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逢
實際上對於程墨而言，這世界是真的算得上貧瘠。
也就只有那些珍貴的武術傳承對他而言具備一定的吸引力，可偏偏，這種東西又是極難獲得的。
再者，就算那些異人修煉的先天之炁再強，他也沒辦法強行吸收過來，吸血他還算有些經驗，吸先天之炁，那就真的沒啥辦法了。
所以他這一路上，都沒有怎麼去看周圍的異人有什麼本領，也沒有去看他們長什麼樣子。
雖然說擊殺掉這些人，是有機會獲取寶箱。
但是一人之下世界裏，可不是一個隨便就能夠以武犯禁的世界。
這裏，也有規則的制定者。
違反這些規則，就會引來規則制定者們的剿殺。
這樣一來，那些寶箱所能夠提供的收益，就有些不夠看了。
程墨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先把兩個任務完成，獲得迴歸權限再說。
至於收益高低，就以後再說。
畢竟他一開始來這裏的初衷，也不過只是爲了放鬆一下心情。
整天眼裏看着那些利益，也是很累的。
只是他沒有富裕到無視利益，距離人生豁達，還有一定的路程。
但中途稍微休息一下，還是不算太過分的一件事。
就這樣，一路上都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一行人以一種很迅捷的速度快速抵達了山頂。
“善信，請問你們是需要參與本次比試嗎？”
天師府外，一排道士站在門外，守衛着他們的家園。
同時，他們也負責指引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異人們登記在冊，好在以後再進行比試的分配。
“勞煩小道長了。”
程墨帶着隊員走到對方面前，還算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而後，小道士便立馬拿起紙筆，給他們幾個記錄下來。
“名字……性別……門派……”
程墨遲疑了一下，說出了自己團隊的名字：“望秋。”
“望秋？”小道士擡起頭，一臉的迷茫。
作爲一個從小到大都接受良好修行教育的他，對天下各大門派的名字和過往，也都算是有所認知。
雖然不敢說真的包羅萬象，但是他自信一些出名的門派，自己不會記錯。
在程墨一行人出現在他視線的時候，他其實就注意到了程墨一行人的特殊。
他作爲天師府正統道家弟子，修爲雖然不至於通天徹地，但是也是遠超一般異人的。
所以他能察覺得到，程墨一行人的實力都很不錯。
而一羣實力很不錯的人卻走在一起，還隱隱以最前頭一人爲尊，通常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這是一個組團前來的大門派。
其他的獨行俠異人，可不會這樣成羣結隊。
就算真的有互相認識的情況，也頂多是平等相交，不會有跟在哪個人身後的情況。
所以，在沒有接觸之前，小道士就在心中確定，這來的，是一個大門派的隊伍！
可就是如此，他偏偏從程墨嘴裏聽到一個自己從未聽說的門派名字。
這如何不讓他糾結迷茫？
天底下的大門派，他都是知道的。
對方這種實力和人數，也只有大門派才能達到啊！
而且，這些人，自己也都完全沒聽說過，要是出名的門派弟子，他理應聽師父們說過纔對……
可這些人，就真的好像是從石頭裏面蹦出來的一樣。
難不成，這些人……
是全性的那些妖人？
小道士瞪大眼睛，一時間心中充滿恐慌。
料他怎麼想，也不敢相信，全性的妖人們竟然敢如此大張旗鼓地走進門。
“怎麼了？”
察覺到小道士的異常，程墨立馬問道。
他也不是沒想過隨便胡謅一個門派名，只是日後碰上真正叫做這個名字的門派，情況會十分尷尬。
所以，他才選擇不碰瓷其他門派。
但是沒想到，一個未曾聽過的門派名，會讓負責登記的小道士，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這讓他更是爲難。
“早知道就分散過來了，這樣還能寫個無門派，這下子一羣人一起過來，就是想說我們不是一夥的都難了。”程墨有些無奈。
他也沒想到光是入門，就會碰上這麼多事情。
他原本只是想要散散心，壓根就沒打算花什麼心思去籌謀。
結果現實很快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雖然驚遠大於喜。
“小道長，是否因爲我們的門派而詫異，實不相瞞，我們門派祖師爺很早以前，就閉上山門，獨自帶領我們的先輩在山中修行，直到最近，我們才重開山門，進入凡世，想來是不是小道長未曾聽聞我們的門派名字，而生出什麼疑惑？”
但好在，程墨隨機應變的能力極強。
思緒僅僅只在腦海當中轉動了一瞬間，他嘴裏就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說辭。
雖然他魅力值屬性並不高，但是在欺騙者的加持下，小道士驚慌的表情很快恢復過來。
“原來如此，是小道眼拙了！”
小道士壓住心中恐懼，連忙彎腰做禮。
他能看出來程墨在一行人當中的地位不低，這樣說來，也算是他的前輩，受得起他的禮。
“小道長無須多禮，是我們唐突了。”
程墨和善地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起身。
這世界纔剛剛開始，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就開始搞事，還是先和平一些好。
小道士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那些場面話，臉上掛着一絲歉意的笑容，拿起紙筆，快速地給一行人寫下了名字等信息。
“諸位，順着山道往前去就可以了，我們給你們準備好了休息的地方。”
寫完全部資料，小道士感覺鬆了一口氣般，他收好寫着資料的本子，伸出手去，給程墨一行人指明瞭方向。
“感謝。”程墨也微微彎腰以示禮貌。
他在面對別人的善意的時候，向來不吝嗇以同樣的善意去回報對方。
“這裏環境真好，住在這裏，真不錯，周圍的人也講禮貌，是個散心的好去處。”
告別了小道士，程墨臉上帶着一絲壓抑不住的笑容。
雖然纔剛剛進入這個世界不久，但是他的內心已經變得十分祥和，以往的那些什麼殘暴，殺戮，已經有了逐漸遠離他內心的感覺。
“確實是個美麗的地方。”跟在程墨身後的艄公也讚歎着開口。
他同樣不是個喜歡殺伐的人。
若不是爲了生存，他纔不願意沾染那麼多血腥。
於是一行人都安靜下來，沿着山道緩慢前行，安靜地觀賞四周的景色。
這一安靜下來，他們才發現，這座山，是真的很美，只是他們一開始爲了趕路，沒有閒暇去看。
而且他們心中滿是殺戮兇殘，也沒有辦法去感知到世界的美麗。
修道之人，居住的地方，大都是名山。
也可是說，名山雖然美麗，也因爲有了修道之人，才更加聲名遠播。
舉目望去，松林竹柏如同翠綠的毛毯，一眼看不到盡頭。
一陣舒爽的涼風吹過，無數枝葉都如同浪潮一般輕輕涌動起來，帶起一連串的穿林打葉聲，如同絲絃鼓樂，讓人聞之心靜。
“或許，平靜下心中的情緒，去感悟，去修行，也是一種提升自我的辦法。”程墨半眯着眼睛，感知着鋪面的清風，心中想着。
他曾經在克林的教導下學習過一段時間的武術。
不過那時候，他的學習，更加偏向於殺伐。
但武術除去殺伐之外，同時也是一種強化自身的東西。
他如今早已熟悉殺伐的技藝，更加需要靜下心來，去享受提升自己的快意。
如此這般，他身上平和的氣息散發出來，似乎也影響到了其他人。
不只是艄公綠萌這樣不太喜歡廝殺的，就連阿光，刀鳴，刀手和刀眼這幾個習慣廝殺的吞噬者，心態都隨着變得祥和起來。
很難想象，之前的他們，是一些什麼樣的人。
就這樣，一行人的氣氛變得極其和諧融洽，甚至想要像古時候的文人騷客一般，題詩吟唱兩句，但奈何腹中筆墨確實不多，只能作罷。
但十分尷尬的是，這種和諧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
阿光身上忽而爆發出了一股突兀的殺氣來，一下子打破了祥和的氣象。
程墨微微皺眉，瞥了對方一眼。
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有眼力見呢？
領導夾菜你轉桌是吧？
“老大！”阿光卻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程墨的一樣，壓低了嗓音朝程墨喊着，似乎還隱藏着一點想要邀功的模樣。
程墨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擡起了眼簾，沒什麼中氣一般開口：“怎麼了？”
“你快看！”
阿光有些激動地伸出手，隱祕地指向了前方的山道。
程墨看他不像是在瞎搞，也勉強打起了精神，順着阿光的指向，把目光投了過去。
於是很快，一道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底。
這下子，他提起的精神，再次變得振作了三分。
那是一道算得上窈窕的背影，留着一頭整齊柔順的黑色長髮，雖然看不到正面的模樣，但也能想象，那應該是一個溫婉的女人。
但程墨是那種看到陌生女人就打起精神的人嗎？
阿光或許是，他程墨可不是那樣的人。
只一眼，他就確定，自己見過那個女人。
他又瞥了一眼阿光，看着對方身上那不加掩飾的殺氣很憤怒，他腦子裏久遠的記憶被再一次翻了出來。
他記起來這是誰了。
阿凡達世界當中，差點把他幹掉的女人。
稱號叫做“離火”的女人，擅長操縱人心，從而痛下殺手。
他差點被對方喂下一顆毒丹，從而結束自己的吞噬者生涯。
但是最後，那顆毒丹，被他用來下藥毒村民了，並且給他帶來了十幾個寶箱的收益。
這下子，程墨所有的記憶都變得清晰起來。
那個曾經在參孫運輸機上，嘗試跟自己交流的女人，那個操縱阿光精神，準備殺掉自己的女人。
這下子，程墨也明白爲什麼阿光會不顧自己的心情，露出如此不加掩飾的憤怒和殺氣。
因爲阿光曾經，也差點因爲這個女人，而死在阿凡達世界當中。
這是沒有絲毫其他因素夾雜在其中的生殺大仇，正常人，根本就無法接受這種東西的存在。
所以阿光這種表現，反而是正常的。
“老大，怎麼說？”阿光咬牙切齒地問道。
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差點把老大給幹掉。
雙方擁有着一樣的仇恨。
但出乎他意料的卻是，程墨原本睜開的眼皮又一次緩緩地合上。
“唉，剛剛纔說要和諧，現在又出爾反爾，總歸不是太好。”
“啊，這……”阿光顯得有些錯愕。
他張開嘴巴，嘴脣微微開闔，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
但他看着程墨平靜的表情，忽而感覺自己的身上有電流閃過一般。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懂了！
他知道老大到底什麼意思了！
老大是隊長，身份尊貴，就算是有仇，也不能親自動手，而且剛剛老大才說要好好靜心，這時候更加不可能大開殺戒。
但那是老大的事，他們做手下的，根本不受影響！
而且做手下的，不就是要去幹髒活累活的嗎？
不然老大爲什麼要組建團隊？
至於和諧？
阿光也有自己的理解。
把敵人和諧掉，不也是一種和諧嗎？
和諧嘛，懂得都懂！
阿光眼中精光閃過，他知道，自己把握住了老大的心！
這是他建功立業，展示自我的好機會！
阿光激動萬分，甚至連心中的那一絲憤怒和怨恨都消減了不少。
接下來，他也不用程墨再多說什麼，給刀鳴，刀手和刀眼投去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便朝着程墨一拱手離去。
刀鳴，刀手和刀眼神色一凜，也深覺此時正是在老大面前展示忠心的時候，也都不敢有絲毫懈怠，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們學着阿光的動作對着程墨做禮，而後快速跟上了離開的阿光。
程墨安靜地看着離開的四個人，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大家都看見了啊，不是我讓他們動手的。
他可是把和諧寫在頭上的大善人，不會打打殺殺。
兇殘暴戾的，那都是其他人，跟他程墨完全沒有關係。
“那我們走慢點吧？”一邊的艄公同樣揣摩着程墨的心思。
看到程墨沒怎麼說話，他試探着開口。
“嗯。”程墨輕聲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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