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屠神（3）
遭受重擊，巨蛇嘴裏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慘烈嘶鳴聲。
身上傳來的痛楚，讓他無比羞惱。
自從他喚出自己的真身之後，就壓根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強如吞噬空間，在他的面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能力。
也就是說，他的真身，根本就沒有被擊傷過。
不，若是細看，其實還是能夠看到他的身上，有一道細淺的血痕。
那傷勢看着還較爲新鮮。
但誰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這如此恐怖的巨蛇身上留下了傷痕。
實際上，就連真正的始作俑者，都不清楚。
這個幕後之人，此時正在吞噬者陣列的後方，掐着符籙做法呢……
沒錯，這道傷痕，實際上，是程墨造成的。
來源，是“正義剝奪”。
因爲正義剝奪，附帶着極其恐怖的“必定命中”屬性。
程墨擊打在巨蛇的法相上，但實際上，攻擊卻沒有完成判定。
真正的判定，卻是“巨蛇用法相意想抵擋攻擊”，這是無法實現的，所以，正義剝奪的真正殺傷，還是降臨到了巨蛇身上，也真正給他的實體真身留下了這麼一道傷痕。
也就是因爲那道傷痕，才讓他如此瘋狂地發動了攻擊。
但一次攻擊，可不會立馬讓他習慣傷痛的感覺。
這道傷痕，只能讓他瘋狂。
並且他的法相雖然被擊敗過，但是法相所能帶來的傷痛，肯定是沒有肉體上那麼真切的。
他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休眠了多少年，時間已經久到他自己都有些遺忘了疼痛是什麼感覺的了。
這一下疼痛，讓他像之前一樣，做出了極度誇張的反應。
他鬆開了嘴巴，一邊痛呼，一邊掙扎，粗大的身軀如同鞭子，每一下甩動，都能帶起淒厲的風聲。
幾個衝在前面躲閃不及的超凡法相，竟然被硬生生給撞碎了！
這副模樣，讓原本還想繼續往前衝的超凡吞噬者們都陷入了短暫的遲疑當中。
之前遠遠觀看，他們就已經覺得巨蛇很有壓迫，很有氣勢了。
但是直到真正面對上了對方的力量，他們還是不免爲此感慨震撼。
這種威力，已經遠超他們的想象。
即使他們已經擁有法相，還有着強悍到恐怖的光環加持，卻依舊感覺到了一種無力。
但超凡吞噬者們的這一次衝鋒卻絕對不是沒有用處的。
起碼原本已經被壓制得掙扎都十分艱難的吞噬空間，藉助這個機會，勉強得到了喘息的時間。
雖然他還是沒有可能凝聚實體去應對巨蛇的攻擊，但是得到喘息機會的他，卻可以快速修復自己的傷痕。
這樣一來，巨蛇想要徹底地殺死他，就變得更加艱難了。
這樣做，能夠換取一樣十分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時間！
吞噬空間雖然沒有強大的戰鬥力，卻能夠提供最爲恐怖的後勤。
只要有喘息的時間和機會，他就能快速恢復力量。
這樣，戰鬥就會變成割據戰。
這種戰鬥方式，就是吞噬空間最喜歡，也最擅長的戰鬥方式！
這種事情，巨蛇其實也能感知得到。
他想要恢復平靜，重新撕咬吞噬空間。
但這個時候，超凡吞噬者們也已經恢復了過來。
他們壓下了恐懼，再次發動了攻擊。
剩餘的法相一個個飛起，朝着巨蛇撲去。
而後，一輪輪來自超凡吞噬者本體的攻擊，也已經蓄勢待發。
在加持了恐怖光環之後，這些攻擊，是足以傷到巨蛇的，雖然距離重傷甚至是殺死他，還是有着一定的難度，但是卻足以讓他感到難忍的疼痛。
而恰恰，此時的巨蛇，最無法接受的，就是疼痛。
忍着疼痛瘋狂廝殺敵人核心，他做不到。
那種狠辣無畏，他實在做不到。
於是他只能扭轉頭去，朝着吞噬者陣列發動反擊。
這個時候，吞噬空間便全力修復身上的傷口，同時瘋狂發動通知，讓吞噬者們繼續攻擊，不要後退。
原本，他還是有着幾個擁有超強戰力的，超凡級別的“接引者的”。
但是爲了保護他，他們早就已經步了馬臉的後塵，死的死，重傷的重傷，壓根沒了戰鬥能力。
所以此時的吞噬空間，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這些被他寄予厚望的超凡吞噬者了。
【擊敗眼前巨蛇，你們將獲得10000積分，其中擊殺者獨享4000，其餘的人平分6000！注意，每一點積分，將能夠換取200試煉點！】
吞噬空間開始自己的豪奢許諾。
10000點積分，一共價值200萬試煉點。
擊殺者，將獨享80萬。
這個數值，即使是超凡吞噬者，都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收集。
財帛動人心。
這一刻，就算是心中有着退意的吞噬者，都有些激動起來。
他們不是不願意拼命，他們害怕的，只是拼命的風險，不能換回來足夠的利益！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吞噬者可以變成世間最恐怖的東西之一。
一下子，吞噬者們鬥志昂揚。
雖然敵人確實很強，但是他們已經能夠壓抑住心中的恐懼和不安。
超凡吞噬者的戰鬥素質，開始展露。
有着共同利益催動，他們有條不紊地變陣，開始計劃作戰方式。
珍藏的各種道具，底牌，殺傷性技能，也開始嘗試啓動。
一時間，來自吞噬者的攻擊，烈度直接上升了整整一個等級！
這一刻，就像是九天落下火雨，每一道攻擊，都足以讓褪凡級別生物瞬間變作枯骨。
而這種攻擊，此時近乎沒有停歇一般，迅捷，快速持續地朝着巨蛇的身上濺射過去。
特別是那道淺淡的傷口，根本沒有放過，直接成了最吸引人的瞄準點。
畢竟超凡吞噬者們的眼力可都不差，都能看出巨蛇身上的弱點。
其他的那些被堅韌鱗甲覆蓋的肌膚，顯然不是一個好的攻擊選擇。
那道傷口處，嬌柔的肌肉直接露在了外面，是一個極好的靶子。
於是，一連串的痛楚經由神經系統，極其快速地傳遞到了巨蛇的大腦當中。
“嘶！”
他愈加有力地擰動身軀，用來防止傷口被輕易瞄準。
同時，他還有甩開那些粘連在自己身上的法相。
那些發現，正在死死地限制他的動彈，這讓那些攻擊更加容易命中他的本體，這是他無法接受的東西。
雖然這一輪攻擊，看着吞噬者們佔據了上風。
但在實力等級之上，巨蛇仍舊佔據着明顯的優勢。
雖然他的身上不斷跳出三位數級別的傷害數值，數值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卻壓根沒有看到巨蛇有露出氣勢下降的模樣，仍舊充滿着蓬勃的生氣。
僅僅是一次用力的掙扎，那十多個全力以赴想要限制他動彈的法相，就被一下子甩開，如同一個個破布娃娃一樣，無情飛開，一點反抗都做不到。
而且不僅如此。
巨蛇在勉強恢復身體自由之後，便再次彈簧板收緊身子，箭矢一般激射出去，一下子就追上了被擊飛的法相們。
然後，他發動了一連串的攻擊。
或是撕咬，又或者是纏繞，又抑或者是甩尾，每一次看似隨意的攻擊，卻往往能夠帶起極度恐怖的撕裂空氣聲。
那些具備着四位數生命值的法相，竟然在這個時候連反抗都很難做到，在巨蛇那看似簡單，卻有效無比，蠻荒般的攻擊下被撕裂成漫天碎屑。
一時間，吞噬者們各自悶哼出聲。
法相也是他們力量的凝聚，是他們的化身，法相受損，他們多少有些被牽連，只是真正受到的傷害各自有所不同而已。
不過受傷對於吞噬者而言，實在是家常便飯，更別說是超凡吞噬者了。
面對這種傷勢，他們都沒有上心。
真正令他們感到有壓力的，是失去了法相之後，他們難以限制巨蛇的動作。
“上控制技能！”
看到這副模樣，有人大聲叫喊。
他們應敵的反應，也極度快速。
在戰力級別比不上對方的時候，他們就只能嘗試在戰術方面去抵抗對方了。
很快，一羣法師頂上。
他們開始吟唱各自最爲擅長的控制技能，開始往巨蛇身上砸去。
混在遠程法師中的程墨，此時也沒有划水。
他連忙催動之前得到的紅色裝備所附帶的控制技能，同時掐住雷電符籙，把所有能夠想到的控制技能都往巨蛇的身上甩去。
做戲做全套，他這些可沒絲毫藏私。
不然頂到前面去做肉盾，可就危險得多了。
“轟！”
“砰！”
“叮！”
各色的技能砸落，帶起各種各樣的聲響。
冰霜，雷電，泥潭，各種各樣的東西出現在巨蛇的黑色身軀上，正在全力限制巨蛇的行動。
“繼續攻擊！”
緊接着，又是一輪攻擊瞄準着巨蛇的傷口，迸濺而去。
一時間，場面極度殘忍，無數的碎屑伴着黑紅色的血液，從巨蛇身上炸裂着飛濺出來。
巨蛇艱難地扭動身軀，卻受限於身上各種各樣的控制技能而不能如意，只能感受着難以言喻的痛楚傳達大腦，卻沒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這一下，可把巨蛇給氣壞了。
他大張着嘴巴，發出尖細淒厲的嘯叫聲，由此來發現心中的憤怒。
可看到他打開嘴巴，露出裏面嬌柔肌膚的吞噬者們二話不說，又往那裏奉獻了一堆足夠猛烈的攻擊。
這一下，巨蛇欲哭無淚。
即使再痛，他都不敢張開嘴巴喊叫了。
就算是再痛，也不能喊，什麼痛楚，只能往肚子裏吞。
“注意攻擊節奏，就這樣打，控制技能和殺傷技能交錯，不要給對方反擊的機會，對方的生命值雖然高，但這樣下去，勝利會屬於我們的！”
吞噬者中又有人大喊。
這種鼓舞，讓更多的人鬥志昂揚。
在勝利有望的情況下，不會有人不願意堅持戰鬥。
痛打落水狗這種事情，是不用教的，也是很多人樂於去做的。
於是，一連串的傷害數字繼續在巨蛇的身上漂浮起來。
而超凡吞噬者們就像是找到了攻擊節奏一般，越打狀態越好，臉上的恐懼逐漸消失不見，取代的，是一種即將得到高額收益的喜悅。
就算沒有搶到擊殺，他們也能夠分到近乎六位數的試煉點收益。
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但就在這氣勢高昂的情況下，卻沒有人注意到，巨蛇的豎瞳，正在緩慢地收縮着。
他頭顱上的肌肉緩緩繃緊起來。
他死死咬着上下頜，鋒利的牙齒相互交碰，發出極其清脆的聲音，只是來自吞噬者們的攻擊實在太過密集和聲音巨大，所以能夠察覺到這種變化的人，少之又少。
並且，就算能夠察覺得到，也沒有什麼意義。
磨牙聲而已，能夠代表的東西非常多。
可能是因爲太痛，肌肉開始痙攣。也有可能是惱羞成怒，卻咬牙切齒無能爲力。
沒人會是先知，能夠提前預測世間未曾發生的一切。
如果真要說有這麼一個人，那麼也只能是一個人，那就是正在掐着護身符往自己身上貼的程墨。
在他心中，警兆忽而猛烈地響徹，密集有力的節奏讓他感到了一股深入靈魂的驚悸。
這一刻，他一邊給自己身上套增益，一邊催動自己的天賦能力，想要感知恐懼和預警的來源。
但還沒有等到他在心中得到真實的答案，他的眼睛，就告知了他真實的原因。
一直默默捱打，好像已經變成甕中之鱉，毫無反抗能力的巨蛇，突然再一次伸長了脖子，發出了一聲極長的嘶吼！
並且在他嘶吼的那一刻，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控制技能，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開始退卻！
巨蛇扭過頭來，冰冷的豎瞳當中已然看不見驚慌，只剩下滿滿的殺戮和冰冷！
這一下，程墨明白了。
根據他與對方僅有的幾次交手情況，他明白了對方的所作所爲。
對方其實從一開始，就有着抵禦控制技能的能力。
但是對方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用，是因爲對方害怕疼痛！
疼痛掙扎下的對方，很難做出有效的抵抗。
對方又缺乏硬抗傷害的無畏決心，所以，對方選擇了一個同樣可怕的選擇！
承受敵人的控制，阻止自己的掙扎本能，去全力接受，並且習慣各種傷痛的感覺！
直到熟悉了傷痛，習慣了這種感覺，對方纔選擇開始使用自己的隱藏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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