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新時代的前奏曲
一滴猩紅落下，滴在了林暮的臉上。
他緩緩起身，看着報紙人偶，慢慢問道：“你是人？還是靈體？”
報紙人偶再次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只不過，這次的聲音更爲清亮一點兒。
她沒有回答林暮的問題。
而是伸手從辦公桌上拿起了那張報紙。
林暮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因爲這報紙人偶手臂轉動得很是詭異，幾乎是以人類不可能做到的姿勢拿起了報紙。
之後，這報紙人偶說這場滅頂之災，是整個聯邦復甦的前兆。
而且，她也提到了新時代以及舊時代這兩個詞。
大致的意思，和之前張萬楠所說的沒有多大的差別。
只不過。
林暮不覺得現在的世界是新時代開啓的前奏曲。
至少，他不這麼認爲。
“殺戮？用人類的滅頂之災來開啓一個時代？”
他冷笑一聲，彎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人都沒有的世界，算什麼新時代，靠靈體麼？
“再說了，靈體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
林暮將玻璃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後抹了一把嘴巴。
這幾天前的水，倒還沒有變質。
那報紙人偶臉上的笑容，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只不過，她那沒有笑容的臉，看起來更爲的瘮人。
似笑非笑，而且，就像半夜照鏡子突然出現一張鬼臉，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錚的一聲。
報紙人偶將手裏的報紙撐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文字夾雜着鮮豔的圖片充斥着林暮的眼球。
林暮突然感覺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就像幹了一瓶五十六度的二鍋頭。
不過身子沒什麼反應，和喝了嘎子賣的酒後的感覺沒有什麼兩樣。
“新時代的篇章，得由我們展開。”
那靈體一字一句地說着。
林暮冷笑一聲。
緊接着，靈體手裏的報紙在他的眼裏不斷放大。
上面千奇百怪的文字和圖案直接將他完全包裹起來。
下一刻。
他便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廢棄的狹小暗室當中。
塵土飛揚，很嗆鼻。
黑暗，逼仄，陰冷。
一道道嬰兒的哭聲漸漸響起。
一束殷紅的光芒從頭頂灑落。
而後。
一個個靈體從光芒中爭先擠出。
林暮看清楚了。
那些靈體在吸食着人的血肉，面目猙獰。
嬰兒的啼哭聲漸漸停息，一個老頭緩緩從光芒裏走了出來。
他面如刀削，腰板挺得筆直，頭髮花白，卻毫無老態龍鍾的感覺。
紅光下，老頭的臉顯得更爲陰森。
他一步步朝着林暮走來。
臉也一點點隱沒在了黑暗當中。
林暮喉結滾動了一下。
“你，當不了救世主。”
老頭的話，聲如洪鐘。
只有短短几個字，但卻讓林暮如遭雷擊。
救世主？
他茫然了。
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爲，真的是徒勞無功，自我感動？
是真的在朝着救世主的方向走去？
“你，只不過是新時代滾滾巨輪之下的一隻螻蟻。”
林暮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你，會親眼看着你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地死去，死在新時代的巨輪下。”
林暮想起了張萬楠等人。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了起來。
“你，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沒有人能阻擋夢的進行，當靈門徹底打開之後，就是終點。”
林暮的眼神變得空洞了。
他嘴巴微張，呼吸在這一刻停止了。
只剩下胸膛裏的心臟在有力地跳動着。
那老頭已經離林暮不足一拃的距離。
“砰砰！”
林暮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那老頭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後，他緩緩擡手，一隻乾枯皺癟的手掌蓋在了林暮的眼睛上。
林暮一動不動，整個人好像已經麻木。
老頭開口了。
面對着黑暗，老頭的一字一句刺進了林暮的耳朵裏。
“死亡，纔是真正的終點。
“無法成爲靈體的人類，終將要被新時代淘汰。
“他們活着只會浪費世界的養分。
“不如早點讓這些蛆蟲死掉，讓他們作爲新時代開啓的養分，這纔是正道。
“而你們這些僥倖活下來的蛆蟲，才更讓我們興奮。
“來吧。
“走向死亡。
“你們的死，會讓新時代的人永遠銘記。
“死亡，纔是你們的歸宿……”
老頭的聲音愈發空靈。
此時。
林暮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他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
腦海裏，只有一道道聲音迴盪。
“來吧，走向死亡。”
“來吧。”
“來吧……”
下一秒。
他邁開了腿，向前踏出了一步。
“來吧，這裏，纔是你們這些蛆蟲的終點。”
林暮的眼裏，老頭臉上掛着微笑，在輕輕向他招手。
他和老頭不過一拃的距離，此時竟覺得相隔萬里。
老頭的身影越來越大。
一道道紅光灑在了林暮的身上。
很溫暖。
也很黏稠。
似乎，像血。
“嗡——”
“叮鈴！”
刺耳的嗡聲夾雜着清脆的一道響聲讓林暮停下了腳步。
此時的他，看不清那老頭的身板。
老頭臉上的笑容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感覺自己手腕上傳來了震動。
林暮猛地打了一個擺子，立馬回過神來。
低頭一看，他渾身是血，黏稠猩紅的液體順着衣服一滴滴落下。
“來吧，走向死亡。”
林暮立馬大喊一聲：
“你少在這給我放屁！”
下一秒。
周圍的異景轟然崩塌。
林暮醒了。
那老頭的身形如同灰燼，從上到下一點點消失在空氣當中，而周圍的一切也在慢慢消散，那報紙人偶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麼可能！”
報紙人偶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面露驚駭神色。
“呵，差點兒上當，你這小伎倆，還真的挺嚇人！”
林暮此時異常的清醒，而那靈體手裏的報紙與此同時竟然自燃起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的能力，是顛倒黑白，侵蝕心智吧？”
他笑了笑，將萬古刀拿出。
金色的彎刀似乎感受到了周圍的血色，竟然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這不可能！你一個人類，怎麼可能這麼快醒來！”
報紙人偶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恐懼。
“因爲，我不是普通人啊。”
林暮向前走出幾步，嘴裏唸唸有詞。
他在一點點擊垮這報紙人偶的內心。
“這能力實屬不錯，竟然能將人催眠，雖然不知道你更多的能力，但你馬上就要死了。”
話音落下。
報紙的灰燼也落向地面。
牆壁上的黏稠紅色液體，也在這時倒流而回。
周圍的陰冷氣息漸漸消散。
這一切，似乎都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那報紙人偶突然變得暴戾起來，渾身出現了濃郁的血色，一張臉在這一刻變得扭曲，似乎要擇人而噬。
“既然你說死亡纔是終點，那麼今天就是你的終點。”
萬古刀在林暮的手上一轉，刀尖閃過一道流光。
林暮直接朝着這靈體撲去。
手中的萬古刀刺入了報紙人偶的身體。
靈體的身體猶如一張紙，徑直倒向地面，但讓林暮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嘴突然張大，大到似乎能塞下他的整個頭。
一道道紛亂的聲音從嘴裏傳出，讓他頓時覺得有些煩躁起來。
“滴滴……”
“滴滴……”
房間內，突然響起了類似於警報的響聲。
林暮猛一用力，萬古刀再次深入幾分。
“轟！”
【危險！危險！危險！】
他看到眼前出現巨大的紅色字樣，立馬將彎刀拔出，隨後兩腳一蹬地面向後躍去。
哐噹一聲。
天花板被什麼東西破開。
煙塵四起，一個鐵疙瘩直接砸在了報紙人偶的身上。
林暮心有餘悸，如果自己剛剛躲閃不及，可能又得嗝屁。
待煙塵消散，他看清了那鐵疙瘩，原來，是一個人類模樣的機器人。
只不過，看起來很是呆滯。
躺在地上的報紙人偶，早已被砸成了一團肉泥，就在林暮的注視下，竟然化爲了一攤血水。
黏稠的液體順着機器人的雙腿一點點爬了上去。
林暮起身，有些好奇這機器人是個什麼玩意。
地面上的液體完全被這機器人吸收，根本找不出這靈體存在過的一點兒痕跡。
“咔！”
嗡的一聲，那機器人的眼裏，冒出了紅光。
林暮立馬做出架勢，準備應對那機器人的攻勢。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鐵疙瘩就這麼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便直接竄進了天花板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房間內，再次恢復了寧靜。
除了被破壞的痕跡外，似乎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
林暮走到辦公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雜亂，但大部分都是一些三天前的熱點新聞。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十分。
報紙人偶帶給他的驚訝程度完全不亞於JK妹妹。
這是他見到第二個擁有自主意識的靈體。
不過。
他現在對JK妹的懷疑越來越深了。
他拿起桌上的水壺，猛地往嘴裏灌了幾口。
這普通的靈體對人類其實是沒有多大的威脅，只要數量不多，而且離他們遠點兒，不發出較大的聲響，一般人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
因爲他進入輪迴的時候，當時灰霧剛剛爆發，而且靈體還沒有進入暴走狀態。
可那一晚的他被靈體追了好幾條街。
還有在白海公園的時候，那些靈體甚至比暴走狀態時都要恐怖。
“難道是因爲JK妹妹？”
因爲這兩件事，都有JK妹妹在場。
而他自己單獨行動的時候，就算是當時和燕宇出去蒐集物資，那些靈體都沒有多大的反應。
更何況，他們在一號列車的時候，灰霧是無法進入列車內的。
而他也不知道灰霧會不會進入其他的列車。
但當時灰霧降臨的時候，昏迷中的JK妹妹可是也發生了異變。
這……
林暮眼睛一眯，心立馬跳到了嗓子眼上，他頓時覺得嘴裏一陣發苦。
他腦海裏出現了一個人名。
張萬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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