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抵達京師 5
陸小翠坐在亭子邊，雙手反綁，嘴裏堵住毛巾，正低着頭，閉目沉思。
他走到陸小翠身邊，“嗖”地聲扯下了堵在她嘴上的毛巾，扔到地上，然後道：“小翠，喫飯不？”
柳隨風猛地扭過頭，手按劍柄，道：“謝小石，你想幹什麼？”他劍眉倒豎，目光炯炯有神，衣襟無風自動，手指微微顫動，只要謝小石有什麼異動，便長劍出鞘。
謝小石站起身來，衝于謙抱拳道：“大人，草民並無它意，只是想請人犯喫飯。”
于謙擺手笑道：“無妨，只管去喫，只是勿讓她跑了就行。”
柳隨風握劍的手慢慢鬆開，道：“縱然如此，也要先請示大人，你怎麼能擅自行動？”
東方雪三步並兩步跑過來道：“大人，謝少俠乃山野村夫，不知禮數，還望大人不要見怪，以後我會慢慢教他的。”
于謙哈哈笑道：“正是此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隨後他又笑向柳隨風道：“柳公子勿和這等粗野村夫一般見識，由他去吧！”
柳隨風嚥了兩口氣，鼻孔冷哼聲，扭頭不再理他。
陸小翠嘴巴空了，頓時覺得清爽了許多，她喘了兩口氣，連聲道：“可把我堵壞了。小石頭，你有什麼好喫的孝敬本大姑娘？”
謝小石把另外個饅頭外加剩下的醃白菜雙手奉上。
陸小翠眉頭皺起道：“這種東西怎麼能咽得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我切二斤滷牛肉，要滷透的那種，切成像紙那樣的薄片，送到我嘴邊來。”
謝小石左右看看，道：“現在哪有？這個饅頭還是我明天的早餐呢。喫吧，喫好了好趕路！”
陸小翠眉頭緊皺，高叫道：“那個姓柳的，還不快把好喫的給我送來？”
柳隨風冷笑道：“有喫的就不錯了，要什麼好喫的？”
陸小翠歪着頭，左看看，右看看，兩隻眼睛骨碌直轉，然後道：“小石頭，給我取杯水來，我口渴。”
謝小石應了聲，把饅頭放在她身邊，然後跑到小河邊，東張西望了會兒，也沒找到盛水的器具。他撓了撓頭，暗自嘆了口氣，氣運丹田，在丹田附近形成了個銀河狀的小氣旋，風車似的旋轉。
他將雙手伸入清亮的河水中，攪拌機似的翻滾起來，以他雙手爲中心的半個胳膊大小的距離內，河水沸騰似的上下翻滾，漸漸形成個鍋蓋大小的旋渦，漏斗似的旋轉。他雙手猛地向上提起，而且兩隻手依然像攪拌機似的翻轉個不停，在手心，赫然滾動着個足球大小的水球，像是被什麼東西鉗住樣，在他的雙手中間緩慢旋轉。
水球清澈透明，陽光打在上面，發出耀眼白光，星星點點，更有束光穿過水球，打在他的前胸上，在他胸口出現的個盤子大小的七彩盤，赤橙黃綠青藍紫，波紋狀排開，微微晃動，波光粼粼。
在他的雙手周圍，氣浪滾滾，像颳起股小旋風似的旋轉，水球在旋風的中心有節奏的滾動着，既不散也不掉。
他雙手捧着水球，小跑着來到陸小翠身邊，臉脹得通紅，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雙手旋轉的更快，水球中竟飛出道拇指粗細的水柱，飛到陸小翠嘴邊。
陸小翠大張着嘴，如長鯨吸水，將水球喝光，然後舔舔嘴脣道：“這還差不多，快給我喫飯！”
藍兒在旁邊看見了，拍着腿笑道：“打水不用碗，倒省工省料。”
柳隨風笑道：“街頭雜耍藝人的把戲，圖個好看。”
金光差點噴出口飯來，用手抹了把臉，低着頭嘀咕了句：“你倒能圖個好看？”他揚起手道：“謝少俠，過了一起用飯！”
謝小石搖了搖頭，把饅頭湊到了陸小翠的嘴邊，陸小翠撇嘴道：“你要把它掰碎了，慢慢地給纔行！”
東方雪幾步搶上前來，搶過謝小石手中的饅頭和醃白菜道：“你下去休息，我來給她喫。”
陸小翠白了眼東方雪，撅起嘴道：“要是不樂意，把我的穴道和繩子解開，我自己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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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雪擡頭看了看于謙，又看了看柳隨風，搖了搖頭，半蹲下身來，將饅頭掰成四份，單個地給她，並不時送上醃白菜，陸小翠沒再吱聲，安靜地喫飯。
謝小石退到旁邊，蹲在地上，繼續喫那個沒喫完的饅頭夾白菜。
于謙的午飯是個燒餅，外加兩根淡黃的醃蘿蔔條，每條有兩根手指並起來大小。他閉着眼，嘎吱嘎吱嚼着醃蘿蔔，像是在品嚐無上的美味。
柳金燕緊皺雙眉，看着柳隨風，擺出副苦瓜臉道：“二哥，我奉陪不下去了。”
于謙微睜雙目，淡淡笑道：“沒事，你們只管喫自己的，我絕不干預，也不抱成見！”
柳金燕如蒙大赦，連忙從兜裏掏出塊油紙包，展開來，是兩隻麻辣雞腿，紅褐色，上面星星點點有許多黑芝麻，她自己吃了塊，又將另塊遞給柳隨風道：“二哥，每人一個！”
柳隨風猶豫了下，推開雞腿道：“五妹，你自己喫吧，現在我不想喫。”說完，解開兜囊，從裏面拿出兩塊碗大的燒餅，書本樣厚，上面塗滿芝麻醬，夾着幾根老薑，以它做菜，低頭吃了起來。
于謙暗吸了口涼氣，捋着鬍鬚微微點頭。
陸小翠甩臉看見，叫道：“裝模作樣假惺惺。那個誰，他不喫雞腿，給我！”
柳金燕將雞腿攥在手心，白了她眼，衝她吐出舌頭，道：“沒門！”說完，大口咬着雞肉，“嘎吱嘎吱”嚼的歡，流出了滿嘴的油。
金光“嘿嘿”笑道：“我們行軍打仗的，哪裏能離開肉？成祖皇帝那會子，光普通的士兵每月都有肉六斤哩。不陪你們了！”說完，他從自己的包裹內拿出個青油布包，打開看，是個滷豬肘子，大骨已被抽走，肘子被燉得皮開肉綻，暗紅色，油光發亮。
藍兒在旁邊看得是直咽口水。
金光扯下片巴掌大小的肉，用嘴撕咬，成了兩半，半個叼在嘴裏，蝸牛似的往裏爬，肉絲直冒，被燉的稀爛，入口即化，他不由眉開眼笑起來，對柳隨風道：“柳公子，你不喫？”
柳隨風笑着微微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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