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仗劍入城!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他居然被嚇得有些肌肉痙攣。
從軍這麼些時間裏,他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以凶煞聞名的軍官,從一個新兵蛋子進化到了老油子。
可無論是誰,哪一個嚴厲著稱的軍官站在身前,他都沒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壓力。
這是殺氣,濃郁的殺氣!
士卒似有所感,察覺到了那種氣勢威迫感的來源。
他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心中忽而咯噔一聲。
因爲程墨身上的衣服實在是太華麗了,平常士卒是不可能穿錦衣華服的,這也暴露了程墨的身份。
“怎麼可能,那些少爺兵裏面,怎麼會有氣勢這麼恐怖的人……”
士卒牙齒戰慄,終於,他猛然想起了之前幾天的一場大戲。
在對戰海怪的那一戰中,他深深地記住了那一道仗劍而行的飄逸身影。
這一刻,記憶中的身影與面前年輕俊逸的面孔重疊,直至變成同一個人。
“你是……你是世子殿下!”
士卒眼中的恐懼消散大半,臉上露出了嚮往。
哪個少年不向往強者?
哪個少年沒有幻想過一張仗義人間的大俠夢?
這個士卒呼吸急促,要不是還是有些恐懼,恐怕都要出手握住程墨的手臂。。
“是我。”程墨控制了一下自己憤怒的情緒,儘量平靜地開口,“你剛剛說的東西,都是真的?”
“這個,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可這些事情真的都是我什長告訴我的,我跟什長關係很好,他應該犯不着騙我。”士卒臉上露出類似於追星的狂熱模樣,斟酌着回答,語氣顯得有些激動。
雖然不知道程墨突然問這些事情幹什麼,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回答。
程墨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士卒,確定對方沒有說謊,於是點了點頭。
“好,帶我去見你們什長。”
“啊?”年輕士卒呆滯了一瞬,便立馬回過神來,“好,好,你跟我來!”
此時的他,哪裏還顧得上跟同袍繼續吹牛?
跟大俠同行,纔是最重要的!
程墨點點頭,跟着士卒快速離去。
片刻之後,程墨在士卒的帶領下,走到一個營帳之外。
“殿下,我的什長就在裏面。”士卒笑嘻嘻地引路。
程墨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去。
隨着簾子被掀開,光亮照射進去,裏面的人立馬本能地往外看。
“殿……殿下。”
一道顫抖的嗓音傳來。
什長同樣認得程墨,不過他並非是因爲之前的海怪大戰才認識程墨的。
此時看到對方,他心裏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
他不僅認得程墨,也認得青秋。
他早些年,在京都城居住過一段時日。
對於程墨這尊大神,他當然知道對方是誰,也知道不少對方的事蹟。
此時,心思活絡的他已經猜到了一些程墨的來由,只是他還不敢確認。
“殿下你怎麼來了?來,你坐!”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開口,還想試探什麼,但程墨看了他一眼,已經單刀直入地開口。
“你昨天見過一個女孩?”
“是。”聽着程墨低沉的嗓音,什長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壓抑,他把嘴裏的字句都吞回肚中,不敢多說一個字。
雖然程墨看着沒什麼表情,可是他眼底的陰翳,顯露出了他真實的情緒。
什長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雖然有些震驚程墨記憶中的還要恐怖,可他嘴上卻沒有絲毫停頓。
“她跪在一家人門前,還被流民調戲?”程墨幾乎沒有半分停歇,再次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是。”什長屏着呼吸,不敢有絲毫隱瞞,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他看到了程墨身後的年輕士卒,心中又多了一絲想法。
“你還認得她長什麼樣子嗎?”程墨又問。
“認得。”什長堅定點頭。
“那流氓住哪還記得嗎?”程墨控制着呼吸,臉上的神色卻越發冷漠。
“認得,北城區第三條街道,從街頭開始數,第五間民居,三進的院子。”到了這時候,什長心中已經明白程墨想要幹什麼,當下感覺心頭一陣劇跳。
畢竟眼前這位爺,在京都城中的時候就有不少“光榮事蹟”了。
“最後一個要求,跟我去見個女子,看看你昨天看到的那個女子,到底是不是她。”程墨輕輕吐氣,語氣勉強溫和了一點。
“不用了,殿下,就是你身旁的那個女子……”明明程墨的臉色溫和了下來,可這個時候,什長甚至不敢去直視程墨那如同帶着雷霆般的雙目。
“若是回到京中,我許你一生榮華。”程墨沉吟片刻,着重地點了點頭,轉頭就走。
聞言,什長變得呼吸急促。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急忙開口:“殿下,我陪你一起去。”
“我一人足矣!”
話音落下,簾子再次落下,年輕來者的背影早已消失無蹤。
這一趟,程墨可謂來去匆匆。
“什長這……”年輕士卒這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下,有好戲看了。”什長喃喃道,眼神一片熾熱。
……
程墨腳程很快,不一會就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當中。
而在營帳外,程墨遇上了青秋。
“青秋。”
“嗯?”青秋呆呆地回頭,深褐色的眸子倒映着天穹。
“沒什麼。”程墨欲言又止,但在心中,他卻定下了決心。
必須要帶她安全回到京都,一定一定!
不過首先,需要做一件事。
“主子你去哪?”青秋看着程墨提着利劍,心中生出一絲慌亂。
“別亂走,等我回來。”
程墨舉起手擺了擺,消失在遠處。
一個人離開軍營,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或者說,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沒心情理會。
就這樣,程墨一路走到城池門口。
“止步!”
走到門前,一堆負責看守城門的士卒立馬呵斥道。
同時,他們舉起了手中鋒利的戈矛,一旦程墨有什麼異動,他們就要動手。
畢竟程墨腰間掛着的佩劍是如此鮮豔。
“我身上的鎧甲利劍,皆是由當今天子所賜,”程墨從腰間拿出一塊澄澈的玉牌,聲音霸道囂張,“誰敢攔我?”
其實程墨心底對於做這種事,還是有些抗拒的。
他是程墨,不是紈絝程太白。
他並非是個狐假虎威之人,但是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
扯虎皮就扯了,節省時間,何樂而不爲?
沒管那些士卒迴應,程墨大踏步邁進,十數個兵衛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敢攔。
程墨直面刀戈,臉色如常。
知道程墨離開的,其實沒有多少人,所以軍中大多數人,還是在商討如何解決面前的難關。
軍中的軍官也知道情況危急,不可再這樣持續下去,於是紛紛建議必須重振旗鼓,準備突圍離去。
一處營帳當中,臉色發黃,眼底發紅的李宏找到了老道士。
“道長,小將真的沒有辦法了,只能請求你出手了。”
李宏走到道士面前,二話不說,就是一個大禮,腰桿彎折下去,幾乎僅次於跪拜之禮。
道士臉色微苦,緩步往旁邊移了兩步,讓開了這一拜。
他嘆出一口氣,認真道:“事情已然如此,確實沒有辦法了。”
說着,他看着顯然一日沒睡,顯得極其憔悴的李宏,出口安慰。
“將軍也無需自怨,所謂大難臨頭,正是因爲困難重重,難以解決,哪有大難之時還能順風順水的道理?”
“感謝道長解惑,我會好好感悟的。”李宏點點頭,卻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那將軍去準備吧。”道士欠了欠身。
李宏再次躬身,便出門吩咐手下軍官,開始進行動員大會。
他們,要反攻了!
消息飛快傳遍軍中,聽聞消息的人卻全都一頭霧水。
之前毫無辦法,餓了兩天,就能成功突圍了?
於是士氣沒提振起來,反而讓人覺得李宏是在破罐子破摔。
“殿下呢?”
士族子弟所在的營地當中,宏飛一臉迷茫。
“殿下好像有事要做。”青秋遲疑道。
“殿下有什麼做的?”宏飛跟青秋大眼瞪小眼。
……
城中,程墨大步走在街道上,一隊兵衛跟着他,要不是他們神色緊張,看上去倒像是在拱衛着他。
很快,此城守將就收到了消息,快速驅馬奔馳而來。
“怎麼回事?”
守將慌忙地詢問手下,於是便得知了前因後果。
“衛王玉牌,陛下親賜鎧甲……這……莫非是衛王嫡長子,那個荒唐名聲連我們這些邊疆小城都能有所耳聞的程太白?”
守將看着程墨身上的利劍,心中思緒翻飛。
孃的,這紈絝不會真的是來殺人的吧。
城裏誰惹了這位爺啊?
總不能是來強搶民女的吧……
就在守將心頭苦思的時候,程墨驟然回頭,死死地看着守將,低沉着開口:“一直跟着,你要抓我嗎?”
守將有些尷尬,他沒想到程墨如此直白。
現在誰都能看出來,程墨進到城中,就是爲了搞事的。
而他作爲守將,肯定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程墨現在這幅作態,更是沒有給他一點臉面。
“果然是紈絝。”守將心頭狂怒地在心中罵道,卻也不敢嘴上多說什麼,甚至默默拉開了跟程墨的距離。
說來也是可笑。
他敢不給李宏絲毫面子。
但程墨當着他的面,不給他半分情面,他卻絲毫不敢多說半句。
程墨低笑一聲,轉身繼續走在路上。
之所以挑釁守將,是因爲他不想自己做事做到一半的時候,被別人影響。
現在看來,皇家的名頭確實好用!
很快,他就按照什長所說,來到了一處民居外頭。
而守將,仍舊帶着一隊士卒綴在他身後二十多米左右,既不離去,也不接近。
萬一程墨真的發瘋一樣亂砍人,他們還是得出手的。
而且守將確實好奇,程墨到底爲何而來。
“咚咚咚。”
程墨確定了位置,便上前輕輕叩門,嘴裏朗聲喊道:“喂,有人在家嗎?”
“又是哪個混不吝的,又來吵老子睡覺?”
很快,門內就傳來了一陣粗俗的怒罵。
“吱呀”一聲,木門被打開,一張滿臉橫肉的兇戾大臉出現在程墨面前。
“孃的,又是你們這羣死丘八,昨天來了一整天還不夠?要來,也得叫昨天那樣的水靈美娘子過來纔是!”
大漢狠狠地掃了一眼程墨,看清程墨身上的盔甲後,嘴上便是一陣辱罵。
他體型高大,相比較下來,程墨就乾瘦許多,所以大漢根本沒把程墨放在眼中。
“看來沒找錯地方。”程墨深深地看了大漢一樣,笑着齜了齜牙,他心中憤怒到了極點,臉上反而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意。
“孃的,笑個什麼幾把東西!滾開,再笑,老子撕爛你的白臉!”大漢看着程墨的笑臉,心頭莫名出現一股不安,嘴上卻越發粗俗兇惡。
“老子,老子。”程墨輕聲唸了兩句,笑意更加濃烈,聲音中不無嘲諷,“老子曾道:‘希言,希言’,釋教修閉口禪,可清淨身口意三業……”
“你他娘在念叨什麼?”大漢心中不安越發濃烈,心中驟然燃起無名怒火,他捏起肥胖的拳頭,怒罵着就要砸向程墨的臉上。
只要打碎眼前這張嘴巴,就聽不到那煩人的嘟囔聲了!
“唰!”
“砰!”
輕微的破風聲一閃而過,靜謐的街道當中,驟然響起一聲悶雷般的炸響。
街道上的人,一時間呆滯不動,四處張望聲音的來源。
“娘希匹的,這也太兇了吧。”不遠處,守將張大嘴巴,差點沒將下巴掉到地上。
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剛剛的一幕。
剛剛那一瞬間,程墨後發先至,右手擡起,拳頭炮彈一般轟出,狠狠地砸在了大漢的胸口劍突處。
即使沒有慢放,守將也能清晰地看到大漢身上的肥肉在那一拳的衝擊力下盪漾出水波一樣的紋路。
甚至隔着二十多米,守將都能依稀聽到肋骨斷裂的脆響。
“咳咳……”大漢眼睛暴突,瞬間跪着軟倒在地。
劍突作爲人身上的一個弱點,平時受到一點小衝擊都得痛個半天,更別說被狠狠地來上一拳了。
程墨看着緩緩俯面倒在地上的大漢,臉上的表情逐漸收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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