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卷三·66
“神音,你的眼睛是看東西很模糊還是……”黑桐醫生拿着本子和筆,準備記錄。
“最開始的時候是模糊,什麼都看不清,但是大致的形狀還是能分辨……”神音被幸村拉着手,保持着鎮定,慢慢的說着自己的情況,“但是剛纔睜開眼,就發現什麼也看不見了。”
“最開始……”黑桐的手頓了一頓,“具體時間還記得嗎?現在是6月13日十點四十九分。”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昨天六點半左右。”神音想了想,訓練結束是六點,坐上車之後半小時左右就碰到頭,當時就有些模糊,可是情況緊急不容多想便也沒有在意……
“十四小時嗎?”黑桐醫生收起紙筆,“還真是很嚴重啊。”
“本來一開始還不確定所以就沒有告訴你們,看來果然是預料的最壞的情況。”黑桐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我們檢測到神音的腦內有淤血,可能壓迫了視神經,導致視力下降、失明的症狀。”
切原麻衣咬牙,手緊緊的握住,恨不得將小野林立千刀萬剮以消心頭之恨,“那……能治好嗎?”
雖然對醫學方面不是很瞭解,可是也知道,淤血在腦是十分危險和麻煩的,切原麻衣因爲神音醒過來的喜悅瞬間被衝的一絲不剩。
黑桐醫生拍拍切原麻衣的肩,“也不需要太過擔心,還是有希望恢復的。昨天送來的時候,我們已經爲神音做了減壓手術,沒想到還是——”
“總而言之,神音是可以恢復的,我這樣理解沒錯吧?”幸村打斷醫生的話,他不希望小貓現在還受到什麼不明因素的影響,小貓已經夠累了。
“是的。”黑桐醫生一愣,看着幸村放在神音肩頭的手,肯定的回答了,“只是神音現在住院的時間尚短,我們還沒有做出相應的計劃,所以……”
“那個我明白,時間是需要的。”幸村點點頭,“別的問題還有嗎,神音的身體?”
“據檢察結果來看,除了腦內淤血和一些外傷之外,別的問題暫時沒有。而且神音現在也已經恢復意識,”黑桐醫生轉向切原麻衣,“切原夫人,現在您還是先去辦理一下神音的住院手續吧,雖然我們是熟人,但是總這樣拖着,對我在院長哪兒的形象,可不好呢。神音要注意飲食營養,我先告辭了。”
“謝謝醫生。”
切原麻衣看向幸村懷中的神音,那睜的大大的墨綠色的眼睛,讓切原麻衣的淚水刷的一下子流了下來。
“麻衣阿姨,您先去吧,”幸村輕笑,淡淡的語調給切原麻衣打了一針強心劑的感覺,“神音這兒有我呢。”
“嗯,媽媽先去吧。”神音眼睛看不見,自然注意不到麻衣的眼淚,只是點點頭安慰道,“精市會陪我的,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切原麻衣深吸兩口氣,壓制住哭腔,“那小音先好好休息,媽媽辦了手續去買你最喜歡的水晶蝦餃,煮好了再帶來給小音喫,好嗎?”
“精市,神音就拜託你了。”切原麻衣要對幸村鞠躬。
幸村穗乃果一把拖住切原麻衣,制止了麻衣的鞠躬,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知道一家的蝦餃特別好喫。精市,我燉的那個雞湯,你和神音先喝一點墊墊肚子,很快我們就回來。”
“好的,媽媽。”幸村揮揮手,目送兩位媽媽離開,自己纔在神音對面坐下。
“切原夫人,神音的狀況很複雜。”遠離神音病房的電梯邊,黑桐定定的看着切原麻衣,一字一頓。
“……我知道。”切原麻衣口中苦澀,雖然早就知道不會簡單,但是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很沉重。
“神音腦內的淤血,我們昨天做過減壓手術,今早檢查的時候,也觀察到淤血血塊有自動消散的跡象,但是神音還是失明瞭。”黑桐醫生拿出白大褂裏的小本子,“隨着時間的延長,視神經如果一直受到壓迫,視神經就會進入萎縮階段,恢復的可能性會變小——所以,一個月內,如果神音的狀況還沒有改善的話,我們會進行開顱手術。這將會決定神音的未來——能否再次看見這個世界——”
“之所以說複雜,就是因爲神音的身體狀況,明明淤血在消散,但還是失明瞭。當然,時間還是太少,現在下的結論都還是太早。但是我們醫生,都會按照最壞的情況來打算,我也向你保證,會盡畢生的技術精力治好神音。”
“謝謝您。”切原麻衣捂住嘴,她的孩子,可能會再也看不見嗎?
黑桐嘆了一聲,回辦公室了——他還要好好研究一下。
“神音媽媽,”幸村穗乃果也沒想到會聽見這樣一段話,同爲母親的她,也能稍微明白一點切原麻衣的感受,輕輕擁住切原麻衣,幸村穗乃果安慰道,“無論如何,我們要相信醫生,也要相信神音醬。雖然醫生說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醫生這樣說了吧——淤血在散開。這一定是神音醬在努力,所以——請堅強一點,神音現在能依靠的人不多。”
切原麻衣默默流淚,在幸村穗乃果的肩上狠狠的點了點頭。
“好啦,走吧。孩子們都餓着呢。”幸村穗乃果望着天花板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切原麻衣的背。
“嗯。”切原麻衣整理好情緒,跟着幸村穗乃果進了電梯。
沒辦住院手續是藉口,黑桐醫生的目的就是爲了告訴自己神音的實況。
“精市?”神音摩擦幸村的手,“爲什麼不說話?怎麼覺得……好安靜,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在看神音。”幸村回握住神音的手,放在脣邊,“然後,如果……如果神音真的看不見了,那麼,我就來做神音的眼睛吧。現在看到神音會不自覺這樣想。”
神音一怔。
“不、不能這麼說吧。”幸村想伸手揉神音的頭髮,可是看到神音被包紮的頭,改爲摸臉頰,“我一直是這麼想的,昨天早晨的時候已經說好了哦,永遠不分開的約定。所以神音不要害怕。”
“其實,”神音就着幸村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蹭了蹭,然後捉住,貼在臉上,“我聽到你這麼說,突然覺得就這麼看不見了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精市,拜託你,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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