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探查
在走了一段路程之後，程墨找到了一處高地。
居高望遠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雖然他也能選擇直接飛到高處，但是那未免也太過招搖了。
於是，他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朝着高地走去。
快速站上高處，他沒有多耽擱，居高臨下地朝四周俯瞰。
一時間，他感到有些震撼。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密密麻麻的各種民居，粗略看去，得有數千戶人家，而這，還只是他目力所及的範圍。
可想而知，在更遠的地方，會有更多的村民。
這種程度的人口數量和密度，其實以及遠超一般的村莊了。
要不是程墨偶然間還能看到村子中還有些田壟，上面似乎還有些人在耕作的話，程墨都更加願意用城市來稱呼這個未知名的小村落，不，大村莊。
把視線內的一切記在腦海，程墨一邊從高處離開，一邊在腦海中做好了戰後總結。
他對自己來到這個試煉世界當中，自己的一舉一動，以及遇到的一切情況，都進行了十分透徹的分析。
他只不過是多看了對方一眼而已，雖然騎士注視這樣的探測技能，本來就會引起對方的注意乃至敵視，但是對方的反應確實也太過激烈了些。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雙手拿着刀劍，確實也不像是個好人。
不過正常的農夫遇到拿着兇器的人，不應該躲避嗎？
舉起拳頭就往上衝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裏的人或許真的是心眼太小了，一點不妥當都可能引起他們的敵視，這種敵視會引來他們不顧一切的攻擊。
例如騎士注視這種探測技能，雖然可以得到對方信息，但是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引起對方的注意。
在對方心胸狹隘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變成所謂的仇恨。
所以，這個技能暫時還是不能動用了。
而自己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兇惡，和善一點，或許就不會引起敵視，可以嘗試去交流，獲得一些關於這個村子的一些消息。
這樣的話，也就可以想辦法去進行那些試煉任務了。
平復了一下心情，程墨收起切風和天叢雲，用雙手揉了揉臉上的肉，擺弄了一下臉皮，露出一副和善的模樣，才施施然地往一處農田走去。
雖然小村子有點民風淳樸，但他還是打算先摸清情況。
怎麼說也是有着被動技能【欺騙者】的超凡吞噬者，總不能連些愚魯村民都搞不定吧。
整齊的田壟間，一個農婦捲起褲腳衣袖，赤着粗壯的雙腳踩在溼冷的泥土間，手裏的鋤頭舞得飛快，大片的泥塊被翻開敲碎，又重新推回地裏。
看那煙塵滾滾的模樣，一個大娘的戰鬥力，簡直堪比好幾頭公牛。
怪不得村裏看不到農畜呢，這裏的人一個比一個像牲口。
程墨心中吐槽，臉上卻帶着溫和的笑意，嘴上的語氣也溫柔無比，他微微彎着身子，算是露出了極其禮貌的姿態：“您好，這位大娘……”
話音未落，臉型方正的大娘瞬間停下鋤頭，一下子擡起頭，兩顆滾圓的眼睛直直看着程墨。
看着那如同犀牛般的沉重注視，程墨的大腦有了一剎那的空白。
“什麼大娘，叫大姐！”農村大姐單手叉腰，一手杵着鋤頭，一副流氓的模樣。
“大姐！”看着對方臉上深刻如刀割的皺紋，程墨昧着良心甜甜開口。
“對了大姐，我有點事情想要你……”
自認處理得還算是妥當，程墨笑的更加燦爛，同時把腰桿彎得更加明顯。
但這一次，農婦照樣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只見大姐瞪着一雙犀牛眼，粗獷地雙手捂胸，臉上露出極其敷衍的嬌羞害怕，同時扯着嗓音大叫。
“非禮啊！”
“有登徒子啊！當家的！救命啊！”
程墨看着眼前足以當他奶年紀的農村大娘，幾乎感覺要心梗了。
在他面前，大娘裝模作樣地喊了一句之後，同時氣勢洶洶地舉起鋤頭。
生鐵鋤頭微微煥發幽光。
在大娘公牛般的氣力下，即使板結的泥塊都如同果凍，要是常人被擊中，恐怕跟被動車正面撞擊沒什麼區別。
大娘果敢堅決地朝着“登徒子”的頭顱敲去。
在她眼中，似乎已經看到腦袋開花的美妙場景了。
見狀，程墨心中生出無法言語的憋屈鬱悶。
我敲你媽！
你禮貌嗎？
一個農婦當然不會是他的對手。
可是在他往後躲過農婦的一鋤頭，看着遠處農居猛然打開的一扇扇木門，和那一個個拿着鋤頭，鐮刀，鐵鍬跑出門，嘴裏罵罵咧咧的村民，程墨下意識就想二話不說轉頭跑路。
但最後關頭，他回頭看了一眼農婦，嘴裏揶揄地說了句：“阿婆，你男人真多……”
農婦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凝固了一瞬間。
“啊！！！”好半晌，她才從程墨的話語中反應過來。
難以言喻的憤怒在她心中充斥，她齜牙咧嘴一副怒目金剛的模樣，擡起鋤頭就要過來奮力出擊。
可程墨這個時候，早就全速離開，只留給他們一個風塵僕僕的背影。
“嗚嗚，當家的，我被羞辱了……”
農婦丟下鋤頭，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痛哭着撒潑。
……
另一邊，跑遠的程墨心中鬱悶無比。
這兩次遭遇，讓他徹底明白，這些村民根本就是沒有絲毫交流的可能的。
無論他是禮貌還是不禮貌，跟男的說話還是女的說話，最終換來的，都是羣起而攻。
他雖然是超凡者，但也不可能跟幾十個皮糙肉厚的農夫抗衡。
畢竟每一個村民好像都有着呼朋引伴的能力。
如果他繼續糾纏下去，最後要面對的，甚至是幾百上千人。
數量帶來的變化，是可以抵免實力差距的。
村民們一人給他一拳，他也喫不消。
不過這樣一來，程墨就有些迷茫了。
想要了解一個地方，直接問人肯定是最快的。
如果單靠自己摸索的話，誰知道要多久他才能搞清楚這個地方的詳細情況？
對於他而言，時間就是金錢。
而且待着越久，他所要冒的風險就越大。
雖然他也想多搞點收益，但顯然，現在的情況，還由不得他隨心所欲。
這個地方，實在太怪了。
安全和收益之間，他總得選擇其中一個。
如今他早已不是那個爲了生命拼盡一切，甘願冒險刺殺女主乃至龍王的將死之人。
和其他人一樣，得到的越多，他就更加在意自己的生命。
這是很難改變的。
人，往往都是年輕的時候敢打敢拼，因爲這個時候的他們沒什麼可以失去的，等他們歲數大了，就會發現，自己衝不動了，因爲他們輸不起了。
換句話說，他們也沒必要再冒險，只要守着已有的收穫，再落魄也不會混得太差。
程墨其實已經在向着這個方面發展，只是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明顯的變化。
短暫的思考過後，他全力隱匿氣息，趁着暗淡下來的夜色，沿着一間間民居，開始了潛行。
情況如此，他也只能暗中觀察這個小村落了。
好在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
就這樣，日落日出，一天的時間悄然過去，程墨也悄咪咪地村子中觀察了一整天。
雖然因爲要防備被他人看到，導致不敢太過光明正大，所以探查的範圍並不大。
但這並不意味他什麼也沒探查出來。
在他強大的感知屬性加持下，即使隔着一段距離，他也能做到親臨現場一般的細緻。
經過觀察，他得知了一些信息，也驗證了一些心中的想法。
首先，這裏的村民都像是怪物一般，體質很強，每個人都像是人形的龍虎，力量驚人，生命力也十分強悍。
而除開這些，他們平日裏的生活跟普通的村民也沒什麼區別，該幹活的幹活，該喫飯的喫飯，該睡覺的睡覺，連晚上造娃娃都沒啥特別的不同……
或許，也就是團結一些，同時對待外地人的敵視過於強烈。
對此，程墨十分感慨。
這一天，他像是見不得光一般，躲躲藏藏，生怕被一個村民看到，然後引來其他人，又得花時間跑路。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弄清楚村民如此敵視外地人的原因。
不過這個並非是程墨探查的重點。
他是吞噬者，是來做任務獲取收益的，不是什麼地理學家人文學家來做學術研究的。
但在這一點上，他也沒能獲得什麼收穫。
在他細心的觀察後發現，他們也不像有什麼寶貝的樣子，最多也就家裏有一些鐵鏟，鋤頭什麼的農具，家裏連傢俱都沒有多少，更別說什麼寶貝了。
至於那些農具他都仔細看過了，妥妥的白色品質道具，連藍色裝備都算不上。
總而言之，那就是在村子裏，他很難獲得收益，就算有機會搞到些收益，也要冒遠超利益的風險。
例如開啓斬神，什麼都不說，先殺他個十個八個村民，看能不能爆出點寶箱什麼的……
但這是他不願意看見的。
他底蘊不足，斬神是他壓箱底的技能，應該在保命的時候使用。
而他現在連豁免斬神冷卻的試煉點都湊不齊，一旦斬神陷入冷卻，他將陷入一段十分危險的時期。
在這種不知底細的時間陷入危機當中，是很可怕的。
最終，已經浪費了快一整天時間的程墨看着天色，快步沿着鄉間小路離開。
這奇葩村子這麼離譜，那他離開這裏總行了吧！
或許其他地方，有機會也說不定。
如此安慰自己，程墨全力操縱氣流，一邊控制腳步聲的產生，一邊阻力自己快速移動。
終於，又花費了一大段時間之後，他終於離開了這龐大如大城市般的村落。
站在勉強算是村頭位置的地方，程墨擡頭遠眺。
村外，綠樹如茵，層疊的密林一路向外擴展，像是一大塊毛茸茸的綠色毛毯，幾乎看不到盡頭，地勢在數千米外開始起伏，那是山脈的終點，隨着山脊繼續看去，能看到綿延的山脈，氣勢雄渾，如同巨龍正在蜿蜒而行，帶着雄偉的氣勢。
空氣中，無處不在的白霧在村外也沒有消失的意思，仍舊存在，只是比較稀薄。
於是，那無垠浩瀚的村外世界，看上去如同蒙上一層冰雪，帶着一種疏遠，讓人感覺有些遙不可及，又幽深可怖。
“其中會有強大生物跟所謂的寶物嗎？”程墨有些疑惑。
窮山惡水出刁民，深山大澤出妖魔，也許村外也並非是一個好去處。
如果村民的實力都這麼恐怖，那麼怪物的實力，只會更加變態。
如果不動用斬神的話，他未必能夠戰勝並且斬殺超凡級別的生物。
目前爲止，他一生的戰績當中，最爲煊赫的一筆，還是某個戰意全無，心若死灰的頂級褪凡吞噬者詭眼。
超凡級別的恐怖，可不是蓋的。
“或許也會有弱一點的生物，就算完不成試煉任務，也不會有什麼懲罰，殺點褪凡生物，弄些紫色寶箱，也未必不能接受，反正總比在這村落裏好，隨便做點什麼，就引來幾十上百個人，怪物可怕，但兩腳直立獸更加可怕……”
就在程墨站在寂靜的村頭，還在思考如何行動的時候，一連串腳步聲忽然傳到他的耳中。
下意識地，他本能地操縱氣流，身子刷的一下就往一邊跳去，藏在了一處灌木叢中，身子如同石頭一般，一下子動都不帶動的。
這都是他這一天之中，練就出來的本領。
沒有這種實力，他也不可能躲過那麼多村民去探查情況了。
“唰唰唰！”
灌木叢中，程墨露出兩隻眼睛，死死地看着村外林子中微微搖晃的枝葉。
聽着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枝葉摩擦的聲音，程墨有些緊張和好奇。
是什麼東西？
強大的感知下，他的意志水一般傾灑出去，給他帶回來更多的信息。
“樹枝搖動的位置大概在一米五到兩米的範圍，腳步聲略微雜亂，但是卻是頗有節奏，分別都是兩條腿的聲音……來的……是人？”
程墨目光閃爍，心中更加緊張。
在這個時候，人給他帶來的壓迫，可比怪物來得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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