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左右爲難 1
謝小石扔下書本,走到窗前,探出半個身子看去,猛地拍了下窗臺縱身躍起,跳下了樓,大步流星走到後院,分開衆人,來到院子正中朗聲道:“二位大俠已練開了,怎麼少得了我?”
他打了個哈欠,從腰間拔出雙刀,就來了招“力劈華山”。
藍兒站在窗前,拍手叫道:“大人,快來看!他們都練起來了!”二樓的窗戶正對着後院,從樓上往下看,一覽無餘。
于謙放下手中的《中庸》,走到窗前,睜眼觀瞧,見謝小石等三人走馬燈似的在院子中走來走去,手拈鬍鬚,不住地點頭。
柳隨風睜眼看了下金光、謝小石二人,倒吸了口涼氣,飛身躍起兩個人高,手中的劍左刺右挑,身在半空就挽了個劍花,來了招“舉火燒天”,單足落地,右手尤高舉着寶劍,劍眉倒豎,目若朗星,左手二指併攏,橫在胸前,頭猛地向上甩着擡了下,擺了個架勢。
衆人轟然叫好,鼓掌如雷。
金光深吸口氣,大喝聲:“開!”身子像陀螺似的飛速旋轉,左右腳輪番跳了起來,兩把斧子舞起來,劃出道道白線,在他身邊上下翻飛。
衆人也是鼓掌如雷,掌聲不絕於耳,人人齊挑大指道:“好啊!”
謝小石咬了咬牙,邁開八卦步,左劈三刀,右劈兩刀,自上向下斜着劃開,刀刀帶着股勁風。
衆人交頭接耳道:“咦?這是什麼功夫?”
“像是在劈柴。”
戴祖母綠扳指的客人兩眼放光,拍手叫道:“好劈柴功啊!”
“哧——”金光像泄了氣的皮球,矮下半個腦袋,手中的雙斧險險飛出。他趕緊停住腳步,來了招“武松打虎”,左手把斧子橫在胸前,右手斧高舉過頭頂,“哇呀呀——”叫了聲,怒目圓睜,鋼牙緊咬。
柳隨風臉脹的通紅,嘴巴鼓起像蛤蟆,咬着牙,拼命往下嚥了兩口氣,才未讓它噴出來,但嘴巴已咧成黃瓜樣,像是鬼在笑。
“着!”謝小石半跪在地上,擺了個“犀牛望月”的姿勢,雙刀交叉放在胸前,偏頭看向天空。
于謙此時已擠進人羣,來到三人面前,看看謝小石,點頭笑道:“孺子可教也!”又看看柳隨風,讚道:“玉樹臨風!”再看向金光,連連點頭道:“好一尊金甲戰神!此三人者,皆大明之棟樑!”
謝小石等三人連忙收了式子,衝于謙彎腰拱手道:“謝大人誇獎,在下愧不敢當!”
于謙滿面含笑,揹着手轉過身去,仰面朝天道:“何當金謝柳,快走踏清風。大明有福,有福啊!”說完,他一步三搖,邁步回了客房。
其餘的客人也漸漸地散去了。
謝小石白了柳隨風眼,道:“就知道在這兒瞎折騰,不讓人歇息。”
柳隨風斜眼瞥了下他道:“誰叫你來了?”
金光嘴咧開像個苦瓜,道:“不來行嗎?你沒見於大人那樣?柳公子,你現在是收手呢還是打算練整晚?要是練整晚,我們得陪!”
柳隨風劍交左手,謝小石、金光二人打個哆嗦,只見他道:“回去喫頓夜宵,歇息去了。”
謝小石、金光手拍着額頭,笑道:“謝天謝地。”
謝小石回到屋內,東方雪笑吟吟地走上前來道:“練的不錯,只是收式太俗爛了,怎麼老是雙刀交叉放在胸前,好像誰要殺了你似的,就不能換個花樣?我看,像柳公子那樣就好。”
謝小石撇嘴道:“我累壞了,哪有時間精力搞那些花樣?隨便收個式,混過就完了!”隨後他又涎臉笑道:“雪兒姑娘,你看,我功夫都練了,那麼書是不是可以不讀了?”
東方雪臉“刷”地變了,柳眉倒豎,面帶寒霜道:“不行!”她打開窗戶,看看于謙那間屋子,依然燈光搖曳,道:“你看於大人,身爲大官,都在那兒不眠不休地苦讀,你怎麼要休息?總之,於大人沒歇息,你也甭想歇!好好把那本論語讀完,讀完了,還有反覆多讀幾遍!我在這兒看着!”
說完,十指併攏,放在腰部,直挺挺地坐在謝小石對面,面沉似水地看着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說完,十指併攏,放在腰部,直挺挺地坐在謝小石對面,面沉似水地看着他。
謝小石嘴巴咧開,面似苦瓜,磨磨蹭蹭來到桌前坐下,捧着書讀了起來。他抓耳撓腮,忽而說口渴,讓東方雪給他倒杯茶,忽而又嫌燈光太暗,忽而又說有字不認得,讓東方雪來教。
東方雪見他讀書,眉頭舒展,也不計較這些,跑前跑後地幫他做事,沒有怨言,謝小石便漸漸靜下心來。
柳隨風面沉似水走入屋內,柳金燕迎上道:“二哥,怎麼不練了?”柳隨風沒好氣道:“讓人攪了!”
柳金燕道:“好好喫點東西,然後歇息吧。我回屋了。”說完,她走了出去。
柳隨風氣鼓鼓坐在椅子上,兩眼直勾勾看着前面,道:“不要我練,我偏練!我要練整晚!”說完,他走到桌邊,抓起幾個油餅吃了,又吃了幾片滷牛肉,便洗了手,提着寶劍,“噔噔噔”下樓了。
此時客棧的後院已經沒有人了,大部分燈光已經熄滅。
柳隨風站在院子的正中,深吸口氣,捏個劍訣,又練了起來。
金光雙手捶胸,擂鼓樣的“咚咚咚”直響,跺着腳嚎啕大叫:“老子今晚拼了!”說完,拎着兩把斧頭,像陣風似的下了樓,來到後院,再不說半句話,舉起雙斧,繞着院子,橫劈豎砍。
柳隨風凝神注目,手捏劍訣,彷彿沒看見有人來,緊盯着劍尖,提了口氣,向前邁出半步,長劍往前刺去,疾似流星,刺破空氣,“嗡”地響了聲,然後他又撤回步,收回劍,恢復原有姿勢,緊盯着劍尖,微微搖了搖頭道:“沒刺中!”接着,他像先前那樣,又往前刺了劍,然後收回,如此反覆循環不已。
此時的院子裏,除金光和柳隨風外,再無旁人,他二人也埋頭悶聲練功,只聽“呼呼”風響,再無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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