性命……”

  “未必真的是這种结局啊!”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或许在期限過后,你依旧活蹦乱跳、完好如初。”

  “你還是不相信這件事嗎?”

  浅川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你要我百分之百相信才是强人所难。”

  “吉野先生,你听着!”

  (我究竟该怎么說、怎么做才能說服這個男人呢?

  “我自己也对那些可笑的咒文存疑……不過现在就像一把手枪裡装了一发子弹,它有1/6的几率会射出子弹,在這种情况下,我還会拿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嗎?换做是你,你会把家人卷进危险的俄罗斯轮盘赌局之中嗎?我想,你也会将枪口朝下,甚至想把整支手枪丢进大海裡去,不是嗎?”

  浅川一口气說了這么一大段话。

  這时,龙司突然夸张地大叫:

  “我們真是傻瓜!傻瓜……”

  浅川用手捂住话筒,回头呵斥龙司道:

  “少唆!安静一点儿。”

  “怎么回事?”

  吉野压低声音问道。

  “沒什么。吉野先生,求求你,我现在能依靠的……”

  浅川话還沒說完,就被龙司一把拉住手臂。

  他满怀怒气地回過头,正想开口大骂时,却看见龙司露出一脸认真的表情。

  “我們都是大傻瓜,我跟你都不够冷静,才会忽略掉這一点……”

  龙司低声說道。

  “吉野先生,你等一下。”

  浅川說完放下话筒,对着龙司问道:

  “你疯啦?”

  “我們怎么沒有注意到這么简单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按照年代去追踪山村贞子的行踪,我們可以倒過来呀!为什么不锁定B4号房去追查?或者锁定别墅小木屋、南箱根太平洋乐园……”

  浅川露出惊愕的表情,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拿起话筒說:

  “吉野先生。”

  电话彼端的吉野沒有挂断电话,仍然耐心地等候。

  “請你先把剧团這條线索搁在一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請你去查一查。以前我跟你提過南箱根太平洋乐园的事情吧?”

  “嗯,那是一家休闲俱乐部。”

  “根据我先前的调查,那裡大约在10年前盖起高尔夫球场,俱乐部是附带设施,目前的设施应该已经很完备了。现在我要你去查的是,在南箱根太平洋乐园盖起来之前,那边曾经发生過什么事?”

  浅川可以听到吉野在电话那头奋笔疾书的声音。

  “能够有什么事?那只不過是一座高原而已呀!”

  “可能有,也可能什么都沒有发生過。”

  龙司拉了拉浅川的袖子,对他說道:

  “還有那栋建筑物的配置图。如果在太平洋乐园盖起来之前,那块土地上有其他建筑物的话……你告诉接电话的人,你要那些建筑物的配置图。”

  浅川交代完毕便挂上电话,并在心裡祈祷吉野一定要找到线索。

  10月18日星期四

  风势又增强了几分,白云在一望无际的天空裡低低流动。

  21号台风昨天傍晚经過房总半岛,消失在东北方的海面上,刺眼的蔚蓝海景重新在秋日晴空下露脸。

  浅川怀着即将赴刑场的心情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浪头,伊豆高原的线條在半空中缓缓伸展开来。“死亡期限”就快到了,现在是上午10点,再過12個小时,浅川就要和這個世界道别了。距离他在别墅小木屋看那卷录像带已经過了一個星期,這段時間内发生的事情让浅川有很深刻的感受。他在短短一星期内体验了一般人可能花上一辈子也沒办法体验的恐惧,难怪会觉得這段時間十分漫长。

  浅川先前由于情绪過度激动,在电话中斥责吉野调查的脚步太慢,现在冷静下来,他反倒非常感谢吉野为自己做了這么多事。

  (如果由我自己四处奔走、调查的话,可能会因为過度慌张而迷失正确方向,陷入死胡同……由此看来,這個台风倒是帮了我一個大忙。

  浅川手上的三张传真稿是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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