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探索
恐懼,也是來源於未知。
在熟知的世界當中,吞噬者完全可以利用先知的能力,進行佈局和嘗試,可一旦去到陌生的世界當中,就很容易兩眼一抹黑。
面對未知的陌生世界,即使是超凡吞噬者,心中都會難以抑制地生出一種恐懼。
雖然不至於直接影響他們的戰鬥力,但是日積月累下,對於他們的身心健康,還是有影響的。
例如長河,這些天睡覺都感覺不夠香。
程墨猜想,或許,這也是對方甘願跟自己合作的原因。
一般的褪凡吞噬者都覺得自己比一般吞噬者厲害,強大點的,更是桀驁不馴,例如萬禁詭眼等列,更別說從千萬人當中脫衆而出的超凡吞噬者了。
實力越強,地位越高,心中的傲氣就越盛,這是很難改變的事情。
即使他可以用道德去約束自己,也無法否認,自己跟其餘的普羅大衆早已產生了巨大的差距。
千萬大衆,或許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正如人很難跟一窩螞蟻共情一樣,即使有人善良地認爲螞蟻也有生命,有追求生活的全力,但終歸沒人否認,但善良被撕裂的一刻,力量佔據絕對的話語權。
程墨就從不奢望強者的可憐和善良。
弱者該做的,應該是強大自身。
而他也一直都是這麼去做的。
想到這裏,程墨的心情有些沉重。
一個經歷過不少試煉世界的超凡吞噬者都拿不定主意,想要合作分攤風險,那麼這就意味着,他要面臨的東西,確實十分恐怖。
他是個自信的人,但並不意味着他不會預估風險。
難不成這一次,又得像團隊試煉挑戰一樣,避開劇情中心,安然等待可以迴歸的時候?
回想起那恐怖的雕像,他有些心驚膽戰。
“對了,你怎麼看那雕像?”
想起雕像,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知道對方也見過雕像,所以想要看看對方是怎麼想的。
“很恐怖。”長河沒有繼續長篇大論,而是做出了十分簡潔的評價。
是的,很恐怖,恐怖到身爲超凡的他,都不敢與其爲敵。
“那或許能給我們帶來難以估量的收益,但在吞噬空間當中,收益的高昂,同時意味着,難度的可怕,我不認爲,我們兩個的能力可以去對抗那個東西。”
沉默了片刻,長河開口說道。
他還生怕程墨這個新人因爲被追了一路,心生怨懣,心裏想着去報復。
雖然他也有這種想法,但他更加清楚,識時務者爲俊傑。
都不是年輕人了,鬥氣的話,沒什麼好下場。
只有合理評估風險和收益,然後做出較爲優秀的選擇,纔是一個成熟的超凡吞噬者,應該去做的。
“誰知道呢?”程墨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句。
然後,他不再等長河多說什麼,便輕聲開口:“好了,你的言辭打動了我,我可以跟你合作,那就再來商定一下剩餘的合作細則吧。”
“好!”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長河硬生生把嘴裏的話嚥下,然後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光,立馬接話。
接下來,兩人倒是沒有怎麼扯皮,就很快敲定好了各種細則。
首先在長河看來,他是主動找上門來的,喫點小虧很正常。
而在程墨看來,自己是個新人,可以跟着老鳥行動,學習一下老牌超凡吞噬者是如何行動的,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爲了這個機會,獻出一點學費,他也是願意的。
所以,討論的過程,簡直無比和諧。
一切可能在以後引起糾紛的條例,都被討論過,得到雙方的認可,避免後面出現扯皮的情況。
按理來說,這是十分少見的,畢竟吞噬者沒有那麼好說話。
不知道的,或許還以爲他們之間有過什麼交情呢。
但結果就是如此,雙方很快就簽訂好了契約,並且進入了臨時組隊狀態。
“ok,那咱們也算是隊友了。”
終於簽下契約,長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程墨點點頭,臉上也勉強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邊走邊說吧,時間重要。”長河示意程墨跟上。
“現在,我就帶你去嘗試得到關於這個世界的消息,”不給程墨猜疑的機會,長河一邊走一邊補充。
“當然,路上你有什麼想問我的也可以繼續問,現在我們是隊友,不是過於涉及隱私和利益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同理,我有疑問的話,你也應該儘可能回答我。”
“沒問題。”程墨回答,這些東西,實際上在剛剛的討論中就有提到過。
但其中的界限,實際上還是比較模糊。
在這種無法強制規定的條例中,主要還是看個人自覺的。
不過有條例契約在身,不用擔心出現直接傷害的情況,所以這些內容只能算是小事情。
接下來,程墨就大概詢問了一下對方對於超凡吞噬者的理解,又問了一下對方大概的戰鬥能力,畢竟之後兩人是要相互合作戰鬥的,如果連對方的戰鬥方式都不清楚,那就實在是說不過去的。
“這麼說來,獵人你是偏向於戰士類型的,而我,大概處在戰士跟刺客之間,這樣說來,其實我們的定位有點重複了。”
討論了一會之後,長河有些凝重地開口。
“能走到這個地步的,又有多少個不是戰士類型的呢?”程墨反問一句,讓長河都有些錯愕。
但他無法反駁。
戰鬥力上面,戰士是最適合吞噬者的。
畢竟他們在進入新手世界的時候,往往都還只是個普通人。
這個時候如果想要快速獲得戰鬥力,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強化體魄和殺傷。
如果選擇了類似於巫師甚至是輔助類型的模板,那麼這就意味着,起碼在前幾個試煉世界,你是很難具備獨自生存的戰鬥力的。
除非你有強大的團隊作爲後盾,有人甘願犧牲自己的時間和利益,帶你升級。
那樣的人,實在太少。
所以擁有保命能力,殺傷能力也不俗的刺客和戰士,往往是最多的。
他們或許不是最強的,但是卻是最容易從新手世界存活下來的。
“關係不大,我對我們倆有信心!”
沉默片刻,似乎覺得一開始就遇到挫折不是什麼好事情,長河連忙出言鼓勵。
程墨輕輕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就這樣,兩人一邊小聲交流着,一邊躲避着隨時可能出現的村民,快速地朝着村子外走去。
“你這是要離開村子尋找信息?”程墨有些搞不懂呢。
這跑來跑去的,也不是個辦法啊。
村子外他去過了,也不像有什麼機會和線索的樣子。
如果長河真的是這樣想的話,那麼他就要阻止對方這種想法了。
“不是,”長河立馬回答,他露出笑臉,繼續補充,“實際上,還是獵人你給我帶來了一點思路!”
“我給你帶來了思路?”
程墨微微瞪大眼睛,一臉的問號。
他跟長河才接觸多久?怎麼就給對方帶來了思路呢?
真有思路和線索,他怎麼沒看到?
難不成,老牌吞噬者確實有過人之處?
在程墨的困惑當中,長河說出了他的思路,那就是依靠外鄉人。
“依靠那些外來的人,得知消息?”程墨微微瞪大眼睛,心裏有些驚奇。
這長河,想法居然跟自己一樣!
只是兩個外地人現在還沒有醒來,長河這已經準備親自去抓幾個來問了?
長河不知道程墨驚奇的原因,還以爲自己天才的想法鎮住了這個新人,臉上難以自禁地露出一抹張揚的笑意。
下意識地,他露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樣,臉上帶着關心的模樣,說出了自己想法。
“獵人你也看到了,他們這些村民,對不是本地的人十分敵視,一點不起眼的小矛盾就要生死相搏,在擊潰外地人之後,他們甚至還要把對方抓起來,當成祭品獻給所謂的神靈。
這種矛盾,是根本無法進行緩和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層關係,把那些外地人,轉化爲我們的朋友,這樣一來,我們所具備的戰力,就能得到提升了,到時候再對上那些村民,也不至於又得抱頭跑路了。”
長河侃侃而談,程墨卻心裏發瘮。
這長河……是想着驅虎吞狼?
但明顯,那些牲畜般的村民們纔是虎啊,那些外地人甚至也稱不上狼,頂了天是帶着羊角的山羊。
那麼,就是驅羊吞虎?
有點想法。
程墨嘴角微微抽搐,突然感覺前路充滿了泥濘。
長河倒是不知道程墨在想什麼,以爲自己的想法徹底震撼了對方,還在繼續說個不停。
對話中,兩人都十分默契地沒有討論離開村莊的想法。
倒不是兩人還在互相猜忌。
而是他們都隱隱約約中有個想法,那就是想要獲得利益,還是得從村莊入手。
畢竟有這麼恐怖的雕像在村子的最中央,本身就意味着什麼東西。
超凡級別的直覺,往往不會出錯。
再是一點,兩人都在村莊中喫過虧,對於高傲的他們而言,是萬萬做不到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悻悻離開這種事情的。
一味後退讓步,怎麼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面對壓迫,我們需要的不是後退,而是拳頭。
就這樣,兩人走到了村頭。
程墨也明白對方爲什麼說從自己身上得到思路了。
可能在自己跟着那三人進入村子的時候,就被不知躲在哪裏的長河看到了。
“接下來,你就看我怎麼做吧,你在一旁配合我就行。”長河說得信誓旦旦,程墨也沒什麼異議。
對方都主動把任務攬到自己身上了,他要是還要說什麼東西,就多少有些不識趣了。
同時,他確實也很好奇,這長河,到底爲什麼會如此自信呢?
難不成他知道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獨門消息?
心中有許多疑惑浮現,程墨臉上卻仍舊是一副平靜的神色。
作爲一個吞噬者,這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很快,兩人就在村頭附近,找了一處較爲高大的灌木叢躲了起來。
“接下來,我們只需要等待新的外地人就行了。”
密集的枝葉當中,只露出兩顆眼睛的長河信心十足地開口。
雖然程墨覺得,這種守株待兔般的行爲並沒有凸顯出超凡吞噬者該有的運籌帷幄,但對方實在興致高昂,他也就沒好意思出口反對。
那就等吧,都四天時間了,也不差這麼一會。
吞噬者,耐心還是有的。
“別以爲我只是瞎等,實際上,在其他地方,我也遇到過走進村子的外地人,他們的衣着服飾,乃至面容面貌,都跟這裏的村民大相徑庭,所以我可以百分百確認,他們都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似乎能感受到程墨心中的無奈一般,長河開口解釋起來。
他可不想因爲這點小事,就讓剛剛成爲隊友的兩人,關係生出間隙。
“可是我之前並沒有看到那些村民有舉行祭祀的動作,難不成他們抓到外地人,還會有其他的處理方式?”程墨心中疑惑更加濃郁,他沒有選擇相信長河的說辭。
“也說不上是他們幸運還是不幸運,那一批人還沒來得及進村,就被幾個村民發現了,然後他們的戰鬥力也還算不差,所以居然被他們成功逃離了,所以你自然沒有看到這一幕,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爲我剛剛被傳送過來的時候,就在那裏那間沒人的爛房子裏。”
長河伸出手指,指了指村頭一間屋頂都破了個大洞的黃泥房子。
“他們會不會也是某種吞噬者?”程墨微微皺眉,長河的話給他帶來了更多的迷思。
“或許是,但他們身上,我沒能感受到像我們一樣的氣息,而他們的戰鬥力,也遠沒有達到超凡的級別。”長河攤攤手。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世界上,並非只有我們那一個吞噬空間呢?”
沉默許久,程墨突然緩緩開口,說出了一個驚天的想法。
長河也沉默了好半晌。
終於,他艱難地開口:“誰知道呢?”
兩人都不再說話,但心中的思緒卻沒有停歇。
或許,某個他們所不知道的吞噬空間,也在傳送“吞噬者”抵達這個試煉世界。
也就是說,他們的敵人,或許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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