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花木蘭44
國王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貴族和大臣，面色不愉：“你帶那麼多人來，是迫不及待要登上王位了嗎？”
菲尼克斯大驚失色，立刻雙膝跪地，惶恐地說道：“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也不敢那麼想，之所以帶他們來，是因爲父親實在昏迷太久，上上下下人心不穩。現在父親已經甦醒，必定能早日康復。”
國王閉了閉眼，揮揮手讓門口的人都退下去。
國王昏迷不醒，已經快要不行了的消息整個王國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猜測菲尼克斯什麼時候能繼承王位。菲尼克斯今天邀請他們前來，大家心裏都有有自己的猜想，沒想到推開門，國王卻好端端地坐在牀上看着他們。
衆人紛紛行禮，急着離開去處理一些在國王昏迷期間做的小動作。
菲尼克斯跪在牀邊，國王既沒有讓他起來，也沒有開口降罪，只是陰沉沉地盯着他看。
菲尼克斯倒也坦然，臉上沒有半點心虛之色。
“起來吧。”過了好一會，國王終於開口了。
菲尼克斯起身的時候趔趄了一下，一旁的貝絲見狀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他一把。
菲尼克斯扶着她的手站直身體，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父親是怎麼醒來的？我找來的醫生都是些庸醫，竟然對您的病症束手無策，害得我以爲您真的病重，無藥可醫了。”
“是我請來的醫生治好的。”貝絲輕聲說道。
“你——請來的醫生？”
“殿下還記得被您關進地牢裏的那位唐醫生嗎，正是他治好了陛下。”貝絲怯生生地說道。
“他們不是被我關在地牢中嗎？”菲尼克斯盯着貝絲，忽然笑了，“看來貝絲夫人知道他們能治好父親，特意把他們又請來了？”
“好了。”國王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剛醒來，不想聽你們在這裏吵吵鬧鬧，你先出去吧。”
菲尼克斯微微一頓，低下頭恭敬地說道：“是，父親安心休息就是，我晚點再來看您。”
國王掃了從開始就一直站在角落一聲不響的圖南與唐苑一眼，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語氣算得上十分客氣。
“唐醫生既然治好了我，想要什麼賞賜可以儘管開口？”
“能爲您治療是我的榮幸。”唐苑垂下眼，“只是我們還有一位同伴還被菲尼克斯王子關在地牢之中，希望陛下能夠放他出來。”
“這是當然。”國王低咳了幾聲，“我馬上就派人去放他出來。”
唐苑微微擡起頭，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您雖然已經醒來，但身體還未完全康復。您昏迷得太久，恐怕一時半會無法復原。”
國王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身體，立刻追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我倒是還不急着回童話醫院......只是......”唐苑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
“只是什麼？你有什麼顧慮儘管開口。”國王又咳了幾聲。
他剛剛醒來，只覺得身邊人全都要害他，只有唐苑是他的救命稻草，當然要不遺餘力地留下她。
“菲尼克斯對我好像有些誤會，我怕他會……”唐苑不說話了。
國王有些惱怒地拍了拍牀榻，“這個國家的國王還是，輪不到他來做主，你們只管安心住下，沒有人敢爲難你們！”
唐苑這才微微一笑，“您剛剛醒來，情緒波動不宜過大，還是要保重身體。既然國王開口了，我們就在這裏再停留一段時間，等到您徹底好了再走也不遲。”
圖南也行了一禮開口說道：“陛下還需要多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
國王疲憊地點了點頭，垂着的手微微擡了擡，“貝絲，送唐醫生出去。”
貝絲點了點頭，將她們送到了門口。
“我就不送你們回房間了。”她低聲說道，“我還要回去照顧國王，你們的同伴也不必擔心，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我倒是沒那麼擔心他。”唐苑笑了笑。
貝絲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夫人……容我多嘴。”
圖南看着眼前的女人，夢境中的貝絲夫人看上去更加年輕，現在的貝絲更多了幾分沉穩。
兩張臉在她面前重合，她恍惚了一下，視線聚集在面前人略帶詫異的臉上。
“還有什麼事嗎？”貝絲催促道，“最好快一些，我還要去照顧國王。”
“您……是不是有過一個孩子？”圖南低聲問道。
貝絲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僵硬了起來。
她臉上的肌肉緊繃着，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盯着圖南，過了好一會，才低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偶然間聽別的女僕談起。”
貝絲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眼中的情緒，卻讓人莫名的覺得她此刻的情緒很糟糕。
“我是有過一個孩子……”她頓了頓，努力想讓自己顯得冷靜淡然一些，“但是出生的時候……”
“我很抱歉。”
讓一個母親親口說出自己的孩子已經去世了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圖南立刻道歉：“我不是故意提起您的傷心事。”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貝絲將髮絲捋到腦後，勉強笑了一下，“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已經看開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圖南，忽然說道：“那個孩子如果還活着，大概也和你一樣大了。”
“他的墓在哪裏？”圖南輕聲說道，“我想去祭拜他。”
貝絲夫人有點詫異，但眼前的人神情異常真摯，彷彿真的在爲這個早逝的孩子傷心，讓她不由自主地同意了這個有些唐突的請求。
“你怎麼會突然想去祭拜這個孩子？”去墓地的路上，唐苑忍不住問她。
圖南也說不上來，但是從那個夢境中出來後，這個念頭就一直在她腦中盤旋。儘管這個請求也許會讓貝絲覺得她是個奇怪的人，她還是忍不住提了出來。
大概是她昏迷之前腦中響起的那句話讓她覺得，那不是一個虛幻的夢境，而是一個真實存在過的人。
她應該是祭拜祭拜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的墓地距離王宮並不遠，貝絲將他葬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墓碑四周被打掃得十分乾淨，沒有任何雜草，墓碑前還擺放着不少孩子愛喫的糖果糕點。
圖南站在墓碑前，彎腰將帶來的一束鮮花放在了一旁，目光接觸到墓碑上刻字時微微一凝。
【這裏安睡着
莎伯麗莎
生於新曆2083年
去世於新曆2083年
願她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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