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風雨夜店 4
捏麪人的老漢，頭也不擡地道：“當然是捏出來的唄。”
謝小石喜上眉梢，問道：“那能捏出我的樣子嗎？”那人連連點頭道：“可以。”謝小石是連蹦帶跳，連忙道：“那就照着我和這位姑娘的樣子，各捏一個！”捏麪人的老漢答應了聲，便低頭拿起團面，捏了起來。
東方雪急的直跺腳，可也無可奈何，只好站在旁邊，雙手抱在胸前看，嘴巴撅起可掛個油瓶。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兩個麪人便捏好了，半個巴掌大小，活靈活現，頗有幾分相似。謝小石咧着嘴，哈哈大笑，東方雪斜眼看了下，也不禁莞爾。她拿出銀子去付賬，誰知就這麼眨眼的工夫，謝小石便不見了。
東方雪擡起頭來，四下尋找，終於在鎮子的南頭看見了他。
謝小石正蹲在個棋攤前，看兩個人下棋。攤主是位三十餘歲的中年人，麪皮發黃，細眉細目，冬瓜臉，頷下三絡長髯，迎風飄擺。他身着藍布大褂，足蹬大灑鞋，手指乾枯細長，捏着枚棋子，像是雞抓蟲，對手是個四十餘歲的黑臉大漢。
兩個人蹲在地上，以灰色的桌布爲棋盤，上面畫着橫豎十九道格子。棋子光亮半透明，乃雲母所制。
東方雪走上前去，低頭看了看棋局，只見白方被殺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不由眉頭皺起，拉了拉謝小石的脖領道：“謝少俠，這街頭的棋有什麼好看的？回頭我帶你去京師的棋館看看，那裏的高手多，彩金重。這裏一個子才十文，沒啥看頭，走吧！”
黑臉大漢輸了棋，算還了錢，沒說什麼，贏的黃臉中年人卻擡起頭，看了東方雪下，呵呵笑了笑，拈着鬍鬚道：“姑娘口氣不小，不妨來比比？”
東方雪撇了撇嘴，拉着謝小石扭頭就走。謝小石卻甩開胳膊，向前竄了下，對黃臉大漢道：“我來比！”東方雪咬牙切齒，手指攪着衣角，連連搖頭，也沒有辦法。
黑臉大漢付了錢後，讓開了位置。謝小石把袖子挽到胳膊肘上，蹲到棋攤前，雙方約定，還是每個子十文錢，謝小石執白現行。走了幾十步後，他搖頭晃腦，得意洋洋。
黃臉大漢看了看他，點點頭笑道：“這位少俠，這盤棋到此爲止吧，你給一百文就行，還是趕路要緊！”
謝小石“呼”地下眉毛向上挑起，嘴巴鼓起像蛤蟆，雙手握成拳頭，敲着腿道：“什麼話！這纔剛開始，就給你百文錢？往下走！”他指着棋盤，怒氣衝衝。黃臉大漢笑了笑，搖了搖頭，接着下棋。
雙方又走了幾十步，謝小石右邊的大角讓黃臉大漢吃了個乾淨，他倒吸口氣，額頭直冒冷汗，又搓手又嘆氣又拍巴掌，眼睛烏溜溜地到處亂看，最後拍着後腦勺，哈哈大笑道：“好吧！這盤棋就算你贏，給你百文錢，我還急着趕路！”說完，他站起身，作勢要走。
黃臉大漢雙手連連擺動，頭搖的像撥郎鼓似的，道：“現在百文錢可不行了，要二百文！”
“啊？”謝小石大喫驚，瞪圓了眼睛看着他。黃臉大漢則笑眯眯的，穩坐釣魚臺。謝小石舌頭縮回到喉嚨裏，腦袋也往脖領裏縮了縮，扭過頭，像只小老鼠似的看着東方雪道：“雪兒姑娘，這錢給不給？”
東方雪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給啊！再不給你就死光光了！”
謝小石只好垂頭喪氣地認輸了，黃臉大漢捋着鬍鬚，仰面朝天，哈哈大笑。
算完了錢，東方雪拉着謝小石向鎮子外走去，謝小石低着頭，嘴裏直嘟囔：“這仇我一定要報！”東方雪道：“回頭我幫你報，眼下最要緊的是趕路！”
謝小石愣了下，滿臉疑惑，眨了眨眼睛，道：“雪兒姑娘，他可是棋神，你能下過他？”
東方雪哈哈大笑，差點笑彎了腰，雙手捂着肚子道：“你是棋力太差！他算什麼棋神啊愛尚？贏了你就算棋神了？他還差的遠！回頭我讓你四個子，咱們比比看！”謝小石是連連點頭。……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東方雪哈哈大笑，差點笑彎了腰，雙手捂着肚子道：“你是棋力太差！他算什麼棋神啊愛尚？贏了你就算棋神了？他還差的遠！回頭我讓你四個子，咱們比比看！”謝小石是連連點頭。
他們出了小鎮，走到條黃土路上。這裏的林木稀稀拉拉，有走半箭地，纔看到幾棵樹，還不到碗口粗。差不多每走半柱香的時間，才能看見幾個行人走過，或騎馬、或坐車、或步行。路的兩邊零星散落着些農田，其餘雜草叢生。
天空中沒有云彩，太陽像火似的，烤的他們面色蠟黃，渾身冒汗。
正午時分，他們來到了處村邊的小店打尖。這家小店，只有間土屋，客廳大小，在土屋的前面，搭了個涼棚，幾根竹竿挑着塊篷布，佔地小半個籃球場，涼棚邊是棵合抱粗細的大槐樹，樹蓋如蔭。涼棚裏擺着幾張方桌，車輪大小，周圍放着長條凳。
裏面沒有客人，只有個店小二在打掃。
兩人坐在桌邊，店小二迎上前，點頭彎腰道：“客官，要些什麼？”
謝小石眉飛色舞，昂首挺胸，把胸脯拍得“啪啪”直響道：“來五斤紅燒肉，十個燒餅，外加壇上好的竹葉青！”隨後，他從懷中摸出錠十兩的細絲雪花紋銀，“啪！”地聲拍到桌子上，把桌子上的茶杯震得往上跳了下。
店小二雞啄米似的點頭：“好地！客官！酒菜馬上來！”他將白羊肚毛巾搭在左肩上，進了屋子。
謝小石看着東方雪道：“雪兒姑娘，你要些什麼，只管點！我請客！”東方雪雙手託着腮幫子，道：“不用，能喫飽就行！”謝小石哈哈大笑道：“那就再來只大燒雞！”
他們坐在桌邊等着，慢慢地，客店內又來了些客人，穿着粗布衣服，像是附近的農夫。
不到兩柱香的時間，謝小石所要的酒菜就上齊了。謝小石眼睛眯成條線，看着燒雞，搖頭晃腦道：“以後再不用擔心喫飯沒錢了！哈哈哈！”他將燒雞撕成兩半，抓着半隻燒雞，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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