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賭注
按捺住心中的情緒，他繼續看向剛剛纔打開的天梯榜。
【天梯積分排名：
第一位：萬禁總積分：15分（點擊查看詳細信息）
第二位：詭眼總積分：14分（點擊……）
第三位：明劍總積分：12分（點擊……）
點擊展開更多……】
最後，還多出了一行警告般的紅色字體。
任何團隊都可長按其他團隊名字，進行標註定位功能啓動。
看完榜單,程墨心頭一跳。
第一名的位置，居然已經被反超了。
雖然分差只有十分渺小的1，但是想想其餘隊伍幾乎都沉寂了好幾天，纔開始行動，就能知道，其中的含金量有多高。
此時，就連墊底的明劍，分值都達到了兩位數。
這意味着,最弱的明劍,都至少擊敗了兩個弗利薩軍團戰士。
這種戰績，程墨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
就在他關閉榜單的瞬間，又一條提示音響起。
【請吞噬者0515注意，你已被團隊【詭眼】發動標註定位功能，你已被鎖定，但你仍保留迴歸權限，但如若強行迴歸，你的四大屬性將會被強制隨機扣除20點！】
【請……】
這提示音來得突然，聲音中帶着鮮明的警告意味，一連串響了兩遍，生怕程墨聽不見一樣。
來自吞噬空間的警告他不是沒聽過。
之前他吸收王血的時候，警告聲就沒停過。
可這並不能撫平他心中生出的不安。
接着，吞噬空間似乎覺得語不驚人死不休一般，話音剛落，就又強行插入了一條信息。
【前三位團隊積分皆突破10，開啓掠奪功能】
【每個團隊都可啓用該功能，你可隨意朝其他團隊發起挑戰，一旦你成功擊敗該團隊,將獲得對方積分的60%，挑戰同一團隊的間隔不能低於12小時，若被擊敗後，選擇反擊，則不計入該間隔計算！】
【擊敗判定，以及積分掠奪計算詳情，請自行查看】
【請諸位吞噬者注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墨感覺，在這提示音響起的一瞬間，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秒鐘。
而後，難以言喻的恐懼和不安在程墨心中生出，並且爬山虎般瘋狂蔓延開來，讓他渾身都不安地微微戰慄。
吞噬空間說是挑戰，但程墨何曾不知道，吞噬者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挑戰和切磋。
吞噬者之間，往往只有死戰！
爲了避免仇人的產生和報復的來臨，吞噬者下手,往往不會有絲毫的留情。
所以,吞噬空間的這個提示，完全可以理解爲：殺死其他團隊的人，可以獲得對方超過一半的積分！
這意味着，別人辛辛苦苦，冒着生死危機才獲取到的東西，你只需要擊殺對方，就能把對方的大半功勞，套在自己身上！
這，就是掠奪！
而且，這還是無處避免，無處可逃的掠奪！
因爲，在此之前，吞噬空間還提供了標註定位功能！
只要你的積分夠多，就根本離不開其他團隊的鎖定！
而一旦被鎖定，幾乎就意味着無處可逃。
因爲強行迴歸，四大屬性被強制隨機扣除20點，這個懲罰，足以令一切吞噬者甘願拼命！
20點屬性點，價值6萬試煉點，沒有吞噬者能夠承受這樣的損失！
這注定是一場鬥獸般的廝殺，這場噩夢，沒人可以逃脫。
起碼對於程墨而言，是如此，因爲他已經被鎖定了。
無窮的惡意籠罩中，程墨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他終於知道，那個奇怪的馬臉怪物，它爲什麼語氣語調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了，因爲它從一開始就知道，程墨逃不出這場爭殺。
這場試煉，沒人能逃走。
甚至，自己之所以會被吞噬空間徵召，恐怕也是因爲自己的仇敵詭眼，也參加了這一次團隊試煉挑戰。
對方預料到他會因此選擇多待一會。
可就是這麼平淡的幾天，就讓他陷入了能進不能退的地步。
這一刻，程墨感受到了入骨的惡寒。
“我說呢，還他媽的給我克林，讓他免費教導我這麼多東西，感情就是要把我徹底留在這裏，你老母的。”
他站起身，不顧身上的疲憊，抽出地上的刀劍，開始離開這處荒地。
在這裏遭受圍攻，他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藏。
他需要想辦法抵抗隨時到來的恐怖襲殺。
但他心中，對於吞噬空間的厭惡和恐懼，卻絲毫揮散不去。
說實話，這種生命，乃至命運都完全被他人操縱的感覺，是十分令人討厭的。
這種感覺，讓程墨覺得，自己像是木偶般，被別人用絲線牽扯，自己有想法，卻根本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要做的東西。
甚至，連反抗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反抗！
不過，跟遊戲規則制定者對弈，本身就是極其愚蠢的想法。
因爲不管你怎麼掙扎，最終等待你的，都只有失敗一條路。
因爲你以爲可以勝利的東西，或許下一刻，就會被判定爲失敗的東西。
甚至，就算你成功了，制定者都能說：不，其實是你輸了！
在他人屋檐下，說話是沒有聲音的。
烈日炎炎，程墨卻感覺渾身發冷，似乎置身極地冰窟，骨頭靈魂都被凍結，一觸就破。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又聽到了猖狂冰冷的笑意。
久遠的記憶從他腦海深處翻涌而出。
燎原的烈火從皸裂的冰原中躍出，狂龍一般肆虐了四野。
所有的東西都燃燒起來，明豔熾烈的火焰中，一切物質都燃起，燒成枯槁的黑色炭塊。
空氣中，是刺鼻的硫磺氣味。
烈火中，龐大的赤紅怪物大步走來。
怪物白眼翻轉，眼神弔詭，尖利的小聲如同浪潮，鋪天蓋地，轟然作響。
烈風滾滾而來，似乎他下一刻也要變成煤炭。
他艱難擡頭，對方眼神冰冷，身軀魁偉，低眉俯首看着他，像是神靈在俯瞰卑微的衆生。
不知過了多久，程墨從扭曲的記憶中回過神來，他大口呼吸着，像是窒息的落水者。
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跟對方的差距。
如果面對詭眼他還有着對抗的想法，那麼對上甚至沒有實體的吞噬空間，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東西才能讓他反抗。
這一刻，他回想起幾個隊員，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也幸好這仨跑得快，不然他們幾個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畢竟對於實力等級爲凡級的他們而言，這種試煉，還是太過超前了。
這種爭殺，冰冷，無情。
這就是吞噬者的世界，一切都寫滿了殘酷。
每一個超凡的誕生，腳下都踩着無數的枯骨。
想要踏上更高的地方，就要用更多人的骨頭墊在腳底。
而這個過程中，有一部分人，其實是不願意死在這個過程中的，他們其實更願意保持自己平淡的生活。
但吞噬空間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你要你還活着，你就必須參與這場爭殺。
這一條路，只能前進，沒有後退。
前進，還有一絲生機，後退，就是死。
誰都無法拒絕吞噬空間給出的選擇。
對此，本就是被半哄半騙進來的程墨，無言以對。
他能做的，也就乾巴巴地罵上兩句了。
可作惡多端的吞噬空間，又怎麼會在意這些不痛不癢的咒罵？
要是罵它能讓它受損，想來它早就死了。
很快，程墨在足夠高的敏捷屬性加持下，離開了空曠的荒地，抵達了一處類似於亂石林的地方。
這裏每一塊巨石都是二三十米高，堪比鱗次櫛比的城市建築羣，能夠給他一定迂迴躲閃的餘地。
想到這裏，他心中的恐怖不安已經退卻了大半。
他不是膽小之人，只是面對吞噬空間那種無處反擊的感覺，確實讓他感到有些無力。
但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既然活着的人才能繼續走下去，那麼他就會去做這或許是唯一的人。
恢復冷靜後，他第一時間做的，就是反向鎖定詭眼。
他知道，自己現在積分爲0，會無聊到鎖定自己的人，也就只有詭眼了，畢竟對方那麼渴望他的東西。
爲了這個東西，對方甚至原因拿出一個名額，放棄鎖定一個競爭對手。
要知道，反鎖定，就能獲得有力競爭對手的位置，這樣就能避免一切偷襲的發生。
雙方發生的，一定是正常的對拼。
在位置暴露的情況下，你跑不掉，但是也不會發生被偷襲的情況。
按照程墨的想法，前三名自然是競爭晉升機會的最強隊伍。
想要勝出，大概率也要在這其中分出勝負。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把其餘兩個團隊鎖定，保證自身的安全。
可詭眼偏偏寧願冒着被其中一個隊伍偷襲的風險，都要鎖定他。
自此，程墨更加明白，自己在對方的心中，具備怎樣重要的地位。
雖然對方是個女人，長相身材也還過得去，可程墨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你這是，跟我拼命啊！”
他查看了一下對方的位置，心中安定了不少。
對方距離他的位置足足有近百公里，而且對方的位置一直都沒有變化的趨勢，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對此，程墨也懶得去猜想。
他只知道，一切想要自己命的人，自己都要用盡一切辦法去反抗，無論這個對手是真實的人，還是奇奇怪怪的吞噬空間，都是一樣。
不過他現在沒有反抗吞噬空間的能力，就只能先把力量暫時集中起來，對付這當前的敵人。
在亂石林中停下腳步，程墨開始思考，自己目前所具備的力量。
斬神還沒有使用過，在這幾天，還獲得了一些新的技能，能力有了一點提升。
但相比上一次跟對方廝殺，他的實力並沒有明顯的進步。
甚至，他此時身邊連隊員都沒有了。
而其他團隊，都是隊長帶着其餘隊員的。
人數，有的時候還是有用的。
這意味着，程墨在對上其他隊伍的時候，大概率還是沒有辦法佔據優勢的。
甚至，在鎖定功能下，他連逃跑都無法選擇。
其他強大吞噬者的敏捷不可能低過他，他是跑不掉的，也無處可藏。
似乎，他剩下的路，真的只剩下了拼命。
再不行，就只能放棄一切，扣除20點屬性，狼狽迴歸。
這絕對是一個艱難萬分的抉擇。
程墨眉頭緊皺，依靠在青色的石柱旁，身旁插着兩把凌厲的刀劍。
窮生極惡。
在近乎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程墨的心頭一絲惡意緩緩蔓延。
這些天，他本就在蘊養心中的戾氣。
此時在窮途末路之際，那戾氣惡氣，在恐懼和不安下，瘋狂地膨脹蔓延起來。
逐漸地，它如同勢大的怪物，把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徹底撕碎，而後無限膨脹，徹底佔據了程墨的內心！
一種極度瘋狂的想法在他心底產生。
這種瘋狂，比他意圖吞噬王血，讓一切正派反派願望落空的想法還要恐怖。
因爲，之前他的心中，還沒有出現過如此恐怖的凶氣。
“成功率是多少？”
雙目赤紅的他問自己，但卻沒有得到答案。
不過他知道，即使只有的概率，自己也會去做。
因爲他是個不懂認輸，不願認輸的人。
如果有一天自己註定會死，他希望那時候的自己，一定是站着死的。
“鏘！”
意識沉寂下去，程墨臉色恢復平靜。
他抽出地上的刀劍，將其收回到儲物空間中，一步步地往回走。
這一次，他還買自己贏！
賭注，則是他的生命。
於是，他就這樣，恢復正常的表情，回到了克林一行人的營地。
這個時候，出去尋找龍珠的克林跟悟飯也都回來了。
“你回來了，我們正準備開飯呢，過來一起吧。”在程墨頂尖的演技下，克林並沒有看出程墨有什麼異樣。
“好，麻煩你了！”程墨露出和善的笑意，連忙過去幫忙。
嘴上，他在跟克林說些閒話，但他心中思緒卻沒有絲毫停止。
克林跟悟飯戰力確實不錯，但是想要跟強大的褪凡吞噬者拼命，未必就能佔據到優勢。
畢竟兩人的戰力還比不上弗利薩軍團中的宇宙戰士，而褪凡吞噬者都是能夠戰勝那些怪物，獲得積分的。
想要藉助這等助力，也沒那麼容易抵抗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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