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記憶慢回
餘年找不到聖明鏡所在的方向，聽不見黑尊的聲音，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誰？是餘年還是神農雲陌？他覺得自己開始頭疼，他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他強行擡起頭，看向光亮處，遠處向自己走來的是誰？這個感覺怎麼這麼熟悉？
這個感覺像極了他在濟世雲樓惡鬼池內經受鬼炎煌火考驗時的感受，是那位女子給予他的前所未有的感受，那感受彷彿可帶給他勇氣和力量，卻又似乎可以將他周身的戾氣消散，他被溫暖環繞，無法自拔的癡迷，餘年沉迷……沉迷……
一位粉衣女子向自己走來，緩緩地向自己走來，緩緩的……
她身後瑩瑩閃閃的是什麼？那不正是自己剛剛見過的綺雪草嗎？銀白色的雪海，閃着晶晶亮亮的光，她的身影是那般熟悉又是那般讓人捉摸不透！
那女子離自己越來越近，餘年漸漸地，漸漸地看到了女子的笑容，輕揚的嘴角，勾起了餘年最心底裏渴望，他渴望這份笑意帶給他的溫暖和安慰。他甚至覺得可以了這一絲笑意粉身碎骨。
“謝謝你救了我……”他感覺到這女子剛說完這聲謝謝，便嬌羞地低下了頭，餘年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起她的臉，可是餘年剛剛伸出了手又縮了回來，因爲那女子忽然問他：“你是誰？怎麼來到了這素雪峯？”
餘年同時也在自己心裏問自己：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那女子又說話了，如雨滴清溪，珠落玉盤般字字敲打在餘年的心裏，也許是餘年沉默的時間太久了，那女孩忍不住在餘年面前擺擺手，試探這餘年是不是看得見自己。
擺擺手擺擺手，那女孩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餘年被這輕擺的手，慢慢地喚起了記憶，然後，那女子的樣貌也漸漸清晰起來。
餘年這纔看清楚，這女孩他再熟悉不過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一顰一笑一嘟嘴——她是凌萱！不！她不僅僅是凌萱，她是他剛剛見過的那個小女孩，那嘟嘴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人！她是雪妍！
餘年這才明白過來，此時此世自己是神農雲陌！
“我叫神農雲陌！你是雪妍……”
雪妍滿眼的喫驚？“你怎麼知道我叫雪妍？”
餘年心裏默想：真是個傻姑娘，你忘了我說過的，只要你在這裏我便會經常來看你的。
可是餘年沒有開口，他怕自己這樣冒失的表白會嚇壞了眼前的雪妍，自己可不想讓雪妍以爲自己是登徒子一般。
餘年頓了頓只是微笑：“這個嘛……容我賣個關子，日後我若能常見到姑娘，一定會如實奉告，現在，姑娘只需記得——我叫神農雲陌！日後仙子叫我雲陌就可以了”
“雲陌……？”雪妍似有疑惑，又似在想象。
“姑娘可否伸出手來？”
雪妍很是乖巧愛，她把手伸出來，遞到餘年面前，餘年握住凝脂如玉纖細柔滑的手，在她手心寫下了一個“陌”字，並說道：“以後若是再遇到那虎頭怪，便喚我的名字，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面前，或者……若是仙子有別的事，也儘管叫我來，雲陌願意聽候仙子的召喚！”
雪妍低眉頷首不敢再看剛剛只是呆愣的神農雲陌，雪妍心中不禁暗喜，這樣飄逸俊朗的男子連說話的聲音也是這般好聽，現在又說願意隨時聽候自己對他的召喚是什麼意思？對於十八歲的雪妍來說，這樣一個男子，真是喚起了自己這個懷春少女的怦然心動，除了嬌羞地低頭，雪妍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你真的回來麼？”
“我神農雲陌一定說到做到，只是……只是現在雲陌有要事在身，要先走了……”不管自己有多麼不捨，前世的雲陌是得走了，他急着要把齊靈丹獻於天帝。
就在雲陌轉身的一剎那，餘年感覺到自己的心揪得生疼，他感覺到了雪妍的灼灼目光和戀戀不捨。餘年更知道，自己的這一轉身，成了這一世的永別！但是餘年控制不了這一切，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與凌萱原來早就有着註定的緣分。
他也漸漸回憶起自己與那金冠老道所說的雪妖便是雪妍，那個不諳世事，天真爛漫，心地善良，樂善好施的雪妍，素雪峯的主人。
他也漸漸記起自己途經泰虛羣山之時，眼見瘟疫肆虐人們卻束手無策，是自己擅作主張將那本要獻於天帝的齊靈丹做了解除瘟疫的聖水，保了一方平安。
餘年覺得自己的心揪得更厲害了，他捨不得身後的雪妍，他知道在天神眼中素雪峯乃妖孽橫行之地，更有絕世妖草綺雪草，天庭有天規不得天界任何人與素雪峯有任何瓜葛，除非素雪峯能對天庭俯首稱臣，自認罪過，並銷了綺雪草，讓天庭派人把守。
這素雪峯與天庭的過節自雪妍的母親那輩便有了，一切源於一個“情”字，雪妍的母親本是天庭聖女，聖女的身份容不得她講半點情愛，她的職責便是看守這南海素雪峯上的幾株綺雪草。她原本以爲自己這輩子就是這樣了，日日看着這一株株的綺雪草，直至自己生命的盡頭。在她孤單寂寞的時候，便在一珠挺拔茁壯的綺雪草旁訴說衷腸，她把這珠綺雪草當做自己的夥伴，她把自己的心事，自己的煩惱，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孤單都講於這珠綺雪草聽，或者在無聊的時候，她還會在這珠綺雪草旁誦讀《仙道心法》，以修身養性。沒想到這綺雪草竟通了靈性，自己照着那心法日日苦修，竟修得了一個男兒身！這綺雪草本就被天庭視作邪物，現在他竟然自己偷偷化身爲人，還與天庭聖女相戀，並悄悄誕下一名女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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