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祛病符咒
令狐沖見沈圖劍勢即將臨身,手腕忙向內一轉,用劍格擋,身子斜着要往沈圖身前切去,沈圖雖是用劍的新手,卻也知道令狐沖的打算,料他定是想要順着自己的劍脊逆勢而上,他又豈能讓令狐得意,臂腕連忙收起,手腕抖了一個劍花,盪開了令狐沖的劍勢,再猛地斜着撩去,令狐沖沒想到沈圖反應如此之快,身子頓停之下,下身衣襬卻被慣向前去,生生的被沈圖撩開了一道口子!
沈圖這時收劍站好,笑道:“承讓!”
“哪有讓你?”令狐沖苦笑道,“沒想不過才過了幾個月功夫,你這劍術修爲就不在我之下了,真是讓我羞愧啊,也不知道是哪樣的人物能交出來你這樣的徒弟?”
“我師門名號你早晚會知道的,卻不在這一時半會的,”沈圖揮劍還鞘,“倒是你這劍法我看着有些彆扭,但那裏彆扭倒說不出來。”
令狐沖也皺眉沉思了片刻之後,捏着下巴道:“你不說我還沒什麼感覺,但聽你這麼說,倒讓我覺出了你這劍法也有些彆扭,可否告知你這劍法的名字?”
“哪有什麼名字?”沈圖道,“這是我家師傅教的幾個基本劍法動作而已,連套路都沒有,如果非要說的話,就只能叫入門劍法而已。”
令狐沖聽後更是皺眉不已,突然他笑道:“我說哪裏彆扭,原來是這裏!平日裏我們練劍都是練得固定套路,白雲出岫下面定是跟着有鳳來儀,青山隱隱後面如不是古柏森森那定是錯的,而你這人練劍卻連個招式都沒有,只有那麼來回的幾個刺撩抖,要不就是抱劍在懷,舉劍格擋,哪有一點套路?哎,原本還想着你能找到什名師,沒想到居然都練廢了,真是可惜!”
沈圖卻道:“可是我看你這劍術用的倒是套路招式,有些地方看着連貫的很,卻也顯得僵硬,很多地方明明可以很簡單的一招直刺便能解決,但你爲了追求招式套路連貫卻視而不見,如是生死相搏,你那便是破綻,如何說我這廢了?”
令狐沖聽後回憶了一遍剛纔比劍的情形,卻也是直皺眉頭,心中沒有定論,口中說道:“但我師傅便是那麼教的,而且他也是那麼練的,如何會出錯?你所說的那些所謂破綻,不過是我學藝不精,最近心神不定,讓劍法荒廢了而已!如在之前,定不會讓你這麼輕鬆!”
沈圖聽後笑道:“莫多說,比試一下便知,我這段時間便住在你這洞中了,你我相互切磋,看是我這沒套路的厲害,還是你這有套路的厲害。”
“嘿嘿!”令狐沖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出聲來,“其實破你這沒套路的劍法倒也簡單,只要內力勝過了你,去了你的長劍,到時勝你豈不簡單?”
沈圖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內力在漲,別人的內力便要消麼?生死對敵時候難道敵人還要放你去練個幾年內力再回來與他打過?”
“本門的內功奧妙非常,只要是入了門,即便是在喫飯睡覺,那內力也是在進步的,如此一來,豈不是勝過那些旁人很多?”令狐沖笑道,“至於劍法,我這不過是沒有學到精妙的招式而已,待師傅傳我其他招式,尤其是那門‘玉女十九劍’,定能讓你敗北!”
沈圖也不應他,只在一邊練習自家入門的那套基礎,而令狐沖卻盤膝坐下養氣,待他起身之後,看着沈圖練劍的招式,越看越是心驚,暗道:“這一套劍法怎這麼像是我們華山的入門劍法?”
原本令狐沖還以爲這是相像,但後來越看越是真切,連忙問道:“沈圖!你怎麼偷學我華山的劍法!如果讓人知道了,你這是要挑斷手腳筋絡的!”
沈圖一愣,劍勢頓了下,他趁勢收起,問道:“什麼偷學?”
“我道你怎麼會來這玉女峯,想必這幾個月你都藏在隱蔽處,偷學那些入門師弟的劍法吧,難怪你用的劍招凌亂散碎,原來也是如此,想必是偷學沒有機會學全,只能是隻鱗片爪的拼湊起來,不過你這天分倒也驚人!”令狐沖一副破案的樣子,抓住沈圖就往山下走,還邊走邊說道,“可你這偷學武功怎麼說也是江湖大忌,來來來,我拼着被師傅責罵也要帶你下山,請師傅讓你拜入師門!”
沈圖哭笑不得的看着令狐沖如此熱心,忙阻止他道:“這劍法既然你看出來了,也就不瞞你了,在下拜的確實是華山派,不過不是你這華山氣宗,而是華山的劍宗。”
令狐沖搖頭苦笑道:“這華山我入門二十多年,卻只知道這裏只有一個華山派,倒是沒聽說什麼氣宗劍宗的,你可莫要唬我,若師傅以後知道了你的這套劍法,說不得會誤會我傳你的,到時你可會害苦我的!”
“只是你不知,並非沒有,”沈圖說道,“只是時機不對。”
“你又來這套!”令狐沖還是不信,只是認爲這是沈圖的推脫之詞,嘆了口氣,道,“也罷,爲了你挑酒上山的情分,到時候我與你說情就是!”
兩人說笑打鬧之間,時間便到了晚上,沈圖安心坐在洞中,令狐沖卻早一步站在崖口邊,每三五步間便要向下看上一眼,這時山下走來一個青衣人影,令狐沖忙衝了過去,喊道:“小師妹,怎來的這麼晚?”
只見那人笑道:“大師兄,這回可讓你失望了,是我六猴兒,不是你的小師妹!”
“怎麼是你來送飯?那小師妹呢?可是被師父師母責罰了?”令狐沖也不等六猴兒將飯菜放下便急匆匆的問了起來。
“別來無恙啊,陸兄?”沈圖見六猴兒進來山洞,忙施了一禮道。
六猴兒卻沒想到這思過崖上還能有別人,手上又提着食盒,是回禮不是,不回禮也不是,他這連忙學着戲文裏笑道:“沈道長,恕在下食盒在手不能施以全禮!”
沈圖一愣,和六猴兒相視哈哈一笑。
這邊六猴兒剛給擺上飯菜,又取出了一壺酒,這才說道:“小師妹昨天受了風寒,發燒不退,臥病在牀,但她卻惦記着大師哥,怕這山上化雪時寒冷非常,命我在送飯過來時,最要緊別忘了帶酒。”
“定是昨天下雪時摔得那下,本就受了驚嚇,且還着了涼……”令狐沖暗暗咬牙心中愧疚不已,嘴上問道:“她……她沒什麼大礙吧?”
六猴兒說道:“大師哥卻也不須太過擔心,昨日天下大雪,小師妹定是貪着玩雪,以致受了些涼。咱們都是修習內功之人,一點小小風寒,礙得了甚麼,服一兩劑藥,那便好了。實在不行,等師傅回來,到時候用內力給小師妹疏導一下,就是了。”
沈圖這時說道:“既然令狐沖你沒辦法下山,那我便替你去探望一二吧。我這道士也會些醫術,就算到了用不到,也比你這望眼欲穿的強!”
令狐沖連忙道:“那就太感謝你了!六猴兒,一會,不,你馬上帶着沈兄下山看看吧,今夜就讓他睡我的房間!”
“好的!”六猴兒也不推脫,他知道大師兄和小師妹之間的情誼,如果不去的話,恐怕大師兄也喫不下什麼東西。
沈圖跟着六猴兒來到了玉女峯半山腰的一處半山坪那,這華山派便依山建在那裏,如同是一個小村莊般的樣子,六猴兒和看門的幾個師弟說了幾句,便把沈圖帶了進去,隨着六猴兒七轉八轉的,沈圖被領到了一進小院前,那六猴兒正好和一個胖胖的華山弟子碰了個對臉,只見那人端着個食坪,上面的喫食一點沒動。
六猴兒道:“還是一點沒喫?”
“一口沒喫!”那人嘆了口氣,“師傅師孃都出門去了,小師妹病了一天,要是她病情加重,那可怎麼辦纔好?”
沈圖上前來,接過食坪,說道:“讓我試試,如何?”
那人看向六猴兒,六猴兒道:“這位是沈圖沈先生,大師兄的朋友,據大師兄說,醫術很好。”
“那就拜託沈先生了!不過飯菜涼了,我給溫溫再給送來!”那人笑道。
沈圖點了點頭,敲了敲門,待應聲之後,才推門進了嶽靈珊的閨房。
這時有個人影快速的躲到了院子的月亮門後,這人正是林平之,他看着進入嶽靈珊閨房的沈圖,暗道:“這人怎麼來了?”
嶽靈珊此時正蓋着被子面朝牆躺着,聽有人敲門,認爲又是送飯的,也就應了一聲,沒再說話,可等了半天也沒見有放置碗筷的聲音,便扭過頭去看看,這一看卻驚的她呆了,忙拉起被子遮住脖子問道:“你這人怎麼進來的?你進來做什麼!”
“我敲門了,你也應了,我就進來了。”沈圖笑道,“如今你是病人我是醫生,你說我進來做什麼?我又不是田伯光!”
沈圖取了一個團凳,坐在牀前,“伸手!”
“沒想到你還會醫術!?”嶽靈珊乖乖的伸出皓腕。
沈圖把手指點在她的寸關尺上之後,微微閉着眼睛,搖頭晃腦了一陣之後,才道:“其實我會的是道術。”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我並不會醫術,”沈圖道,待那嶽靈珊抽手就要發怒時,又道,“要不是令狐沖求我,我纔不來看你!”
“我大師兄求你?”嶽靈珊慢慢放下了舉着的沉香木枕頭,問道,“他求你什麼?”
“他求我來看望你啊,一聽到你生病,他擔心的就要從思過崖上跳下來,要不是六猴兒攔着,估計這時候在這的就不是我,而是你的大師兄了,”沈圖笑道。
這時飯菜已經溫好了,六猴兒託着食坪進來,見小師妹面露笑色,不禁鬆了口氣,將碗筷放下就要離開,不想這時嶽靈珊說道:“六猴兒過來,我有話問你!”
沈圖藉着和六猴兒擦身的功夫,快速道:“往好了說!”六猴兒微微的點了點頭。
藉着六猴兒擋住了嶽靈珊的視線,沈圖從道袍中快速的拿出一道黃符,在粥中晃了兩晃之後,那符就化入了粥中不見了,只是這時碗中散發出一股清香的味道,讓人聞着就是胃口大開。
那嶽靈珊這時已是心情舒暢了很多,又聞到了香味,自然有了食慾。
沈圖和六猴兒退出了閨房之後,六猴兒朝沈圖伸了個大拇哥。兩人相視一笑,並沒說破什麼,隨後沈圖隨着六猴兒到了令狐沖的房間休息。
夜裏,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沈圖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你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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