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瀧川悠一結束任務，推開會議室的門的時候，森鷗外與白蘭已經差不多結束了話題。
白魔咒的隊長在投影下坐了一排，瀧川悠一掃過這些陌生的面孔，遲疑片刻後選了個角落的位置。
看不見的話，就可以摸魚。
明明他是這麼想的，但白蘭傑索偏不如他所願——
“真傷心。”青年沐浴在西西里的晨光中，虛情假意地拖長語調，“竟然直接無視了我嗎，悠一？”
數十道視線投了過來。
瀧川悠一默默地關掉手機上的連連看，聲音聽起來有些絕望:“請不要用這種令人誤會的語氣和我說話，你的部下看上去恨不得立刻衝到日本來殺掉我。”
白蘭笑了笑沒說話，倒是一旁的中原中也疑惑地蹙眉:“你們認識？”
瀧川悠一點頭:“以前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是同學，森先生是知道的。”
中原中也心情複雜，不知道對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祕密。
“不過真令我驚訝。”投影裏的男人雙手交疊。
白蘭的神色慵懶，完全沒有一點計劃失敗的惱怒。
“我還以爲我贏定了。”
瀧川悠一無聊地託着下巴:“確實，玩choice遊戲的話，我好像還沒有贏過你。”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瀧川悠一至今還記得自己當初那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他爲此短暫地和白蘭絕交了一段時間——具體是五分鐘，因爲五分鐘過後就要開飯。
“不。”白蘭隨意道，“是贏過的哦，只不過悠一記不起來了而已。”
“……”
瀧川悠一眯起眼。
他試圖從白蘭臉上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但毫不意外地失敗了。
沉思片刻，瀧川悠一決定拒絕繼續這個話題。
沒有足夠情報的情況下，他很容易被白蘭帶進溝裏。
“那麼就到這裏吧，白蘭君。”
密魯菲奧雷的意大利戰線被彭格列的暗殺部隊瓦里安全面突破，這是個足夠令人頭疼的問題。
“你應該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是麼。”
坐在主位的森鷗外輕鬆地笑了笑，坐山觀虎的態度使得密魯菲奧雷的一位隊長站了起來。
他看上去有些憤怒，剛要說些什麼，卻被神色陰沉的白蘭一個手勢制止了。
區區彭格列的一羣小鬼。
明明只要小正和悠一在身邊的話，兩天之內就能結束戰鬥。
白蘭傑索想到這裏，再次直直地與坐在陰影中的少年對視。
“悠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透徹的眼底有着紫羅蘭般的光澤。
“作爲密魯菲奧雷的首領，我隨時歡迎你來到意大利。”
瀧川悠一喜歡挖人。
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挖人也是能當着對方組織的boss挖的。
“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連連看連輸三局後，瀧川悠一痛苦地擡頭。
“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完全沒有跳槽的意思。”
森鷗外:“誰知道呢。”
尾崎紅葉:“畢竟悠一是哪邊工資高就跟着哪邊走的類型。”
太宰治:“啊，真無情。”
現在壓力到了唯一沒有表態的中原中也身上。
“……”中原中也沉默，顯然不想參與進這種幼稚的事，“一定要說嗎？”
森鷗外微笑:“沒錯，是命令。”
出現了！心眼子之王！
“您也退化成小孩子了啊，森先生。”
“嘛。”森鷗外笑得更深了。
他合上面前的文件，擡起頭來時撐着下巴:“我只是有些好奇，中也在我和悠一君之間究竟會選誰。”
瀧川悠一差點把手機掰碎。
“恭喜你，中也。”沉默之中，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太宰治聽出言外之意，“這是一個父母離婚了撫養權的問題。”
……
父母？什麼父母？誰要和森鷗外一起當父母？
雖然事先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這話時瀧川悠一的表情還是扭曲了一瞬。
“我可付不起中也的工資。”少年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目光越過紅葉與太宰，直直地與同樣望着自己的森鷗外對視。
良久，他相當平靜地說道:“所以，這種頭疼的事還是要交給森先生處理纔行。”
“……”
啊啊，真是個謹慎的孩子。
要是能完全爲他所用，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就更好了。
森鷗外苦惱地思索着，學着白蘭傑索剛纔的樣子露出遺憾的神色。
“算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翻過一頁資料，森鷗外垂眼之際開始主動轉移話題。
焦黑的地面上到處是破碎的試管，失去生命的男人躺在實驗臺上，一隻手無力地垂下。
“悠一君。”
“關於這次黑衣組織和異能力者的事，我想和你談談。”
會議室沉重的木門被關上，按照森鷗外的意思，最後只有瀧川悠一留了下來。
中原中也站在門口思索了好一會兒:“瀧川真的沒事麼？”
“……大概吧。”太宰治單手插在口袋裏，手指無聊地點過按鍵，試圖在連連看方面破掉悠一剛纔的記錄。
“畢竟比起悠一，首領現在最想要拿到的是異能開業許可證。”
黑手黨中有人開始着手於異能的研發，這並不是個好的預兆。
一旦異能力者與普通人之間微妙的秩序被打破，整個日本——不，甚至整個世界都會被迫捲入混亂之中。
但是，只要利用得恰當……
對於港口黑手黨而言，這或許能成爲一個機遇。
叮——
屏幕上五顏六色的分數跳了出來，太宰看向排名上被擠到第二的名字，輕輕地笑了下。
“太宰大人。”走廊上的部下搬着箱子走過，“瀧川幹部還沒有出來嗎？”
聽到熟悉的名字，太宰治難得擡了下眼。
他的目光掃過面前這張完全沒有印象的臉，最後在那個密封的紙張上停留片刻。
“這是什麼？”
西裝男撓了撓頭:“密魯菲奧雷那邊的人帶來的，說是送給瀧川幹部的第二個禮物。”
白蘭傑索。
“誒，他們還真是明目張膽。”太宰治眯起眼睛，語氣輕飄飄的。
“檢查過了？”
“……沒有。”
太宰放下手機，笑容純良無害:“也就是說，如果裏面是顆炸/彈，我們馬上就要一起死掉了啊。”
西裝男震驚:“抱、抱歉，我們這就送去檢驗。”
空氣中傳來時針走動的聲響，雖然細小得微不可聞，但還是被一旁的黑髮少年捕捉到了。
太宰治怔愣一瞬。
“中也！”
“吵死了，不用你說。”
赤紅色的光芒攀上紙箱，在玻璃破碎的下一秒，港口黑手黨建築物的上空傳來一聲巨響。
碎屑在空中飄揚而下，中原中也卻低下頭，靜靜地注視着自己的手。
在剛剛那一秒裏，他好像去到了另一個時空。
橫濱的夕陽落下，寬敞的首領辦公室卻如死一般寂靜。
太宰和紅葉姐站在房間的兩側，他們低垂着頭，原本整潔的衣服凌亂，半個身子上全都是血。
所有人與黑暗融爲了一體。
中原中也看不清他們的神情，只知道鋪天蓋地的紅色遮蔽了他的視野。
瀧川倒在那裏。
他死在了他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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