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假龍
這裏是帝都城北方的一處山脈,方纔來的是時候殷參上網查了一下,這裏的山脈算是大興安嶺的分支的分支,山勢雖陡卻已經趨於平緩。近些年帝都開發不斷向外輻射,早些年這地界那是山溝溝,如今卻已經有大人物想要開發。
當得上是日新月異之相。
不過如今,這裏還是山溝溝,若非是三言相邀,他是肯定不會前來的。
“那你報恩的對象呢?”
三言蔑了他一眼:“說什麼報恩,那叫還與因果,結一段善緣。”
好吧,殷參從善如流:“是哪一個?”
還真別說,這山雖然荒蕪了點,歇腳的涼亭卻很大,似乎還是新建起來的,殷參走近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只見涼亭裏如今坐了三撥人,一撥自然就是張明和他的學徒們,這著名的風水師,哪個不帶幾個跟班的,這是身份的象徵;一撥是龍泉寺住持並幾個玄門中人,這個普通人看不出來,殷參一看元氣就明瞭了。最後一撥,自然就是出錢的大老闆了。
方纔三言已經在路上與他說明,這出錢的大老闆姓馬,房地產起家的,老鼻子有錢,這回請了這麼多風水術士就是爲了相看地界,造一個度假勝地,力求給有錢人再打造一個可以花錢的地方。
“那個住持左邊靠後的那一個,叫盧友斌,也是個風水師。”介紹很簡短,並非是三言不想介紹更多,而是他只知道這一些。
殷參順着三言的指向望過去,不由一楞,他轉頭就告訴三言:“這個忙,我恐怕是幫不上了。”
“爲什麼?可是盧友斌有什麼……”
殷參搖了搖頭:“不是他,而是……”山勢,這裏的山勢哪裏是什麼聚財生寶的格局,他方纔一路走上來,刻意沒去看氣穴,倒是山環水繞的好風水,山是好山,柔而有情,水是好水,自北而來有一溪流穿堂匯聚而來,可這涼亭所建之處……有時候風水堪輿,也在一線之間,有些風水逢凶化吉,但有些卻福禍難測。
他就說嘛,帝都城外這麼大塊地界,風水這麼好早就被人佔去了,何至於要等到現在!
不過來都來了,也沒有轉身就走的道理。三言攜着殷參先是拜會了龍泉寺住持,住持對殷參挺有眼緣,見是他也有了幾分笑容,再之後就是和不認識的打了圈招呼,他就準備坐下看熱鬧了。
“三言小師傅,這就是你請來的大風水師嗎?”說話的明顯是個炮灰。
三言看向殷參,隨即點了點頭:“出家人不打誑語。”
論裝逼,殷參只服三言。這小子小小年紀,笑眯眯裝x的時候,就是不熟悉的人都會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小時候他告訴爺爺,爺爺說這是真正的佛修。
殷參隨即瞭然,騙死人不償命嘛。
果然,他這麼不輕不軟地懟了回去,對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轉而懟殷參:“那麼這位大風水師,對此處風水可有幾番說道?”
殷參實在是太年輕了,就是比張明後面的學徒臉都要嫩上三分,除了三言,這裏恐怕就他最小了。但年輕,並不是看輕一個人的理由。
殷參靠在廊柱上,眨巴眨巴了眼睛,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馬老闆,開口:“有啊!”
“吾等洗耳恭聽。”
這人是張明後邊帶來的小學徒,很是會有話,這話雖然是他再說,傳達的也是張明的意思。盧友斌方纔已與三言有了幾分交情,他人溫厚,拉了拉三言小聲說:“三言師傅,這張明擺明瞭爲難你朋友,他無事……”如果需要,他可以開口解言三分,年輕氣盛起衝突就不好了。
在殷參沒來之前,他與張明已經鬥過一局,也是他學藝不精……他低聲一嘆,卻見三言搖了搖頭,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殷參卻不顧及亭中的氣氛,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如果我早知道你們是來這塊地方,我肯定不會跑這一趟的。這位馬老闆,我勸你還是趁早另謀福祉,這裏——”他搖了搖手裏的手機,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嗆聲他的人嗤笑一聲:“原以爲是什麼大風水師,卻不過是徒有虛名之輩,三言小師傅莫不是被人矇騙了!”笑得一臉猖狂。
張明這才肅容遣退學徒,心情明顯不錯,他笑眯眯對殷參道了個完全沒有誠意的歉,就向着馬老闆開口說調理風水的事情。
張明知道這塊地的風水兇險嗎?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如今已經想出了辦法,這辦法,可以讓這塊本來被破壞的風水寶地重煥生機,成爲一塊福祿壽三聚大格局的寶地。
馬老闆其實也是有期望的,只是殷參太年輕,張口就說不行,自然還是緊着張明,畢竟張明在帝都那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兩人並行走出了涼亭,殷參看了看,是向着一個氣穴而去的。唔,還是個有本事的。
涼亭瞬間空了大半,殷參走到三言面前:“不好意思,這回出不了力了。”
三言搖了搖手,讓他不必在意,只是他心裏也有些奇怪,什麼樣的風水形勢竟然連殷小三都搞不定,真是奇了怪了。
盧友斌也開口:“小兄弟不必介意,這風水本就是死水一灘,治不了不丟人。”這話耿直的,殷參這纔打量起這位在帝都也是小有名頭的風水師來,元氣中正平和,斯文俊秀的模樣,倒是像極了書生,唔,性格也很像。
這樣的人走出去,應該挺有說服力的吧。
“多謝盧道友寬慰。”
馬老闆很明顯已經被張明拿下,剩下的人也盡數離開,等到三言送走龍泉寺住持,亭子裏只剩下他、殷參和盧友斌了。
“兩位不走嗎?可是需要我送送二位?”
殷參也看向三言,三言卻望向周圍的茫茫山體:“殷參,你老實告訴我,這裏的風水真的……”
盧友斌心道奇怪,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風水明吉實兇,怎麼還要說道說道。
殷參卻沒有自己說,而是轉向盧友斌:“盧道友,你覺得呢?”
“我贊同你的看法,這裏山勢雖好,卻並非大吉之風水。按理說,若是有一兩處不和諧,調理了便是,但奇怪的是,那不吉之處,若是大動,此處卻會成爲大凶之地。”因爲有三言在,他並未用特別專業的風水術語。
殷參點頭:“卻是如此,但道友覺得,是自然形成,還是……”
“什麼?這絕對是自然形成的。”
殷參卻搖了搖頭,在兩人驚訝的眼中開口:“不是的,這裏確實是處吉穴,甚至是上吉的大格局,此處一線山水開,萬夫莫敵,當年此處還未改動的時候,定然是個將相居住之地。只是後來應該是地動,改變了這裏……”他指了指一個山頭,盧友斌望去,只覺得這山頭風雲霧繞,看不清楚形勢。
“改變了內部的氣脈走向,使得一個原本忠良將相的吉穴慢慢轉變,有了蛇蛻蛟龍的趨勢。”
三言一頭霧水:“什麼蛇蛻蛟龍?什麼意思?”
盧友斌卻好似中了法術一般,他恨不得飛身到那一個山頭查看一下氣脈流動,雖然覺得不合理,但是……他看了看四面的山水,卻也是說得通的。
“換句話說吧,這裏有條小龍脈正在長成,並且這裏的氣穴早百年前就被人點了,只是那時候小龍脈還在長成,所以那人使了個法子改頭換面了,這裏的風水纔有瞭如今這個樣子。”
“什麼?龍脈?真假?”
“淡定,淡定!”殷參拍了拍他的肩頭:“都說是小龍脈了,小龍脈又稱假龍,它是蛟龍,並非真龍天子,應該算是王侯將相之所吧。”
三言終於明白了,這應該是個政治家住的地方。
這種格局,如果張明知道,那個馬老闆知道,那就絕對不是什麼地產老闆了,人家根本不是奔着財源廣進來的。
盧友斌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臉上略微有些哭笑,這年頭年輕人都這麼兇殘嗎,這還讓老人家怎麼過啊:“殷小友大才。”只是這麼厲害的風水師,怎麼從沒聽說過啊!
三言看盧友斌表情就明白,他笑着指着殷參說道:“他呀,哪裏是什麼風水師!他就一富貴等死的閒人,大風水師這個稱號,他確實攀不上。”
殷參也不惱,點頭:“是也是也,我從不替人點穴,況且已經被人點過的穴,沒什麼意思。”他又不想封王拜侯,自然沒有貪戀之情。
說起來,他曾經見過一個更大的格局,只是那個格局啊,他心裏搖了搖頭,將此事壓在了心底。
盧友斌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兩個年輕了,不慕名利,道法深厚,原來真有這般年輕的小子,心裏雖有些欣慰,卻也有些被人拋在後面的苦澀。
正是這會兒,殷參的手機響了起來,也難爲這深山老林裏還有信號:“殷參,你快過來,你家阿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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