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飢餓遊戲（3）一更+9w營養液加更
言無真偏頭看向唐墨白,唐墨白卻沒看他，而是轉向賽特：“話說回來，我之前其實就想問了,賽特你的種子是什麼植物的種子嗎？”
唐墨白指的是復活賽裏賽特從醫療室拿出來的東西,他爲了這顆種子甚至能用自己的眼睛來換。
“不知道。”
“不知道？”
“是我的創造者交給我的,”賽特回答，“他希望我能讓這顆種子發芽，不過我檢測過了，裏面已經枯萎了,按理說這顆種子已經死了，所以我在尋找能讓死掉的種子發芽的辦法。”
兩人一問一答,雖然看似是再尋常不過的閒聊,卻逐漸把原本緊張的氣氛逐漸平緩下來。
兔經理對兩人突然插入遊戲過程中的閒聊倒是沒有什麼阻止的意圖,似乎胸有成竹,好整以暇旁觀者兩人對話。
而在桌面下,唐墨白按着言無真的大腿，知道他們沒有任何默契，就乾脆在上面寫字。
失樂園內，來自各個世界的惡魔能夠沒有阻礙的溝通，哪怕是截然不同的語言和文字,也能夠輕易領會是什麼意思。
言無真一開始對唐墨白的動作沒有什麼迴應,他還記得規則中有一條不能和其他人商量問題，不知道這種私底下溝通是否會觸犯規則,但幾秒後，言無真感覺到小腿被踢了一下,這下他終於有反應,惱怒地瞪回去,卻對上一雙平靜的琥珀色眼眸。
‘沒關係’唐墨白努力傳達自己的意思。
暴徒的能力是契約裏徹徹底底的bug，不只是說真話這一點，而是他們簽訂的契約書與唐墨白根本沒有關係，就算作弊被發現，唐墨白一撕契約，拍拍屁股走人。
咳咳，當然，這麼缺德的事一做很可能之後追殺名單喜+1，可以的話唐墨白還是選擇儘量不暴露自己的能力，這樣能發揮的作用更大。
言無真深呼吸一口氣，眼神閃爍不定，最後目光停留在兔經理微笑的三瓣脣上，沉默了片刻，還是問了一個尋常的問題，同時反握住唐墨白的手，給他傳遞剛纔獲得的情報。
他何嘗不知道互相攻擊同樣落入了兔經理的算計，他就等着三人中間出現裂痕，因爲這個賭局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促使他們分裂。但是能捨棄沉沒成本，及時止損退場在賭局中同樣是明智的選擇。
這一點……
言無真深深看向唐墨白，心道，你明白嗎？現在退出可能僅僅會失去賽特，但是能保證賞金盡數歸他們所有，但是如果遊戲再繼續，就連他也不保證會生出什麼樣的心思。
第三次提問，兔經理提問，言無真回答。
“在場的人裏，你遇到生死危機必須捨棄的時候，是按照什麼順序捨棄？”
言無真按下鈴，第一次叫了食物。
這種問題一旦回答，他們這個小隊就不可能組建起出口的潛規則，一旦有人得知，
那在生死關頭?，
第一個想的就不會是共同渡過難關?，
而是什麼時候會被捨棄。
第四次提問?，
唐墨白提問1616916+?+?16?，
兔經理回答，這個時候言無真逼迫兔經理喫下食物的想法淡了很多。
不過儘管如此，唐墨白提問的時候，言無真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兔經理，你應該是自願做了全身整容手術吧，你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嗎？”
“是哦~是魅魔美容院新推出的項目，全身毛囊改造加動物擬態手術，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報我的名字可以打八折，”兔經理微笑道，“我之前就覺得墨白你很像小狗狗了，做個最近很火的陽光小狗改造手術肯定會比現在更受歡迎。”
受什麼羣體歡迎啊？furry控嗎？唐墨白汗流浹背，連忙拒絕。
一旁的言無真卻突然皺了下眉頭。
唐墨白這一次的提問，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兩個問題，前面一個推測的意味更多，後面一個才應該是唐墨白真正想要提問的問題，但是兔經理卻回答了前面一個。
是提問失誤？還是說兔經理回答了前面一個‘是自願’，所以覺得後面那個問題可以由前面推出，就不必回答了？
這些推測只在言無真腦海中徘徊了幾秒，但看唐墨白也沒有再糾結，結論於是就更偏向前者，可能只是提問失誤吧……
四次提問結束，兔經理環顧一週：“那麼下一個回合開始前，有人要認輸嗎？”
“要及時止損的話，就趁現在了。”言無真的話從耳邊傳來，唐墨白扭過頭看他，卻正好與那雙漆黑的眸子對視，情報商俊美的面容沉靜，明顯是在暗示什麼。
但是他看着唐墨白琥珀色的眼眸，從中什麼都沒有看到。
“看來沒人主動認輸，那麼第四輪遊戲開始。”
第一次，言無真提問，唐墨白回答。
“你知道你剛剛錯過了什麼嗎？”
“我知道。”唐墨白。
言無真嗤笑：“你最好真的是。”
他有點心灰意懶，說的也是，現在失樂園內可沒有什麼直播間，沒有外掛，唐墨白也得不到任何提示，果然上一次魔法般的成功……也只是不可再現的。
沒有外力輔助，唐墨白也只是個單純的通不過新手試煉的新人，僅此而已……
是他期望太高了，本來，在這個步步驚心的飢餓地獄，就不可能一直依靠外力。
但是他真的明白嗎，一旦這個遊戲進行下去，兔經理後期主要針對的，毫無疑問就是唐墨白。
和言無真預測的一致，經過幾輪的問題，兔經理看得出來，這支隊伍的中心就是唐墨白，蜘蛛是因爲他才加入，賽特估計也是同樣。
那麼事情就簡單多了，以唐墨白爲突破點，就能徹底擊潰這支隊伍。
第二次，兔經理朝言無真提問：“你做過最不想告知唐墨白的事，是什麼？”
言無真閉了閉眼，又平靜地睜開，疲倦地道：“我撒謊，殺死了我的同鄉。”
唐墨白忍不住看向言
無真?，
但這一次言無真卻沒有看向他?13?？?？???，
第一次避開了唐墨白的眼神。
又是兩次過後?，
再度輪到兔經理提問賽特：“如果你的底層命令被敵人篡改?，
你會聽命殺死唐墨白和言無真嗎？”
賽特：“會。”
言無真已經預料到了結果，就像是目睹一把砍刀在逐漸落下，可悲的是，在場的三人，好像只有他意識到了這一點。
兔經理明顯調查過他們，他知道言無真的多疑，知道賽特的機制，知道唐墨白在復活賽中的過往。
那些尖銳的問題，如同手術刀般切入這支隊伍最薄弱的地方。
那些有可能伴隨着時間慢慢磨合消化的矛盾，直接被一個個犀利的問題拋到陽光下，落在每個人心中，化作尖銳的刺。
次數一次又一次過去，賽特吃了一次食物，兔經理吃了第二次，這下唐墨白這邊每個人都吃了一次。
第六輪倒數第二次，再度輪到了兔經理提問，而這一次，他紅色的兔子眼睛看向了唐墨白。
“看來遊戲會要變成更加有趣了，”兔經理動了動三瓣嘴，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唐墨白，其實我關注了你的直播間。”
唐墨白愣了一下：“額，所以你不會是要在這個時候要簽名吧？”
“所以接下，“在知道了以上這些問題的答案後，在遇到危機後，你仍然能把後背交給這兩個人嗎？”
言無真閉上了眼睛，他就知道是這個問題。
在知道不可能從唐墨白這裏得知幕後大佬的情報後，兔經理的問題轉向就變了，這個遊戲，分明是衝着分裂他們而去。
而事實上，他也成功了。
兔經理精準地抓住了這個小隊的痛點，言無真和賽特其實並不融洽，如果不是唐墨白他們不會湊到一起，所以只要擊潰了唐墨白對他們的信任，這支隊伍既然也就堅持不下去。
而唐墨白的答案……
“是的。”
言無真猛地擡起頭看向唐墨白，賽特也看了過來，唐墨白撓了撓頭，但眼神平靜，沒有絲毫躲閃：“有什麼好奇怪，難道我還不清楚你們是什麼人嗎？”
大家都是從垃圾場跑出來的，唐墨白從來都沒有對他們升起過什麼不該有的期待。
唐墨白看向了兔經理：“你提的這些問題，其實都是信任陷阱，但我們只是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小隊，哪來的信任基礎，我接受他們的作爲隊友，就肯定要接受他們不完美的地方，而且我也一樣，如果遇到危機，我會率先考慮我的戀人……大家都有缺點，我總不能雙標吧。”
“起碼在經歷了復活賽的事件後，我願意把後背交給賽特和言無真，也願意在不違揹我個人底線的情況下接納他們不完美的地方。”
在其他人看的必定是真話。
他目光平靜，沒有絲毫動搖。
兔經理用了六輪時間，製造出來的信任危機，頃刻間化爲烏有。
言無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賽特的手指蠢蠢欲動，但這一次他的視線沒有閃躲，在知道了唐墨白不介意後大大方方盯着他看。
兔經理的笑容在聽到唐墨白回答的那一刻開始，就消失在了臉上，輕輕嘆了口氣：“看來我們要在這裏耗一整天了。?”
“耗一整天？不會，我們很快就能結束，?”
唐墨白說，“因爲我下一次向你提的問題，必定是‘你已經不剩下復活次數了。’???*?*???”
雖說是疑問，但唐墨白說的是陳述句。
聞言，言無真和賽特同時看向了唐墨白。
兔經理挑挑眉：“很有自信啊。?”
言無真快速開動起腦筋，在擺脫了之前兔經理有意營造的信任陷阱後，整個遊戲過程中兔經理的種種表現閃過他的腦海，逐漸反應過來。
嘖，被算計了，這該死的兔子。
“不愧是一路混到這個位置的兔經理，我差點都忍不住要認輸了。”言無真陰陽怪氣地說。
兔經理眨巴眨巴眼：“哦？你們是這麼認爲的嗎？”
“不然你下次再選一次食物？”言無真冷笑，漆黑的銳利眼眸冷冷盯着兔經理，“你敢嗎？”
再選一次食物，對於兔經理來說就是第三次，如果沒有復活技，他必死無疑。
賽特滿臉懵逼，左右看看唐墨白，又看看言無真，反應過來：“他在虛張聲勢？”
“很聰明，因爲如果是我，手上有5張以上的好牌，我會肆無忌憚遊戲人間，如果好牌只有兩三張，我會謹慎在關鍵時刻使用，如果只有一張……”言無真深深看向兔經理，“我也會選擇第一時間打出去。”
“虛張聲勢是我們這類人的經典把戲，當你牽動了整場的情緒，你就是賭局上唯一的莊家。”
“之前唐墨白問你的xp，你在最無所謂的答案上選擇了食物，你在向我們示威，你在展示你的‘底氣’，我應該第一時間看出來的。”言無真懊惱地道。
兔經理沉吟：“其實那不是無所謂的問題……”
“再者，復活這種技能太逆天，賽特當時確定過你已經斷絕了呼吸，這是真正的復活技，哪怕是有必須事先進食的限制，”言無真嘆了口氣，“你太超模了，如果次數在2次以上，你不可能會成爲魔鬼賭場的負責人。”
飢餓地獄裏的惡魔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去各個世界執行任務的，飢餓地獄內還有一部分‘後勤管理人員’，負責維護失樂園地獄內部各個建築的運營，下副本頻率比正常探索隊員低很多，需要通過特殊考覈申請，條件不一，但起碼有一點，失樂園不會放過本我天賦強大的戰力浪費。
“以上全部是你們的推測。”
“對，因爲這件事根本無法得到確認，”言無真徹底放鬆了下來，倚靠在座位上，“但沒關係，因爲我們有的是時間和次數。”
目前場上，唐墨白、言無真和賽特都只吃了一次食物，他們還有很多試錯機會，在唐墨白打破了猜疑鏈後，他們也已經無所謂兔經理的提問。
無論如何，兔經理已經輸了。
兔經理髮出了一聲輕嘆，隨後看向了唐墨白：
“你是怎麼確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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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無真微微皺眉：“所以說……”
兔經理：“不，不是上面那些原因，你能看穿其實我並不驚訝，因爲我們是同一種人，我驚訝的是，最後好像先提出來的是你。”
兔經理看向唐墨白，意有所指：“看起來你並非所有人都以爲的那樣天真……”
言無真翻了個白眼：“有完沒完了，還在挑撥離間？”
兔經理笑着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好，我不說了。”
在這一輪遊戲結束後，兔經理爽快認輸：
“我認輸，是你們贏了。”
遊戲結束，兔經理主動送上了三張積分卡，當然還有延時播報的服務。
唐墨白：“請問我可以打包一份這裏的食物回去嗎？”
兔經理疑惑地說：“可以是可以，你要這個做什麼？”
“額，想研究一下，感覺還蠻有趣的，明明是食物，卻賦予了人飢餓的念頭。”
“噢，”兔經理想起來這位背後的人似乎對鍊金知識很感興趣，“這確實是某種鍊金產品的副產物，雖然是失敗品。”
“失敗品？”唐墨白聯想到了飢餓地獄的規則，“原本的研究目的是爲了對抗地獄的規則嗎？”
爲此，兔經理只是笑而不語：“你們該走了。”
魔鬼賭場的侍者親自把他們送出賭場，這種vip待遇引得一路上都有人圍觀，還以爲是哪個與魔鬼賭場有商業合作的大公會代表。
剛走出賭場，回到安全區域範圍，言無真終於忍不住了，攬過唐墨白的脖頸：“快說，你是怎麼注意到的？”
“你之前不是給我傳了情報嗎？”唐墨白無奈。
言無真：“……確實是傳了。”
其實在兔經理第一次復活，又再度吃了一次食物後，言無真故意用能力試探他，因爲這個時候哪怕是心理素質再強的賭徒，心中一定會有害怕與恐懼之類的情緒。
但是兔經理沒有，所以言無真遲疑了，險些忍不住認輸。
仔細想想，在那個時候認輸雖然可以保住利益，但是他們之間出現的裂縫卻沒有那麼容易修復。
恐怕那纔是兔經理的真實目的，兔經理從來沒想過通過贏他們三個收回賞金，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分裂唐墨白的隊伍，這才能解釋爲什麼兔經理問的問題是直擊這個隊伍的要害，而非逼迫他們個別人認輸。
“其實我大部分也是猜測，這場遊戲，其實就是一場尋找出對手的弱點，利用言語攻破對手的遊戲，兔經理很瞭解我們，我們卻不瞭解他，唯一有機會抹平這種信息差的就是原罪。”
“你說過，慾望是惡魔唯一無法掩飾的東西，那我覺得原罪就是惡魔唯一擺在明面上的弱點。”唐墨白說。
言無真想起過這句話，但是兔經理的原罪‘暴食’，又和他的弱點有什麼聯繫？哪怕是被迫選擇食物的環節，也不見得對
他有什麼額外的影響啊。
賽特說：“暴食的弱點，難道不是食慾嗎？”
“我一開始也這麼認爲，但是通過提問兔經理髮現，暴食原罪或許和‘暴食症’有一定的關聯，”
唐墨白解釋，“還記得我問他是否喜歡現在的自己嗎？他把這個問題避過去了。”
言無真和賽特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可如果他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幹嘛要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因爲他更討厭真正的自己，”
唐墨白說，“如果說傲慢與自大相對，嫉妒與狹隘爲鄰，那麼暴食的併發症狀，其實是……失序與自我厭惡。”
很多人認爲暴食是出於對食物的貪心，應該歸於‘貪婪’的範疇。
但事實並非如此，很多時候患有暴食的人根本不是因爲想喫而去喫。
而是焦慮、不安，自暴自棄，逼迫他們不得不從食物中汲取廉價的愛，是情緒的失控反映到身體上，潛藏着一種畸形的心理——反正已經夠爛了，不如更爛一點。
而這種對自我的厭惡感，在向下墜落的過程中產生的多巴胺，形成逐漸失控的閉環。
暴食者無法擺脫那種對廉價快感的依賴，暴食不僅僅是渴求食物，而是渴求失序後這份混雜着罪惡的快.感，食物是獲得這種罪惡快.感的方式之一，但在飢餓地獄裏食物的昂貴，就迫使暴食命途的人必須想其他辦法。
於是就有了賭博業的繁華。
言無真喃喃：“所以整容業和賭博中暴食命途數量佔大頭。”
“失樂園裏的一切設施，甚至層層地獄機制本身，都是爲了激發原罪而設立，”唐墨白回過頭看向金光璀璨的魔鬼賭場，“我們因慾望和原罪而強大，必定也會因爲慾望和原罪敗北。”
“無論有多少張底牌，兔經理都一定會在最開始打出來的，謹慎是剋制，而暴食必定失序。”
一次性喫下胃袋撐不下的食物，和一次性把所有好牌丟出去，其實有某種共通性，他們都失去了剎車鍵，哪怕知道這樣做不好，這樣不對，這樣太冒險，但是就是忍不住下墜，一直到瀕臨極限。
但兔經理的行爲模式和唐墨白以爲的相反，在第一次復活後，除了賽特和唐墨白那次提問，他回答問題明顯變得謹慎很多，提問也更加具有攻擊性，這種行爲模式和一開始出現了些許偏差，這才引起了唐墨白的疑惑。
“當然，如果是我猜錯了，那大不了我再認輸。”唐墨白聳聳肩。
言無真：“你聽上去很瞭解暴食。”
唐墨白：“我不瞭解暴食，我只是瞭解暴食症，少部分抑鬱症患者可能併發這種症狀，我曾經遇到過一例。”
這種瞭解的程度可不像是僅僅‘遇到一例’可以解釋。
言無真這麼想，也懶得戳穿，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之前兔經理分發的積分卡。
唐墨白一愣，剛想說什麼，卻看見賽特同樣從兜裏拿出了剛得到的積分卡。
“拿去吧，你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逃避翠玉會的追殺吧，”言無真說，“你拿出來的治癒藥，還
有剛纔外帶的食物……別告訴我你是想拿回去喫第二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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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白嘟囔：“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言無真嗤笑一聲，錘了下唐墨白的胸口，率先走入巷口，賽特拍了下唐墨白的肩膀，第二個踏入。
唐墨白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金碧輝煌的建築，炫彩的霓虹燈在平整的街道留下光彩不一的幻影，賭場內隱隱傳來富翁誕生的歡呼，也有一夜破產的怒吼，豪擲千金在這裏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唐墨白左後方的垃圾桶，有一個剛被從賭場裏趕出來的男人在狼狽地翻垃圾喫，被飢餓逼得眼睛發紅，哪怕是被人踩過的香蕉，已經散發腐臭味道的肉醬也不管不顧塞進嘴裏。
巷口內外彷彿是不同的世界。
姿態很狼狽，但唐墨白在遊戲中體驗過那是什麼感受。
人在極端飢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理智可言，神經肽y（npy）等物質的升高，使得人充滿了憤怒和進攻性，什麼都做得出來。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連喫飽都做不到，時刻保持着飢餓感，人哪裏還能產生多餘的道德觀念？失樂園特意培養了一羣喫不飽的野獸，他們出籠的時候，自然會把一切憤怒踐行在其他無辜者身上。
半響，他轉身走入巷口的陰影中。
魔鬼賭場的vip室內，兔經理獨自坐在沙發上，地上的血漬還沒有得到清洗，他慢條斯理喫完了兔女郎送來的正常食物，勉強控制在了八分飽的位置，隨後拿出了特製的聯絡道具，平靜地和上層彙報今晚的賭局結果。
“哦？失敗了？”對面小男孩平靜的聲線中揚起一絲詫異。
“是的，我懷疑之前復活賽裏，唐墨白並沒有表現出，並且將遊戲的整個過程彙報。
“會不會是小兔兔你誤會了？”
“也有這個可能，”面對上司的質疑，兔經理平靜地應承下來，“這一次的賭局輸給了他們二十萬積分，另外……不知爲什麼，唐墨白在離開的時候打包了一份食物。”
“食物？哦，飢餓遊戲裏用的那種特製食物啊。”小男孩的聲音意味深長，搞得兔經理有點忐忑，“是不應該外流的東西嗎？”
飢餓遊戲某種意義上是飢餓地獄裏魔鬼賭場的特色，遊戲上使用的食物也是賭場經營項目之一，自然地，除了遊戲外沒有人會購買這種喫不飽的食物，以往很少有流出去的例子。
“不，好像有點意思，稍微關注下他們在做什麼吧，不過不用刻意幫助，也不需要再敵對。”
“屬下明白。”
三層地獄的魔鬼賭場。
和飢餓地獄裏魔鬼賭場的vip室類似，但是空間更大，也更豪華的包間內，藍色頭髮，身着白色改裝西裝套的小男孩掛斷電話，原本昏昏欲睡的姿態一變，含笑晏晏地對眼前快要汗流滿面的人道：“還要繼續嗎？親愛的巨槌會會長。”
“噢，不對，你現在應該說是前會長了，畢竟整個公會都已經輸給我了嘛。”
小男孩對面坐着的男人滿頭大汗，眼珠子通紅，手背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地獄內不能傷害彼此的限制，他現在估計就直接暴起了。
“怎麼說，繼續？還是放棄？”
“繼續！”男人脫口而出，他一路走來的經營，他的公會，他的一切……不，他不能失去這些東西！
但是……他已經沒有能拿上賭桌上的籌碼了。
“不是還有嗎？”小男孩未變聲前近似於男女之間的稚嫩嗓音，這一刻鑽入男人耳朵裏，卻像是毒蛇的嘶鳴聲，小男孩託着腮，露出一個微笑，“比如……你背後現實世界的座標。”
男人猛地擡起了頭。
“如何？要賭嗎？”
作者有話要說
9萬營養液加更，感覺夠好長時間休息了（快樂）
*《管子·牧民》
雖然應該沒有人上綱上線，但還是疊一下甲，沒有說暴食症整容多的意思，只是這裏是失樂園，一切慾望失控的地方（）暴食命途的弱點靈感來源是現實的暴食症，但並不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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