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左右爲難 6
謝小石齜牙咧嘴打個哈欠,道:“雪兒姑娘,小翠來了!”
東方雪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什麼小翠?不許想這些歪門邪道!要好好唸書!”謝小石只好端着書本,又唸了起來。
此時已是半夜三更,謝小石打着哈欠,趴在書桌上直打盹,東方雪則斜倚着牆,手託着頭,閉目打盹。屋內的燈光越來越暗,小油燈火苗越來越小,只有黃豆粒大小,最後“撲嗒”聲滅了。
全場燈光已滅,黑漆漆的,只有個更夫藉着弦月的淡淡月光,沿着街角,邊走邊敲梆子:“風乾物燥,小心火燭!”月光下,他的影子拖了有兩輛馬車長。
柳隨風手扶寶劍,端坐在四合院的中間,低頭閉目養神,耳朵不停地抽搐,像天線樣四處探測。金光和衣而臥,頭枕着兩把大斧頭,呼吸均勻。
淡淡的月影下,有條黑影閃了下,如同幻影,三跳兩跳便已躍過多間房屋,像狸貓似的在房頂竄來竄去,足尖點地,發出“哧”的如撕布的輕微聲響,身子又躍起兩人多高,燕子般在房頂飛掠,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就飛到了四合院對面的家房頂上。
黑影四下打量着,見四合院旁邊的小二樓上,有扇窗戶上掛着盞拳頭大小的紅燈籠,燈光只有黃豆粒大小,但在黑夜中很醒目。黑影以手嘬哨,發出“嚯嚯”兩聲翠鳥叫,掛着燈籠的窗戶內也很快傳出“嚯嚯”兩聲,像是兩隻翠鳥在打招呼。
然後“撲”地聲,小紅燈籠滅了,大地又是暗寂。
柳隨風眼皮略擡了擡,又合上了,手中的寶劍微微顫抖,坐在那兒紋絲不動。金光依舊呼呼大睡,謝小石迷迷糊糊間挖了挖耳朵,嘴裏唸叨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唸完,頭又倒在了桌子上。
黑影穿着黑色勁裝夜行服,頭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雙眼睛在外面,形似半月,骨碌碌轉了兩圈,蜂腰鶴臂,足蹬黑色軟底牛皮靴,身上無任何佩戴,只發出陣淡淡的茉莉香味。
她目光轉向了四合院正中的間房子,打量了片刻,縱身躍起,似抹流煙,飛到了那棟屋子的頂端,雙足將要落地時,卻又半空提了口氣,使身子在半空略微頓了頓,然後輕輕落在房梁頂上,如撥了下草,悄無聲息。她站在屋頂上,一眼看見了院子正中、以劍拄地、背對着她坐着的柳隨風,不由倒吸了口氣,“咦?”地叫了聲。
呆了片刻,見柳隨風待在原地紋絲不動,便出了口氣,上前兩步,似踩在棉花墊子上,半點聲音都沒有。然後她蹲下身,揭開了兩片瓦,“嘩嘩”兩聲,像流水過石,她停了下了手,扭頭看了看院子中間依然背對着自己坐着的柳隨風,見他還是木頭樣紋絲不動,暗自笑了下,點了點頭,雙手撥動,“嘩嘩”連揭了五六片瓦,露出個可容人下去的黑洞。
柳隨風嘴角浮出絲淡淡的微笑,手裏的寶劍抓的更緊了,手心也滲出幾滴汗珠。
黑衣蒙面人瞅了瞅屋頂的黑洞,又看了看柳隨風,沉思片刻,伏下身,正要往下跳。
柳隨風突然暴喝聲:“賊人敢爾!”聲如打雷,震的樹葉“嘩啦啦”直響。他旋轉了圈,像股旋風似的沖天而起,長劍揮出,直刺向黑衣蒙面人,疾似流星。
黑衣蒙面人冷笑聲,雙手拋起,兩片瓦片流星似的打向柳隨風。
柳隨風半空來了招“直搗黃龍”,刺向蒙面人胸口,卻見兩塊巴掌大小的黑塊砸向自己的頭部,怒喝聲:“找死!”半空身子滑動,狸貓似的翻了身,略略下降了半個胳膊的高度,兩片瓦片從他的頭頂飛過。
他依然旋風似的旋轉着,長劍還是刺向黑衣蒙面人,勢頭不減。
黑衣蒙面人身子向後倒去,“哧溜溜”竟然背貼着屋頂的瓦片向下滑,與此同時,她手腕抖了下,從靴筒內拔出了只筷子長短的新月形匕首,寒光閃閃。
柳隨風的劍刺空,收勢不住,依然直着向前飛,幾乎是從黑衣蒙面人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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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相距還有半個胳膊遠的距離的那霎那,寒光閃動,自下而上,劃出條弧線,直划向柳隨風的胸口。柳隨風驚出身冷汗,劍交左手,右手打個拐,使了招“小跌打式”,“啪”地聲打在了黑衣蒙面人持匕首的手腕上。
那隻匕首像蛇似的拐了兩拐,“哧啦”聲劃到了柳隨風的左肩,在他左肩上劃開了條半個巴掌長的口子,鮮血滲出,“滴滴答答”往下掉。
柳隨風提了口氣,身子又往上高擡了半個身位,從黑衣蒙面人的頭頂飛了過去,凌空翻了兩個跟頭,落在兩輛馬車遠的地上。他右手摸了下左肩,手指上殷紅成片。
他用力扯了下衣襟,“哧啦”聲撕下塊毛巾大小的布條,纏在左肩上,然後轉過頭來,看着黑衣蒙面人,兩眼瞪的似銅鈴,冒出紅光,頭髮無風向上飄起,四散飄飛着像是彩旗。他怒氣道:“好小子,差點讓你開膛破肚!拿命來!”
說完,他又飛身躍起,來了招“一飛沖天”,飛出三四層樓高,雙手高舉着寶劍,單膝擡起,來了招“力劈華山”砍向黑衣蒙面人的頭頂。
黑衣蒙面人上半身斜滑出屋頂,腳尖勾起,勾住了屋角的飛檐,來了個“倒掛金鐘”,懸在半空,然後足尖轉了下,身子在半空晃了兩晃,向上蕩去,又飛到了屋頂上,落地無聲。
就在柳隨風大喊聲:“賊子敢爾!”一飛沖天的同時,謝小石突然叫了聲:“有刺客!”話音未落,如利箭似的穿過桌子前面的窗戶,發出“撲”地聲響,把窗戶穿開了個水桶大小的洞,紙屑、木片亂飛。
謝小石飛到院子裏,翻了兩個跟頭,又縱身躍起,“撲”地聲,從於謙房間的窗戶內撞入,同樣留下了個大窟窿和滿地碎屑。他在屋內打了兩個滾兒,雙刀舞的風雨不透,像個大圓盤,緊緊護住于謙安歇的地方,嘴裏還在大叫:“抓刺客!”
整個動作眨眼完成,如兔起鶻落。
于謙驚的坐起身來,連忙問道:“什麼事?”
謝小石答道:“大人,有刺客!”
話音剛落,“咣!”地聲,門被踢開,門閂斷成兩截,大門打開,“咣咣”搖晃着,其中有扇門還脫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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