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療傷
當渡魔冥王禍禍死了幾個尚且還能掙扎的倒黴蛋之後。
整個戰場便已經再無聲息。
鬼三率領無心鬼府所屬，現身打掃殘局。
江然等人便隨着無心府主進了這無心鬼府。
無心鬼府和鬼王宮是截然不同的。
鬼王宮雖然地處荒野，但是卻建立了一座城鎮，以陣法爲遮蔽，阻擋行人視野。
悄然於塵世之中。
“最初也不是爲了將這些妖魔鬼怪，引入你的鬼王宮……
無心府主冷笑一聲：
“三人當年也是因此分道揚鑣。
“確實是至寶。”
“此門開啓若是不得其法，洞內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你這是……這些穴道是保我經脈不損？你想做什麼？”
“或許他們還會是夫妻。”
府內衆人便在這各種旁人觀察不到的犄角旮旯之中，修建建築居住。
另外一人同意不讓他們脫離鬼府，但是卻也認爲，稚子無辜，沒道理因爲父母有問題，就連帶着他們一起受罪。
“其實最初剛剛中毒的時候，你完全可以將化功散的毒性化去，可惜，當時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難以叫你如願。
他言說至此，看了在場其他人一眼：
“諸位，出去爲本尊護法。”
“府主可曾想過，陰風谷遠在昭國，千里迢迢來到我金蟬，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天下間無人知曉的無心鬼府。
當然，江然跟着無心府主進來，那自然是一路暢通。
江然搖了搖頭：
“你就是無間鬼王？老遠就聞到了無間百浮圖的味道了。”
無心府主的力氣越發衰弱：
“僅存的一點力氣，便是和你一起聯手打開幽冥洞。
“但是……這一次請你來，卻不是爲了理念之爭。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化功散已經入了肺腑之中……積毀銷骨，積重難返了啊。”
他說着，隨手在袖子裏拿出了一條黑布，綁在了自己的雙眼之上。
“那會，無心鬼府失守，無人在這其中。
矛盾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越發茁壯。
“所有的不合理背後必然都有一條合理的線。”
此地詭譎多變，地形複雜一步一變，就好像是一個天然陣法，並且只有一個入口。
江然一臉蒙圈，什麼玩意？
待等看到無心府主臉上的促狹之色，才明白這是玩笑。
“比不了魔教家大業大……犄角旮旯，深山老林之中，偏安一隅，自然有些寒酸。”
江然輕聲問道。
“何必再多此一舉。
“並且能夠策反你身邊的人，讓你中了這化功散之毒。
江然距離她最近，隨手攙扶，讓她穩住身形，手指在手腕上搭了一下，當即點了點頭：
“爲了不讓他們爲禍江湖，唯有請魔尊出手，將他們引入鬼王宮，由鬼王管轄壓制。
“最終，這三個人各自領悟了一套武功。
江然不等無間鬼王開口，便搶先問道。
可一想到他們便是從此處脫困，其後闖入葉家大開殺戒，兩姐妹的心頭，自然不免多了幾分滋味。
雖然當年覆滅紅楓葉家的那幫人，早就已經授首。
“這件事情……當真合理？”
江然順勢八卦了一番。
“所以纔會積累到這般程度。
無心府主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這不是爲你準備的，沒辦法，誰讓我身邊，也有一個天天讓我戴着這玩意給她療傷的丫頭呢。”
無心府主看了江然一眼：
“你這又是何必？需得知道，如今本君體內化功散的毒性已深，你縱然是有數百年內力於身，形成滔天波瀾，也難以滅掉本君身體裏的這把火。”
無心府主一愣，下一刻便是恍然：
“原來如此……你這準備爲何這般充分？”
“只不過，考慮到府主這般着急，想要將此物還給我，我倒是覺得，這個猜測或許頗爲合理。
“不會輕易告訴你的……
“可是如今……化功散的藥性已經不可逆轉。”
倒是覺得，這世上果然不該出現江然這樣的人。
“而本君所修的武功，其名曰【無間鎮獄圖】。
江然則也不客氣，隨手一拉，又接連出手，銀針一枚一枚的落在無心府主的身上。
“是因爲楚南風打破了魔教總壇？”
這一路他不曾逃走，不僅僅是因爲在江然面前，他沒有逃跑的機會。
同樣也是好奇，無心府主和自己素未謀面，閒着沒事，將自己叫來作甚？
“其實你答不答應無所謂，只要魔尊答應，你若是敢違抗的話，定叫你知道厲害……”
對待這些嗷嗷待哺的孩兒，這兩位祖師產生了分歧。
就不能只搞事業，不要女人嗎？
但是轉念一想……正所謂食色性也，這是人之本性，實在是合情合理。
“百年之前的魔尊，將此物託付給了你們？”
江然卻是搖頭一笑：
“本尊還以爲是因爲什麼事情，原來只是因爲這點事？
“府主，未必小看了本尊。
府主豁然擡頭：
“可是，水火相沖，經脈必然受損，故此，先護你經脈……再行出手。”
“只是隨着時移世易，有些東西就開始發生了分歧。”
“另外，府主誤會了。
無心府主安排人手把守那唯一入口，不讓府內任何一人走脫。
“也因此，最初那位無常殿殿主，方纔會離開本君和鬼王的師祖，遠走昭國，創立陰風谷。
只是偶爾擡頭，就能夠看到半山之處，有人在遠遠眺望，時而回頭，潭水深處亦有視線，都是府內的那幫妖魔鬼怪。
“他們當中，有人覺得這無間繪乃是至寶，應該邀請天下江湖所有人，共同參研。
“畢竟，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你知道無間百浮圖？”
“魔尊可知道，你們魔教，其實挺有趣的。
“你一個魔教，我一個鬼府，咱倆在這就別提什麼正人君子了。”
“足足七天七夜，除了喫喝拉撒之外，他們都在觀看這幅圖。
“故此他遠走他鄉，創立了一個門派，名曰……陰風谷。”
“比如說，江天野那會，就跟笛族中人相交密切。
“身邊出了叛逆，讓魔尊見笑了。”
“屍體都被風吹成了乾屍。
無間鬼王詫異的看了無心府主一眼。
無心府主嘴角泛起輕笑。
江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什麼忙？”
“情侶……若不是世事變化，有許多事情，都是人力所無法扭曲。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本尊已經幫過你一個忙了。”
江然眉頭一挑：
“坐地起價，可不是君子之風。”
無間鬼王則眉頭微蹙：
“本王可未曾答應……”
“本君又哪裏能夠知道？
“本尊什麼時候自重過身份？”
“可你不也照樣得喫飯喝水，拉屎撒尿，還是得娶妻生子。
只覺得這天底下的事情，總是跟這些情情愛愛的牽扯不清。
“到了你這裏，就跟金蟬皇室勾勾搭搭。
無心府主說到此處，看了一眼無間鬼王。
雖然不至於遷怒，卻也算不上太好。
“如今看來，倒是驚的有點早了。”
“除了……”
“……不知道，不過此人和我們兩個人的祖上不是一條心。
“……”
“你所修煉的武功，名叫無間百浮圖。
“無盡的無常殿主，其實和你們都是同出一門？
“這無間繪竟然導出三大勢力，真可謂是至寶了。”
“人啊，終究不是神仙。”
“所以，哪怕是厚着臉皮，坐地起價，也希望魔尊能夠幫本君這個忙。”
一人認爲，罪人之子，也是罪人。
“也着實叫人唏噓。
“無心鬼府，難道跟我鬼王宮，也有什麼糾葛不成？”
“接手無心鬼府……或者，將無心鬼府裏的這些孤魂野鬼，全都送到鬼王宮。”
“再說百年之前，和你魔教相交比較不錯的，便是我無心鬼府了。
可彼此之間，也會誕生感情，最後催生新的生命。
“這兩門武功，追本碩源的話，應該在數百年前，世上還並無無心鬼府以及鬼王宮的時候。
“不是……是因爲府主的丈夫不同意。”
“到了鬼王這一代，縱然是知道鬼王宮存在，卻又不知道其因何存在，如何由來。
“不該這般輕易予人。
江然咂了咂嘴：
無間鬼王索性一語不發，找到一個角落蹲着生悶氣。
“那第三個人呢？”
“唯有鬼王所修煉的無間百浮圖，和本君所修煉的無間鎮獄圖，聯手施爲，方纔能夠開啓幽冥洞的大門，將裏面的天魔寶鑑請出。”
江然微微點頭：
無心鬼王臉色一黑。
“其目的，便是要將那些官府無法抗衡的爲非作歹之輩，納入其中，永世看管，讓其不得脫離鬼府，爲禍人間。
“本君知道你此來的目的也是天魔寶鑑，否則的話，不會在鬼十三請你之後，你就立刻趕來。
“其人縱橫五國，互相串聯的話，未必就不能發動今日這一局。”
“此圖奧妙深遠，三個人看到這幅無間繪之後，便徹底陷入了沉默之中。
鬼府創立之初的宏源，其實是很好的。
“方爲上策……
“最後，牽扯的罡風和內力，將無間繪不小心毀去了，三個人這才收了手。
這也是無心府主方纔說到君何哉目的的時候，爲何會獨獨除開天魔寶鑑。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看了江然一眼。
“鬼府亂，江湖也必然生波。
“水能滅火，火也能滅水。
無心府主啞然一笑：
“沒想到這一代魔尊，倒是有一身了不起的醫術。
最後鬼王宮祖師負氣離去，另開山門鬼王宮，而無心鬼府的主人，爲了表示自己不跟對方沆瀣一氣，抹去舊日恩情，故此在鬼府之前加上了‘無心’二字。
“但是也有人覺得，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
“確實是無憑無據的猜測。
江然撇了一眼，笑道：
“只不過，當時和你魔教相好的，其實只有府主一人。
說到這裏，她沉吟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
“你說的沒錯，百年之前的那位魔尊，確實是在關鍵的時刻，託付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將此物交給了無心鬼府。
鬼王宮內的氛圍相比起無心鬼府來說，確實是輕鬆了很多。
“當時最危機的時候，本君身受重傷，若不是遇到了你身邊的這位雪兒姑娘，只怕早就已經死了。
“長輩的事情，從來都是神神祕祕。
無心府主話說到這裏，忽然眉頭微蹙，身形有些發軟。
壞就壞在，這些人雖然被收攏在鬼府之中，不能重見天日，禍害江湖。
“雖然爲天下不容，但每逢一個時代崛起的時候，都會有一些人跟伱們關係很好。
一時之間也是有點哭笑不得：
“早前聽說過府主的事蹟，也算是驚爲天人。
“自無心鬼府創立以來，是否被其他人攻破，找到，本尊不知。
這些陳年往事，無心府主隨口道來，倒是叫無間鬼王頗爲漲了一番見識。
“並且於那一出，發現了一副【無間繪】。
“但如此一來，本君就再也無力壓制無心鬼府。
然後她笑了笑：
“君何哉無論想要什麼……他都能夠得手。
“三個人就此爭執不休，最後竟然大打出手。
“不過這些陳年往事，流傳至今，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
“天魔寶鑑？”
除非玉石俱焚。
無心府主微微搖頭：
“區區……”
既有諷刺，也是自嘲。
江然上前一步，探手去取無心府主的手腕，反手一扣，緊跟着一枚銀針出現在了他兩指之間，隨手一按，便將這枚銀針送進了無心府主腋下的極泉穴。
“這是猜的？魔尊可知……若是無憑無據，這便胡亂猜測，但凡猜錯了，可是有失身份的。”
“正常來講，當年魔尊將此物託付給無心鬼府，師門也有訓斥傳下，他日定當將此物還給魔教。
“倒也不至於……只是本尊想，倘若府主出了事情，又傳揚了出去，是否還能夠震懾的住那些孤魂野鬼？”
“本尊想要幫你解了這化功散的毒，便需要以絕頂內力，灌入你的體內。
“雖然祖上理念不同，最終分道揚鑣。
“沒什麼意思。”
無心府主笑道：
在場衆人同時點頭，就連沫兒雖然不明所以，卻也趕緊點頭，跟着衆人一起出去。
無心府主說完之後，看了江然一眼。
“此人謀算天下江湖，昭國和離國的一戰，說不得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只是如今看來，本君說不得要請魔尊幫一個忙，才能夠將這天魔寶鑑，拱手讓出。”
無心府主一愣，繼而哈哈一笑：
“說的沒錯……魔教行事，便是該如同你這般纔對。”
他們也打不開那扇門。
因爲這東西，君何哉哪怕找到了無心鬼府，並且將無心鬼府徹底納入掌中。
“百年不行，那就千年……只是，府主只怕得受點苦了。”
“其中兩門，便是你我所修的，無間百浮圖和無間鎮獄圖。”
無心府主一擺手：
江然一邊攙着她往前走，一邊隨口說道：
“另有一則。
無心府主一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開始的時候這問題還小，彼此雖然爭執，卻也不算撕破臉。
“都是人，哪裏來的天人，就好像你這樣……你武功蓋世，遠在本君之上，或許放眼江湖，已經無人能夠與你相抗。
“未免有些勤儉了。”
“化功散如果是水，內力便是火。
看似鬆散，實則便是一座隱祕至極的牢獄。
無心府主沉吟了一下說道：
“魔尊恐怕還不知道，這天魔寶鑑，爲何會出現在我無心鬼府吧？”
葉驚霜和葉驚雪兩個一路走着，心情頗爲沉重。
“那會，曾經有三個人來到了一個所在。
“你不同意？”
無心府主說到這裏，神色頗爲感慨，繼而說道：
“行了，閒話就到這了，你問本君，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應當看押，不能讓他們輕鬆自在。
無心鬼府雖然以‘府’自居，但踏入了這門樓之後，其實並不見多少浮於表面的建築。
“其實，最初的時候沒有鬼王宮，只有一處……鬼府。
無心府主領着衆人一路來到了最深處的一處草廬之前。
“是你我祖師共同創辦。
“糾葛算不上，不過，咱們其實是一家的。”
無心府主伸手推開了門戶，引江然等人入內，讓江然把自己攙扶到牀前，她勉強坐下，這才說道：
“少尊是在懷疑……君何哉？”
“區區化功散而已……何必這般小題大做？”
江然隨口問道。
無心府主眉頭微蹙，也沒有反抗，任憑江然施爲。
但是慢慢的，各種各樣的問題就接踵而來。
“而是因爲，當年那位魔尊面子太大，當年的那位府主爲此不惜去鬼王宮求了當時的鬼王出手，和他一起……將天魔寶鑑，封進了幽冥洞。
“？？？”
“但是百年來，大概只有君何哉知道，你這無心鬼府究竟在何處。
“是什麼關係？”
江然恍然，但很快便是啞然失笑。
“可他的目的是什麼？”
“正是因爲你已經幫了我一個忙，讓我無心鬼府倖免於難，所以，這第二個忙，也希望你能一併幫了。
“而且，放眼天下，也無人知曉他們之間的關係……”
武功太高了……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讓別人做什麼，別人也不敢反抗。
話音至此，他單手調運內力，緩緩的按在了無心府主的背後。
呼啦一聲，無心府主衣袍鼓動，緊跟着嗤嗤嗤……裂帛之音，響徹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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